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少年志

《北平少年志》

第十一章 白玉朱萧,乌黑陈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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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六年,京都武皇宫。

奉天殿上,武王高坐于龙椅之上,剑眉星眸间隽刻着不怒而威的气势,身着五爪金龙袍,岿然不动之间流露出一身帝王之气。奉天殿前是两个模样俊俏的青年女男端坐在竹节小椅上,男人持一洁白玉萧,女人则持一乌黑笛子。

龙座上的武王轻摆一手示意,男女便开始演奏乐曲。萧声与笛声倏地响起,悠闲悦耳的笛声与平和温柔的萧声交织相应,笛萧之声,绮叠萦散,飘零辗转,音律宛若天籁,怡人心脾。渐渐地,不知觉微闭上双眸的武王竟也听得有些入迷了。

一曲罢休,竟过了三刻。武王睁开双眸,眉眼间满是笑意,满口不绝的称赞着殿前的才子佳人。“如此一曲惊为天人,朱萧陈笛之余音,可绕这奉天殿之梁三日不绝啊。今日朕就封你二人为宫廷御前乐师。”

陈留朱红二人忙起身俯首跪下,双手紧贴的地面,以示恭敬。

武王示意,一旁的老太监忙上前大声念道,一句句册封言语飘荡在奉天殿上。“陈留朱红,今赐朱萧陈笛,神籁自韵,余韵绕梁,特封陈留为御前笛师,朱红为御前萧师。钦此”

“谢武王隆恩,武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昌二十八年四月六,平州府幻林山脉深处。

幻林山脉,穿过内围的黑木林后又是一片普通的树林。重新见到光亮的邱库收起萤石,两手握着南明剑警惕着缓步前行。在这片看似普通的林中,邱库嗅到一丝诡异,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而且越是深入那股血腥味越发的强烈。

“呜呜呜……”忽然,一阵沉郁的萧声传来,邱库握着南明剑只觉得眼皮沉重,身子不住的就要往下倒。

“谁踏马吹箫呢?”邱库将南明剑插在地上,两手紧扶着剑柄,半蹲在地上。邱库扶着剑,狠狠摇晃脑袋,想要将脑中那阵阵沉重睡意抛出。

情急之下,邱库慌忙从旁边的草丛里薅出一把叶子,揉成两个小团快速塞进两只耳朵。

虽有两个叶团子的阻挡,邱库却依旧能听见微弱的萧声在耳边萦绕,只是凭着意志将那阵阵的困意压制住,扶剑起身,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

在林里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邱库视野里忽现一木屋,木屋边上不远处竟立着一座坟,这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上面的杂草看起来像是刚被清理过一番,坟前立着一块石碑,碑上规整的书写着“朱红之夫——御前乐师陈留”。

阵阵的萧声从木屋传出,越是靠近木屋邱库脑中的困意愈发强烈,邱库强撑困意,杵着南明剑一步一步走向那木屋。

推开木门,那屋中竟盘坐着一满头苍白的老妪,老妪闭着双眼,正两手持一白玉萧奏着,沉郁的萧声在屋内辗转飘零。

“哟,臭小子不简单嘛!八品武师,能有此等意志。”苍老而布满皱纹的眼眶下,一对明亮的眸子,那老妪睁开眼来,惊奇的看着门口半跪着的邱库。

强烈的困意铺天盖地的袭来,邱库扑通的半跪在木屋门口,手中死死紧握着插在地上的南明剑剑柄。

额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粒儿,感觉眼皮无比沉重只能微微睁开一道细缝的邱库扶着南明剑有气无力的说道。

“敢问前辈,番城内外失踪的十余位豆蔻少女是否为前辈所为?前辈跟那番城刘家是何关系?为何那失踪少女又多为番城北城区人家?”

邱库一连三问,着实让那老妪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一听见刘家二字,那老妪便脸色大变,怒火中烧的痛声道。“刘家……天杀的刘家,亡我郎君,夺我陈笛,此仇不共戴天。”

随着老妪情绪的变化,那老妪手中萧发出更加沉郁的乐声,阵阵困意铺天盖地的向邱库席卷而来。

“前辈节哀,还请收了神通,小子并非刘家之人……”话音刚落,邱库一个没扶住剑便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南明剑静静地插在瘫倒在地的邱库身前。瞅见那剑把上歪歪扭扭的南明二字,老妪总算恢复一点理智,嘴里自顾自的念叨着。“南明……南明剑,莫不是那位姜师后人。”说完,老妪将那白玉朱萧收起,那沉郁的萧声也戛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儿,邱库缓缓醒来,一脸诧异的望着那盘坐在屋中央的老妪。“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不知为何前辈不杀晚辈。”

老妪盯着邱库,冷笑一声。“老身既与你无冤无仇,又何故要杀你?”

邱库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站了起来,将南明剑收起,苦笑道。“原来如此,是小子狭隘了。”

“方才,你手中之剑由何处所得?”老妪有些好奇的看着邱库。

闻言,邱库将南明剑再从戒指中取了出来,眼前的老妇人修为要远高于自己,所以只有乖乖跟老妪解释着。“此剑名为南明剑,是……是老姜头赠于小子。”

老妪闻言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说着。“老姜头?你就这么称呼那赠剑之人?”

邱库颔首说道,模样有些呆萌。“是啊,叫了十多年的老姜头了,我也不知道他别的名儿呀?”

“那你与此人是何关系?他为何赠剑?此人现下又在何处?”老妪激动的三连问到。

“亦师亦友吧,不知道前辈跟老姜头是何关系?这为何赠剑?现在何处?小子还不能告诉前辈。”邱库谨慎的回答道,并没有将老姜头全盘托出。

那老妪忽地笑了,半步宗师的气势如水波涟漪般荡漾开来。“哈哈哈,臭小子倒是有魄力,你就不怕我气急败坏杀了你。”

邱库用尽浑身的气力去抵挡住这股迎面而来的气势,将老妪原先的一句话像皮球一样踢回去。“我与前辈无冤无仇,前辈又怎会杀我?”

那老妪将气势收敛,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哈哈哈,你这小滑头倒是机灵。我与姜师是友非敌,不知姜师现在何处?我与姜师多年未见了,倒是颇为想念。”

邱库与那老妪对视着,眼中竟无一丝惧意。“姜师?老姜头吗?不过仅凭前辈一人之言,恕小子不能相信,无法相告。”

“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倔呢?”老妪无奈的说道,脸上已微有一丝怒意。

邱库依旧倔强的说道。“不如前辈放我下山去,待我回去跟老姜头问个清楚,再回来找前辈也不迟。”

那老妪正想发火,可转念一想竟然说起了失踪少女的事儿来。“你来这儿不正是为了将那刘家和失踪少女差个清楚吗?”

邱库闻言,两眼放光,兴奋的说道。“那前辈可知道其中秘辛?”

那老妪冷笑。“我为何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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