真正的恐惧蔓延上郑瞳的心头，他大口地呼吸着，这就像是在写一本书时，通篇几百万字，而他们的名字却连配角都算不上，即便现在立刻消失也不会对伟大的存在有任何损失，而他们所谓的反击更像是打在空气上一样激不起任何波澜。

人类是被神所抛弃的。

一旦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扎根，就像病毒那样疯狂地繁殖扩散，无论怎样都驱散不了，既然人生都是没有意义的，那么坚持活下去又有什么含义呢。

就在这时，一点小小的，温暖的感觉从空间眼里溢出，它就像一只手轻轻拍打在郑瞳肩头，这手力气不大，无法从根本改变郑瞳的现状，但无疑是沙漠中突然发现的一口清甜泉水，郑瞳那颗下沉的心停止了。

他从空间眼里找到暖意的来源，发现那居然是苏慕容给他的调查员徽章，他现在还差一半积分才能达到“新手级”，所以之前都没怎么在意过它，基本就等于扔在空间眼里吃灰，可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被这个小东西给救了一命。

心脏位置处伏行之混沌的道标幻化出的脸无声地咧嘴狂笑，而燃爆者和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的道标各自都以人类无法察觉的方式活动着，只是被寄宿的郑瞳对此却一无所知。

眼前的伟大存在依旧沉默不语，郑瞳咬着牙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他说道：“诚然我们人类可能连让你们怜悯的资格都没有，但那又如何。我的命，轮不到任何东西来做主，神也不行。如果这世上没有书属于我们人类，那我就自己写一本书，我只做我自己的主角！从现在开始，世界由我来推动，世界由我来书写，世界由我来见证！”

“你抵抗了死亡，获得奖励：20点意志。现在的意志是158点。”

“你抵抗了深渊之主的疯狂，获得奖励：所有抗性+10。”

“你完成了恶魔沙流的最终考验，获得奖励……”这最后一句话，无情声音突然恶趣味得中断了。

而之前那追逐着自己的声音也突然出现在郑瞳背后，郑瞳刚才全身心都集中在伟大存在上，根本没注意到声音的接近，由于神秘力量的警醒，一直没回头的郑瞳，现在却不知为何，仿佛受到生物本能地驱使，他猛地转过头。

无情声音也在耳边将下半句话说了出来：“关于恶魔沙流的一点提示。”

接着，脑袋好像被重锤砸了一记，郑瞳的意识被抛飞出身体漂浮在混沌、冰冷、无边无际的空间里，他感觉自己好像漂浮了很久。起初他的身体就像被绳子给套牢了一样动弹不得，那股力量死死地压着他，但是这股力量却没有进一步做什么，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束缚感自己就在慢慢消失。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束亮光时，人就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然后那束光如同无形的手掌那样猛地攥住郑瞳的意识让他产生一种在星际空间加速的错觉，整个人猛地吸了一口气从地面坐了起来。

眼前出现两张非常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姐姐，他醒了。”

“妹妹，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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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大君。”

“你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后遗症。”

“还记得我们吗？”

“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游戏就快要结束咯。”

郑瞳揉着太阳穴，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会，头都快被你们吵炸了，真亏吉哈德能够忍受你们这样说话。”

“主人是绅士。”

“正是如此。”

海瑞曼姐妹把头凑近，用格外认真的口吻同时说道：“你有在奇观里看到什么吗？”

郑瞳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脸上却露出迷茫的神情，他只记得自己当时非常恐惧，现在却不知道为何想不起来了。

当然模模糊糊的印象还是有的，只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他无奈地道：“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乌拉佳诺道：“一点保险。”

库拉丽丝很罕见地没有补充，而是由姐姐继续说道：“游戏进行得太顺利了，而且没有找到主人所说的共同活下去的方法。任务失败。”

对她们而言，没能完成吉哈德的吩咐让绝大多数人才是最失败的吧。郑瞳看着她们的模样，微微叹口气，说：“刘志有没有将关于恶魔流沙的传言告诉你们。”

“说了。”

“但是没有头绪。”

