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升格

《人间升格》

第六章 归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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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医院常常是恐怖故事的开端,而在现实中,午夜的医院很多都是忙碌且灯火通明的。

j省大学第一医院住院部在今天的晚上格外的安静,整层楼里没有什么异常。一位值班医生已经照例巡查了一趟这一层几乎所有的病房,整层楼里的病患都情况安好,连几个重症患者也都平稳的睡着了。

“看来今天晚上能消停一会儿了。”他想到。走到楼梯拐角处时,他很清楚的记得这最后一间还没查完的病房里住着一位古怪病症的大学生,单纯的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医院已经给他做了全身上下的检查,可是各方面都是正常的。这一情况,让全院的医生都记忆深刻。他走进病房看了看指示器上的各项数值,依然是一切正常,他听同事说,明天下午几个科室的专家还要对这个年轻人的情况做会诊,说是远在京城也有一个类似的病例,两家医院想要并案调查。想到这里,他转身轻手轻脚的退出了病房,就像是不忍心打扰这个年轻人的休息一样,而全程那年轻人依然还是安安静静的躺着,呼吸平稳,表情安逸,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就在那医生退出病房不久,窗外,无穷远处的天空中,一颗细小的光点无声无息的穿越了不知多远的距离闯入了这间病房之中,仿佛受到了召唤,那光点如同安装了雷达一般冲向了病床上躺着的年轻人,又忽然温柔的降下了速度,盘旋在年轻人的头顶,才看得出,这光点竟是一滴发着光的水滴。水滴轻轻地落到了年轻人有些干裂的嘴唇上,缓缓的流入了年强人的嘴里,病房中又再次沉寂了下来。如果现在有人细心的观察,会发现病床上躺着的年轻人本来由于多天昏迷而显得苍白的脸上多出了些许红晕,又过了一会,沉寂了多日的年轻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跟每一个睡觉不老实的人一样,双臂打开伸了一个舒爽的懒腰,而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这年轻人便是孙谋,此刻他茫然的观察着四周的景象,发现自己身上贴满了各种仪器的连接线,他从床上慢慢的坐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没死成吗,被救下来了吗。”他感到身上十分清爽,便将贴在身上的感应器都扒了下来,却听见床头的报警设施发出滴滴的响声,而还没等他伸手要关上报警装置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就被打开,呼啦啦的医生护士冲进来一大堆,每个人都满脸惊奇的看着他,孙谋还没有被这么围观过,尴尬的笑了一下,小声的解释道:“我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报警键。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为首的医生正是刚刚查房的医生,他走到孙谋身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后面的护士说道:“小张快去通知专家组,专家组说了患者如果苏醒不管几点都要通知他们,还有小王通知病人家属,告诉他们患者已经醒了,还有小赵赶紧去通知一下ct室,咱们先去做一下检查。”说完又转头看向孙谋温和的问道:“你现在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有的话说出来我们马上就去检查,我们领导早就发话了,要对你的所有身体情况都要掌握清楚。”

孙谋被大夫的一系列操作弄得有点晕乎乎的,自己竟然这么被重视吗?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乡村老师而已,难道是我救人的事被报道出来了?等等,家属?想到这里孙谋心中一黯,家属,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家属,他抬头看向医生,疑惑地问道:“那个,你们把我的家属都找过来了?是谁啊。”那医生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孙谋,笑了笑说道:“看来还是有点影响的,这么多天昏迷可能是有一些记忆混乱,不过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至于亲属,当然是你的父母了,他们都在这守了十多天了,今天看你还挺稳定的,被我们医护人员强行劝回去休息一晚上。啊,你家里离这不远吧,应该马上就能到。”

孙谋听后一愣,我父母?我是不是还没清醒,还是你们认错人了?医生见孙谋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你可以自由行走吧?那我们先去做一个脑ct,然后再看看你的其他各项指标是否正常。”孙谋虽然是满肚子的疑惑,但还是很听话的跟着医生站起来准备出去做检查,就在他刚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自己在玻璃窗上的投影,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是一幅年轻的面庞,他赶紧拉住医生说道:“先等一下,我想要去上个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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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迅速地钻进了病房的卫生间里。

他看向镜子中自己的脸,惊诧莫名这个词或许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自己明明已经度过了接近50年的生命,在上一次照镜子的时候还看到自己已经是满头白发并且皱纹深陷,苍老的不行。可现在竟然?他用力的用手掌磨砂着自己的脸,镜子中的自己身材匀称,脸色红润,青春飞扬,这分明就是20岁的自己啊,这怎么可能?那自己那么多年的经历又到哪里去了?难道自己是再做梦?还是,重生了?

