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重塑计划

《原石重塑计划》

89、尖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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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冒险家在中途醒来,他从硬邦邦的船底爬起来走到甲板上,他和他的同伴们又饥又渴,但是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因为他们在昨晚的山岗上失去了所有装备和粮食,要不是碰巧遇上渡河的农夫,他们这会还在河对岸考虑该怎么渡河。

没过多久,农夫的船只便靠了岸,当骑士们打算继续往西走的时候,农夫又忽然叫住他们,说:“如果你们要找旅店,最好往鹰湖方向走,不过我想这些天好的旅店都被人包下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来头,总之听上去会有很多人到这里来,领主派人封锁了几条主要通道,连这条河的下游都被封锁了,你瞧瞧,我还要靠去山外做买卖来养家糊口呢。”他说话时摊开手,手中的船舵一下子转了好几圈,原本靠岸的船只撞到了钉在河里的圆柱上,农夫急忙拉紧拴在圆柱上的绳子,嘴里还在念个不停,“我想他们很快就要来了,所以我劝你们,即便找到旅店,晚上最好也别出门,领主是不希望看到有衣着寒酸的人行走在大街上的,一点都不希望呢。”

“谢谢你的忠告,我的朋友。”乡绅朝这位农夫挥手致敬,然后对克丽丝说,“你猜对了,帝国大使会走这条路,而且我想那一定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部队,就像天上飞的蝗虫。”

“也许更像饥饿的狼群,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找到狼群的首领然后跟他好好谈谈。”克丽丝一面阴沉地说,一面指示大家跟着她走。

骑士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座村子,这座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把屋顶建成尖塔形状,因此在刚进村时就有人告诉他们这里叫做尖塔村。

尖塔村即整洁又干净,因为街道总是空空的,没有像样的店铺,只有几家铃铛直响的酒馆照常营业,或许是天气不佳,骑士们没有注意到有几双眼睛正好奇地从窗子里面看着他们,这几个人都躲在所谓的尖塔阁楼里,有人大声喊了几句,不像是欢迎的样子,相反,倒像是急着赶走客人。不过我们的冒险家没有听见,其他几个同伴也没听见,总之,这里的村民对外来人似乎都不太友好。

可怜的队伍终于找到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那是一个不大的由几根柱子支撑起来的马厩,马厩里早就没有马了,他们就在草堆上坐了下来,这个时候,克丽丝递给皮特几枚硬币,这大概是这几个人身上所有的财产了,她对皮特说:“你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过时的面包,我想这点钱只能买到昨天的面包。”

皮特非常不好意思地收下硬币,他顿时感到责任重大,一方面在于他之前欺骗了团长,另一方面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克丽丝为什么会把剩下的钱全都交给他,按理说团长会交给其他人,比如老仆人艾文,或者是很久以前就加入队伍的扎克,但为什么偏偏会交给对任何情况都不了解的冒险家呢?皮特只想到一种可能性,那便是团长对他过于信任。

皮特不知所措地向南走了几百米,又朝东走了几百米,发现快到村头了,又往北走了几百米。

忽然,一个身形矮小、土黄色头发乱蓬蓬、衣服上挂着各种皮袋的男孩子从后面叫住他:“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像村里人。”

皮特端视这男孩片刻,骗他说:“我在这附近丢了一包钱,装在这么大的皮袋里,当然,比你身上的皮袋要小,我想我是把他落在面包店附近了。”

“可是这儿没有面包店呀?”

皮特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在自己的头上,他失望地望着孩童,就像他曾经在另一个世界里孤单地渴望得到路人的帮助。

“你怎么了?是没有钱买东西吃吗?”男孩子又问。

皮特点点头。

“你也许该去南面村口找泥浆酒馆的老板,他经常做善事,不过他在一个月前被打爆了一颗牙齿,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做过善事了,如果你想在这里碰碰运气,唔,除了他,没有人能办得了你。”

“谢谢,我想这总比饿死好。”皮特刚走几步,才想到问那小孩叫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真奇怪,也许是我的脑子饿坏了。”皮特再次感到失望,他无助地朝南面走去。

