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青冥

《一望青冥》

第三章 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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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咯吱、咯吱......

形态各异的行尸与阴魂,一顿一晃的行走在死灰色的道路上,路旁伫立着花叶两不见的彼岸花,茎杆光秃秃,茎顶红艳艳。一星一点的灵光,从阴灵的身上剥离,飘落在彼岸花丛,被花朵吞食。

灵光的散失让阴灵的神志越发模糊,而吞食了灵光的彼岸花越发娇艳欲滴。红艳艳的彼岸花为这死寂世界增添一丝诡异生机,也为这死灰的世界增添一抹异样的光彩。

削皮去骨的阴风如春风拂面般穿过彼岸花丛,又从行尸与阴魂间刮过,指引阴灵的彼岸花摇曳着身姿,似在欢迎着阴灵回归,大片的阴灵沿着彼岸花路向着远方行去。

阴风中夹杂着来自远方的呢喃呼唤,指引着、诱惑着成片阴灵走向最终归处。

当~~~当~~~~一阵宏大神圣的钟声响彻这方天地。

钟声悠扬不绝,却依然盖不住呢喃声。呢喃与钟声皆来自远方,却来自不同方位,原本整齐划一的队伍渐渐分成两队,向着不同方向继续前进。

距离两队阴灵极远处的远方,一座宏大完好的寺庙坐落在一处山谷之间,宏大悠扬的钟声正是从此寺庙中传出。钟声所过之处,游荡的阴灵面露虔诚,双手合十,向着寺庙的方向叩拜。钟波所过之处,总有那么一两道阴灵神志复归,目露清明,随后周身神华绽放,在一脸满足中解脱。

寺庙中殿宇错落,佛塔密集,寺庙本是神圣庄严之地,可坐落在这阴冥之地却显得异常诡异,寺庙弥散着一股蒙蒙死气。寺庙正中坐落着气相庄严的殿宇,大殿正上方的牌匾上依稀可辨‘大雄宝殿’四个字,四周八八六十四根梁柱,尤数靠近殿门的两根梁柱最为粗壮,这两根上都有刻字,只是如今却早已分辨不清,周围的石栏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异兽,麒麟、龙凤、狻猊、狮子等等。

殿内坐落着十数座神色不一佛像,有的双手合十呈悲天悯人,有的手持降魔杵呈金刚怒目,殿宇正中不是三尊佛像,而是只有一尊。

石像高达六丈,与众多盘坐莲台的佛像不同,此佛像不着宝冠天衣,而呈身披袈裟的光头僧人状,立身于十二品莲台,一手持锡杖,一手托莲花。

殿内常年无人打扫,佛像无一不是尘埃满布。

刷!沉寂千百年的佛殿忽有柔和光波闪动,发出光芒的竟然是石像手中的石莲,灰暗的石莲在白光的映衬下也显得神圣起来。

光波一圈一圈的涤荡而出,扫过香炉,石桌,诸佛石像,沿着殿门,窗台散向远方。白光无形无质却有莫大威能,所过之处,冥气退散,鬼哭断绝。地上厚厚的灰白灰尘被清扫而空,露出冰冷坚硬的地面。原本刀砍剑劈也不能留痕的地面,此刻缝隙间居然有青草在生发,有春花在开放。

白光一遍又一遍涤荡在佛殿,厚重的灰尘被一扫而空,此刻的殿内纤尘不染。

咔嚓嚓,那散发着圈圈白光,凹凸不平的石莲,其莲瓣上渐渐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纹,逐渐遍布整个莲身。哗啦一声,殿内光华大绽,默然光明,亮如白昼。

白光来得快去的也快。

眨眼间,殿内光华收敛,宽大的佛掌上此刻漂浮着一朵洁白无尘,光华流转的白莲。

这是一朵名副其实的白莲,莲瓣上一丝杂色都没有,莲瓣肥厚洁白,莲瓣上居然还沾着莹莹露珠,而那细如发丝的佛光在莲蓬与莲瓣间流转。

白莲出现后,寂灭了千年的一十二尊石像竟相继震动起来,连带着大殿都微微晃动起来。石像由内由下而上也相继出现裂纹,似乎也要像石莲那般破碎而出。

嘭的一声,靠近殿门的一尊石像应声爆裂开来,殿内一时间尘土飞扬。四散的尘石又蓦然凝聚而后飞出大殿,一个英俊的光头和尚出现在石像的位置。

僧人身着灰色棉麻僧衣,右臂袒露在外,脸色与常人无异,可裸露在外的臂膀却成一种淡金色,仔细观察,偶有黑气在肩臂上浮现。时隔千百年再次现世的僧人,来不及梳理体内气机,便面色激动地望向高台,一朵上下浮沉的白莲映入眼中,可他最视线并没有放在白莲上,而是那座身高六丈面带慈悲的石佛。

石佛一如数千年前那般枯寂,无声无息的注视着这方世界,好似要伴着它到尽头。

脸上激动的神色渐渐消失,眼中出现一丝失落,最终化作一声无奈落寞的叹息。

去吧!