他满头问号的走出了卫生间,看见不远处医生们还在等着他,他试探的地问向医生:“那个,嗯,医生,我昏迷了多久了,现在嗯,是哪年哪月了?”医生也是一个很乐观开朗的年轻人,做出一副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回答道:“你已经昏迷了15天了,现在啊,是2013年10月28号了。之前你同学给你送来的时候说你是因为前些天失恋所以吃药自杀了,可是送来以后发现你除了不能苏醒以外完全是正常的甚至身体状况优于绝大多数大一部分人,也没有什么隐疾。我们医院几十名专家学者给你会诊却都没有找出你昏迷的具体原因,唉,我特别好奇,你能跟我讲一讲吗,你在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感应,这么久又做没做过什么梦境?你跟我说说呗。”

梦境?孙谋倒是被提醒了,“或许我曾经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吗,或者说,我现在也是在梦境里?可,可这也太真实了,几十年的生活,情感,痛苦都又怎么是区区梦境就能感受得到的?”想到这里孙谋回忆起来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在自己曾经历的生活之中似乎有一次和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那就是自己在上学时候曾经做过一个“英雄梦”那一次不就是和现在一模一样吗,感受真实,也是死去后醒来,“难道我是重生了?还是不管死多少次都会重生?”孙谋曾经是个资深的小说迷,读过不少的穿越重生的小说,自然对这种说法很好理解。

“要不要再死一次试试?”但马上他就制止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万一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孙谋对自己此时的状态有着无数种疑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濒死间的幻想中,于是他偷偷地掐了自己大腿几下。还是有痛觉唉。他真的混乱了,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但他这个动作却吓得医生赶紧抓住他的手臂,安抚道:“好了好了,不想了,或许你的脑神经可能还是有一些症状的,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别再用脑过度了。”孙谋才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自己当前的状态。他琢磨着: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我好好生活就是了,管他是梦境还是什么重生,根本不必多想,我不还是我吗。

就在孙谋暗暗下了决定的时候,楼梯拐角处传来了孙谋记忆深刻却已经消失在他的世界中十多年的声音。

“儿子!”孙谋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溜了出来,是父母,是记忆中已经离开自己十几年的父母,是还健康的父母。自己没有做梦,他们再次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孙母跑过来抚摸着他短短的头发,哭声道:“儿子,你可终于醒了,妈这些天多担心你你知道吗。”孙父的眼中也含着泪睡,笑了笑对孙谋说到:“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等做完检查咱回家,爸领你吃大餐去。”

孙谋用了好久才平复了自己彭拜的心情,刚刚的他心态还存留在过去那家破人亡余生孤寂之上,可忽然间让他回归到了年少时,虽然此刻他也没法解释自己身上的情况,但绝对是特别的满足。但他又怕自己这样的情况会不会暴露什么会不会暴露了,就像小说了说的会被抓起来做研究,所以他还是打算隐瞒自己的遭遇,对父母安慰道:“没事了,可能就是前一阵子太累了,就一直稀里糊涂的睡着了吧,虽然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我感觉现在很好,要是检查后大夫说我没事那咱们就回家。”