也是，毕竟这种传说没头没脑的，也没有能够检验其真实性的办法，特别是最后一段预言似的句子，实在很难判断到底是在暗指什么。

等等，提到五只羔羊的话，郑瞳突然脑海里闪现出一幅画面，别的部分都模糊不堪，但他却想起来自己转头的时候看到了五座祭坛。

有五个陌生的人，正在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献祭，左眼、右眼、脊柱、血液和肺，当祭品摆放在祭坛上时，他们丢失的地方就像是要弥补缺陷似的源源不断地喷出沙子，甚至还长出了一棵绿色的仙人掌。

而也是在同时，那些被献祭出去的东西也都发出异样的光芒，左眼明亮如太阳，右眼寒冷如明月，脊柱绽放出彩虹，血液沸腾冒着熔岩，而肺部下端的气泡每次收缩都会生成一圈毒雾。

郑瞳瞳孔猛地一缩，跳起来问：“现在已经是第几轮了？”

乌拉佳诺注意到他的神色紧张，即刻回答：“第五轮游戏第四次献祭正在准备中。”

“有什么线索吗？”

郑瞳吃惊自己怎么离开了那么久，但他知道这个问题不重要，多半是因为自己得到了关键的提示才被刻意拖延到现在才放出来。

他说道：“五棵仙人掌，不管这里的地形怎么改变，一定会有五棵仙人掌作为标记，五只羔羊的尸体就藏在下面，守护者所谓的寻找，根本就不是指那些奇观，而是那五只羔羊，用他们作为祭品就可以避免牺牲我们自己人，同时作为祭品的部分也能引发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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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佳诺瞪大眼睛，她有一个恐怖的想法，“那我们现在的献祭。”

“是献祭给了什么。”

三者沉默下来，他们都被沉重的事实压得说不出话来，地面在无言中猛烈地摇晃起来，郑瞳吃惊地看向海瑞曼姐妹，后者也很不解，露出疑惑的神情。

“还没到约定时间。”

“现在不应该行动。”

郑瞳道：“晚了。你们两个肯定受到监视，现在经过四轮游戏下来，假设地下真的有恶魔，那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恢复到什么程度。至少它此时不再需要遮遮掩掩行事，即便不借助你们，它也能让献祭过的恶魂主动来推动任务进行下去。”

“怎么办？这已经不在主人指示的范围内。”

“恶魔大君，拜托请下指令吧。”

海瑞曼姐妹已经习惯听从命令行事，她们对命令以外的事情显得无所适从，那副挫败的神情让人很想摸摸她们的头。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郑瞳鄙夷了自己一下，咳嗽一声道：“现在的重点不再是准备献祭，你们需要做三件事。第一，限制已经献祭过或者从奇观中离开的人继续行动，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去做筛选，不从者就直接杀掉。第二，寻找这片地带里的仙人掌，将仙人掌下面的尸体挖出来带到祭坛去，如果你们有信仰的话，现在祈祷吧，地下恶魔最好还没有恢复到连这都能干扰，否则我们就失去了最后的希望。第三，带人想办法延缓仪式，并且只能让强大的人去献祭。”

“是！”海瑞曼姐妹用力地点点头，她们都没有去问为什么，把手放在左胸口向郑瞳行礼，然后快速地消失在原处。

郑瞳拿出电话，果不其然，向外面拨出的号码一个都无法打出去，但刘志那里还能接通。

“大君，有什么事吗？”另一头传来激烈的枪声，应该是在和这一次异变进行战斗。

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郑瞳道：“以最快的速度让值得信赖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我需要更多的人来搜索这片土地。”

“明白！”

“你不明白！现在不要再和那些东西纠缠了，它们是这片恶魔沙流的守护者，你们的重点是找到五只羔羊，难道你现在就想死吗？”情况紧急，郑瞳只能冷冰冰地指出事实。

“嘶……是！”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杀气，刘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挂断电话，他很难想象，面前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居然才是这片恶魔沙流的守护者，但是他相信恶魔大君的判断，因为秦老吩咐过在单独行动时，要尽一切可能配合郑瞳，那既是为了结交对方，同样也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能够联系的人都联系到位了，接下来该郑瞳自己动身了。

他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直到现在才恢复自由之身，那片空间很有可能与地下恶魔的精神相连接，用来侵蚀那些被奇观困在其中的人，让他们听令于自己，而只有强大的人才会被限制行动，地下恶魔无法更进一步控制他们只好转而让他们尽可能晚一点离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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