大殿中响起一道低沉且无奈的声音,僧人对着一尊靠前的石像躬身。起身后白莲刷的一下出现在僧人面前,僧人双手托莲遂转身迈步出殿。僧人望了眼高悬头顶的那颗黑日,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僧人冷哼一声后便托莲迈步而走,一步落下便消失在偌大的寺庙,出现在远处的高空中,再一步落下便出现在十数里外的山崖上。

僧人缓缓迈步,可速度却越来越来,几步过后便消失在了天边。

僧人走后的大殿,再次归于枯寂。

......

厚重的阴气如同沙尘般弥漫在整片大地上,凹凸不平的大地上成片狰狞的枯树。一只体型干枯的乌鸦立身在一细长的枯枝上,枯木闪着金属般黝黑的光泽。

乌鸦睁着干瘪的眼睛,这瞅瞅那瞧瞧。

噗嗤,异响吸引了乌鸦的注意,转动僵硬的脖颈望去,露出另一半森森白骨的侧脸。一边干枯凹陷,一面白骨森森。而那发出声响的地上,一只森然骨手正从枯坟中探出。枯鸦扑棱棱的飞起来,振动着破烂的双翅一上一下的飞向远处,空中飘落下带着腐臭的羽毛。

阴风呼呼的刮着,每一缕都足以去肉削骨。

辽阔的大地上,彼岸花开,枯槐林立,鬼影重重,白骨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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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狂风吹起,卷起大片尘沙。风沙中,一座庞然大物如同海市蜃楼般,突然浮现在这片灰蒙蒙的大地上。城池渐渐凝实,最终在某一刻,这片大地上传来一片震动,紧接着是一片轰天巨响,城池在这片大地上‘落地生根’。

古城沧桑宏大,城墙宽厚高耸,仿若自古长存。或许真的是太过古老,城墙和城楼的一些地方都破损不堪,可即便如此,庞大的城池依旧给人坚不可摧的感觉。

嗷~~

一道身影自城中飞出,浑身上下散发着不世威能,体表燃烧着浓稠的黑炎,血红色的大眼若隐若现,头顶一对巨大的弯角格外醒目,宛若一头绝世凶兽。

黑影踏风而行,直上高天,最终在高空某处,虚空如水面般涤荡开来,黑影消失不见。

......

金光飞快的穿越中洲各州,宛若星陨,天空中留下一连串音爆,仿若擂鼓,吓得人们惊恐无比,以为末日降临。修道之人比凡夫俗子更是骇然,人间何时出了这么一位恐怖存在?我等修道之人当真能达到如此神速?比之地仙的缩地成寸也不遑多让吧?

一些个闭关不出的老古董也相继醒来,睁开双眼一窥究竟,察觉到那金光真身是一头四爪金龙时,内心不禁惊疑不定。

茫茫人间数千载,别说真龙了,就是一条血脉纯正的龙属也极为少见,此金龙虽为四爪,但血脉依旧高贵无比。虽然严格上来说还是蛟龙,但四爪血脉已可将蛟字拿掉。

如此龙属,若是收服纳为坐骑亦或当做护山神兽,绝对会让宗门实力与声望水涨船高。只可惜,莫说金龙境界本就处在王境巅峰,再凭借强横体魄之力,绝对堪比地仙初期,更何况此龙早有归属,其首所立之人想必便是其主,能有此等坐骑应是地仙无疑了。

金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跨过了辽阔中部,来到了临海的东部。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海,金龙稍显有些犹豫。

界与界有界壁,洲与洲之间也有壁垒。界壁且不说,洲壁对凡夫俗子几无影响,跟海风拂面差不多,踏入陌生的大陆也不会如诸多修道者那般诸多不适,束手束脚,顶多会有点水土不服。

对凡夫俗子几无影响,对修道者影响不小的洲壁,对与跨界而来的金龙与金甲巨人更是大有影响。穿越眼前无形的洲壁,虽比不上越界的损耗,可损耗依旧不少,毕竟,在‘异界’恢复起来终究不如‘己界’那般随心所欲、事半功倍。