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父母,这份失而复得的感情实在是控制不住,这个场景已经在他的记忆中渴求了快20年,梦想成真后又怎么可能舍得放开手。孙父和孙母倒是有些诧异,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从来都不是这种愿意表达情感的人,可为什么今天一醒来竟然这么黏人,不过夫妻俩也没有多想,孩子更亲近一点父母怎么了,活到这个年纪求得不就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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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过了所有检查后,听取了医生的建议后孙谋选择留在医院再做一晚上的身体监控,孙谋将父母劝回了家,表示自己不会再有事了。而此时已经临近后半夜3点钟,孙谋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无比欣慰的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他从来没有这样自恋的照过镜子,他甚至不敢躺下睡觉,怕再次醒来还是回到那个只剩下自己的孤寂世界。终于,照了半天镜子之后,他躺在床上拿起了手机,印象中过几年后全国都是5g的时代了,现在还是3g为王的时代,他浏览着最近的新闻,隐隐的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感,好像曾经自己真的看见过这段时间各行各业的新闻。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欣慰,“难道真的是庄周梦蝶,上天怜悯我上辈子过得太过凄惨,让我再重新活一次?唉,那我是不是可以利用信息差好好赚一笔了。”想到这里,孙谋有些兴奋起来,可随后就冷静了。自己除了知道某音某手等短视频平台后来会火起来,外卖会越来越普遍,还有新能源汽车会爆款,直播带货会越来越火热,可具体人家怎么做到的自己毫不知情,也没留意过具体流程,更是没有那个能力。自己还是自己,更重要的,是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往事后,知道了自己错误和弱点,已经真的没有了那种想要主宰沉浮,大富大贵的心,自己只想家人平安顺遂,小富即安,身体健康,还有一段简单而又永恒的爱情就够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也不犯过去那些好高骛远,得志便猖狂的错误,做一个很普通的人就好了,踏踏实实的挣些钱,赡养父母,成家立业。简单而又温暖的过完这一生。”孙谋干脆利落的决定了下来。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之后他便不再纠结,只要合理的利用一些提前信息早做打算,并避开“前世”的那些错误,自己还是很容易能实现这个梦想的。

孙谋为自己的“重生”思考和开心了半天,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像是忽略了什么,他想来想去想不到,揉了揉自己因为思虑过剩而有些刺痛的眉心,却忽的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的眼镜呢?”

孙谋的视力不是太好,也不算是太坏,有400多度的近视,而从自己苏醒到现在也有几个小时了,在心潮澎湃一团乱麻的情况下,竟没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有戴眼镜,但眼前的一切却都是那么清晰,甚至说是格外的清晰,他赶紧拿出手机,将字体调到最小,将手机放在枕头上,自己慢慢后退,一米,两米,三米,直到孙谋已经将身子抵到了墙上,屏幕上的小字还依然清晰可见。“这视力,恐怕早就超过标准1.5的了吧?”

他怀疑这还不是自己的极限,于是将床边亲友们送来的花束里拽下一片花叶来,接着手机屏幕暗淡的光亮仔细的观测着叶子的表面,果然,他能看的清叶子的每一丝脉络。甚至能隐隐约约的看得到叶子中液体的流动。发现了这样的情况,孙谋并没有感到很兴奋,反而感到十分的惊恐,“如果说单纯的恢复视力还可以说是重生后老天给的福利。但都能当低倍显微镜用了那就有点吓人了。我这是从重生小说晋级到了灵气复苏吗?接下来我是不是要一步步的修炼成仙?”

孙谋蹲坐在床上像只不知所措的猴子。此时他的已经是一个完全懵逼的状态,更加怀疑自己所处的状态,怀疑这究竟是虚幻还是现实,他甚至有种想从窗户跳下去的冲动,看自己再死一次是不是还能醒过来。可思来想去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再后来索性就蒙住脑袋决定睡觉。将所有的难题都抛在脑后,遇事不决睡一觉或许就好了,而伴随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发,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儿子起来吧,医生说还要给你会诊一次,如果没什么事咱们就可以出院了。”

早上八点左右,孙母叫醒了孙谋,孙谋迷迷糊糊的被母亲叫了起来,他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整个病房,睡前心中的那种不踏实的感觉终于被慢慢压了下去,而一种浓浓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和当下事才是最重要的。管他到底是什么情节,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和这些亲人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他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对母亲报以今生最真挚的微笑。

“好,我们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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