而令他惊讶的是,南面真的有一个叫做泥浆酒馆的地方,酒馆的门口蹲着一个被打爆牙齿的老头,不过这老头应该不是酒店的老板,皮特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幢小木屋,这间屋子跟周围的房子没什么两样,都有一个尖尖的脑袋,屋子里家具齐全,好像是走到别人家里一样,黑漆的客厅里亮着几盏油灯,靠窗的桌子上摆着一盆刚剪下的鲜花和被客人吐得一团糟的绣花桌布,还有几张桌子上放了面包和牛奶、水果以及几壶酒。有几个客人坐在那边静静地喝着,似乎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去拿,屋子的另一面还有一扇装有活动遮板的窗户紧紧关闭着,缕缕白光照在客人通红的脸颊上,有人把鞋子踢到衣柜上,有人疲惫不堪地睡在羽毛垫上,更多人都不发一语地坐着,自顾自喝酒。

皮特也像是来过许多次,找了一个位置就随便坐了下来,他本来是想找好心老板帮个忙,可是没有找到,桌子上有别人吃剩下的面包,他看到了,就拿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咽下后才想到要留一份给同伴。

“你在干嘛?那是我的面包!”一个酒徒忽然从桌子底下冒了上来。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看到你,抱歉!”

皮特想走,那酒徒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无礼地喊:“小偷!强盗!你抢走了我的面包!你现在得把面包一块块吐出来,少一片都不行!”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皮特想把对方的手拿开,可是那酒徒的手就像死人的手,硬邦邦地抓着他不放。

就在这一刻,坐在皮特另一侧的男子走了过来,并立刻把一枚闪闪发亮的硬币放在桌上:“不要打扰我喝酒,更不要打扰我的朋友享用午餐。”

“啊,金子在发光!”那酒徒扑了上去,一口咬住硬币,然后和酒一起吞了下去,大笑说,“它现在在我的肚子里,你们别想拿走它!”之后他就在桌子底下满意地睡着了。

皮特用感激的眼光看着这个男子,他看到这名男子长得像个狩猎者,穿着宽松、舒适的灰棕色制服,斗篷从他的肩膀垂挂下来,他的腰间佩带一把长刀,并用皮绳系了一把短木弓和短剑背在背上,他朝我们的冒险家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我讨厌这些见钱眼开的人。”他一面说着,又继续研究摊在桌上的地图,并且看得非常仔细,每隔一分钟,他就会用鹅毛笔把地图上的不同区域圈起来,“已知的区域和未知的区域,嗯,是这样的,这里对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

皮特十分肯定这是一位有教养的绅士,于是他淡然一笑,说:“你看起来也像是外来人,这是村子的地图吗?”

男子先是用手遮了一下地图,后来干脆把整张地图收了起来,脸上的热情也一块消失了,“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来游玩的。”

“可你长得像个老兵。”皮特说。

那人不安地站起来,用力舒展着筋骨,又坐下说:“我正在仔细研究,通常有哪些人驻扎在附近的哨所里,如果某个地方失窃了,又能调动多少人手前去增援。”

“那么你就是个指挥官啦?”皮特又说。

“很早以前是这样的,但是我的部队被人解散了,我不再需要到战场上去送死,因此我很感激现在的领主。”他把头压得很低,非常小心地品着杯子里的酒,“这地图上的某些地方是为了防御帝国人设下的,包括这座村子,它们都被建造成尖塔模样,便于在暗处朝帝国人放箭,可是我们的领主说那是没有用的,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尖塔村。”

“你的工作是帮领主除去杂草?”皮特好奇地问。

男子再次感到不安:“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即便是奥玛斯派的人也不该知道吗?”

男子忽然把酒喝光了,他走向另外一桌,拿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冒险家先生。

“我不喝酒,真的。”皮特把酒杯推给男子。

男子好奇地看了对方一眼:“你不喝酒?那你来这做什么?”

“是的,我不喝酒,我只是来吃别人剩下的食物。”

那人顿了顿,然后咯咯笑了出来:“在这里,我很惊讶还会遇上不喝酒的人,老实说,盆地里的人一年可以喝掉五个鹰湖。”

“你一定忘了把强盗和恶汉算上了。”皮特把酒杯拿了回去,“好吧,为了领主,我就勉强喝一小口。”

“哈,为了尼本!”男子的酒杯和皮特的酒杯碰到了一起,他又接着问,“你说你是奥玛斯派?”

皮特喝完一小口后便皱起眉头,苦笑着说:“是的,我讨厌依伦谢尔派的作风。”

“至少在这酒馆里,我和你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可是你千万不能在外头说。”男子觉得可以说点别的了,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叫莱姆斯,他们都叫我莱姆斯·酒桶,我出生在法兰盆地的东面—阿斯图特,那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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