金龙冷哼一声,龙尾一摆,轰的一声撞进横亘在海洋上无形壁垒,身上瞬间燃起大火。在无形洲壁中穿行,行进速度虽然大幅度降低,但却依旧令人惊骇不已。

嘭的一声,耗费许久的金龙终于穿过壁垒踏入东胜洲的上空。金龙身上的鳞片早已失去光彩,甚至一些地方都呈现出焦黑之色,尾部与四肢最是严重,都露出了森森白骨,可金龙对此却并不怎么在意,金色的竖瞳依旧散发着无情,桀骜。

庞大的身躯盘踞在高空,稍稍适应这方天地后便开始鲸吞此方灵气,每一次鲸吞灵气都会掀起一阵风暴,焦黑的鳞片渐渐重返金色,森森白骨被新肉包裹,再次长出崭新龙鳞,伤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久,金龙身躯便恢复如初,可是这方圆千里却草木凋零,一片萎靡的荒凉景色。金龙摆了摆强健有力的龙躯,再次一闪消失在这片区域的上空。

......

东胜洲东部的一处高空,一道白光倏然闪过,偶有抬头观望的普通人也只当是天星划过。

龙从云、虎从风。

白虎在离开天极峰后,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下方的山河成块成线闪过。如此前行速度对与绝大多数修道之人来说,已算是极速,丝毫不逊色缩地成寸,神行万里。

白虎耗费许久从极东的天极峰来到中北部的崇德郡,盘踞在一朵硕大的云朵上,望向那朵越聚越大的雷云。

卧牛山顶上空的雷云再次发生了变化,如今雷鸣电闪已没有先前那般活跃,可带给人的压迫感却更加强烈。如今雷云深处仿佛诞生了一些莫名的东西,电光闪烁间似有庞然大物在云层里游动。

山顶的风打着旋越刮越大,狂风蛮横的将枝叶撕碎,瓦片三三两两的离开屋顶,七零八落的落在墙上摔在地上。

渐渐的,山下的人越来越多的被山顶动静所吸引,虽然都看不真切,但那一道道闪电,一声声雷鸣却是真真的映入人们眼中耳中。

“老嫂子,过年好啊。现在忙,过会儿啊再去拜年,唠唠嗑,老哥哥怎么样,身体还硬朗吧?”

“过年好,过年好,他啊,硬朗着呢,死不了。哎,你说这大晚上怎么回事,往年也不这样啊。”

“谁知道呢,老天爷生气了呗......”

......

“二柱他娘过年好。谁说不是呢,这雷电打得真渗人,你说是不是这高家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你小点声儿,这种事谁知道。高家腰缠万贯的,我看呐,这昧良心的事没少做。哎?你瞅瞅,我怎么觉得这云彩越来越低了呢?!”

......

一边锣鼓喧天,一边电闪雷鸣。

四邻街坊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着话,聊着天,说着不知从哪听来的传言,侃着自己的都不明白的大山。道听途说,三人成虎,煞有介事的模样让人半信半疑。

山下人的风言风语自然传不到山上来,即便后来传到耳中,也只当个耳旁风,听个故事。如今高家父子二人,心神全被空中的异象吸引,二人的心情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高家出了个天选之人,若是成长起来绝对可以带高家走向辉煌;忧的是,如此异象定会引来有心人的窥探,不知集目前所有力量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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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化险为夷。

‘天妒红颜’,同样,‘天也妒奇才’。

俗世中,一夜暴富可又被一夜灭门的例子数不胜数,同样,一族一门因一个修道天才而遭妒进而遭遇不测的例子也不胜枚举。

专注于头顶上方父子二人起初并未注意到天边有异样,待暗桩现身禀报后才发觉,天边一道金光甚是扎眼,上一刻还在极远的天边,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头顶上的这片天空,一条金龙以蛮横之姿横亘在高空,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山下郡城里的人早已是呆若木鸡,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屋门,陆陆续续磕头跪拜、久跪不起。

金龙的出现震撼了山顶各处的每个人,躲在暗处的暗桩齐齐现身在高山父子二人周围,许清雯所在的房屋周围也出现数道身影,从那凹凸有致的身形来看皆是女子。

吼~~

金龙冷冷的对着远方的一朵白云低吼,那里正有一只‘渺小’的白虎,正优哉游哉的舔舐爪子,仿佛对周围的事物毫不关心。

体型上来讲,与百丈长金龙想比,十丈左右的白虎的确可以用‘渺小’来形容,可面对‘个头矮小’的白虎,金龙却严阵以待,在那小小的身躯里有着自己不能忽视的力量。

金龙冷哼一声,觉得下方聚集的蝼蚁不禁甚是碍眼,刻意释放了自身的强大威压。

嗡~

噗,噗...

扑通通......

众人忽觉脑海中有如大山压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那些个以一当十的暗桩卫士竟都不省人事。除了他父子二人,现身的所有人都倒地不起。而比众人还惨的是那数十只野兽,威亚笼罩山顶的瞬间,全都暴毙山野,连一丝挣扎声都没有发出。

高山来不会思考原因,也来不及与父亲解释,瞬间便出现在许清雯身旁,没有例外,也是早已昏迷,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痛苦,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他既心痛担心又感到憋屈愤恨。

吼~

伴随着一声虎啸,高山忽觉胸闷感骤然一空,心胸舒畅,许清雯脸上的痛苦神色渐渐消失,面色缓和起来,让高山大为放心起来。立刻又返回高源身边,却发现屋顶上方已经不见了父亲的身影,却多出来一个大洞。父亲正瘫坐在屋顶洞口正下方,身前还有一滩血迹,高山便心急的跳了下去。

原来,就在高山离开屋顶的下一刻,高源也感受到了那厚重强大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来气,肩上仿佛背了千钧巨石一般。木质的屋顶自然承受不住这等压力,瞬间塌陷落在了屋内,而后威压又是骤然一空,禁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奇了怪哉,自己自始至终没有感受到那如山压力,不过是有些胸闷,这是为什么?高山心中疑惑不已,这才想到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儿子,立刻低头望去,发现婴儿正扑闪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个不停,这让他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白虎抵消了金龙的威压,金龙也没有继续释放,地上碍眼的蝼蚁都已休克,它的心情也稍微变好了一点。除了那个孩子,其他蝼蚁的死活它全都不在意。对面尚且还有个碍眼又棘手的‘冤家’,分出几分戒备,剩下的便关注着天空异象,分出一缕心神留心山顶。

高山将父亲扶到屋外,顺便帮着父亲梳理体内气机,而后抬头望向天空。

笼罩在屋顶上方,泾渭分明的黄紫二气在某一刻,忽然迎风高涨,而高空雷云几乎同时发生巨变。

庞大的云块忽如被一根棍子搅动,开始慢慢旋转翻涌起来,与此同时,云层开始缓缓下沉,闪电声势也倏的变大,成百上千道电弧在云中绽放,可奇怪的是雷声居然开始慢慢减弱,但云层内犹如野兽般的咆哮却越来越清晰。

最终,迎风高涨的紫金二气与旋转下沉的雷云相遇,远远看去如同一双紫金大手,两手中间是一个闪着光的硕大无比的黑色陀螺。

高山二人面露惊色,紫金二气上承雷云,下接屋脊,高达百丈不止,很是壮观。金龙与白虎眼中同样露出异色,在他们的眼中,紫金二气可不止百丈。

煌煌灿灿,神圣高贵。

金龙猛然收回心神,瞳孔虚眯,就在他分神观看的片刻,四周相继传出异样波动,空间出现微微的涟漪。不少隐世的高手被此次异象吸引而来,有些虽未赶至此处,却也施展神通窥探,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

不请自来的这些,各个都施展了障眼法,让人看不清身形样貌,气机也是晦暗不明,但,但凡敢过来看热闹的,起码也得王境起步,而敢于下来蹚浑水心思不纯的,少说也得地仙。

好个人间!

高山父子二人都处在离凡境,比金龙白虎差距实在是太大,犹如天地之差,他二人自然觉察不到却知道真实情况肯定不是他们眼中的那样,望着天空中惊人的异象,二人的心可谓是沉到了谷底。

大千世界,人外人,天外天。

今夜异象说不准早已被那些快高到天的人间仙人注意到,说不定都已经来到了这边,只不过自己没发现而已。

不待高山乱想,天空异象再次发生变化,迎风高涨到百丈,笼罩整个院落的紫金二气,不曾想又急剧收缩,几个呼吸间便在二人上空凝成个丈许圆球,球内紫金二气已成液化相互交融,使得球体呈现出浓浓的紫金色,还不待众人细看,紫金球光芒大耀。

浑圆的紫金球下方如同破了一个洞,流出浓稠如糖汁的紫金水,紫金水带着雾气刷的一下直奔二人而来,准确是说是直奔高山海中的婴儿而来。

情急之下,高山不禁用双手阻拦拍打,可那紫金水却是有形无质,明明拍打到了却完全没有质感,那紫金水穿过高山的手掌,钻进了婴儿的额头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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