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一袋子钱和我，钱好？”阿依古丽的反问很是尖锐。

那尖锐让索里德的心情更加的糟，他停顿了下，整理好思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抱歉，卡夏大人。她不能跟你走……”

卡夏对这结果已经有了预期，略感失望的她再仔细看了眼阿依古丽。

然后她大声叫住一边路过的卫兵，“……把话传给祖伊卡，给我把这两个人往死里练。”

……

死灵法师的训练场在营地的最深处，这里有着一座庞大的石头房子。

入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安置在水晶棺材中的骷髅标本，旁边立着的石碑上还刻着它的生平。

这训练场比起常规的施法者训练场地要别样不少，距离想象中的还要阴森。

从天华板上方垂下的锁链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看起来很像是屠宰场的标配。大厅角落有着一排木头搭起来的床位，那些床板显然是作为解刨台试用的，不然旁边为什么要放工具架？。

哀嚎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很显然负责这里的大家伙儿并不希望那声音总是打搅到训练中的人。但这里毕竟只是一个简易的营地，隔音做得并不很好。

“……嗯，我知道了。”祖伊卡是一个干瘦的老人，某种魔法造成的伤痕让他半边的面颊都呈现出一种干枯的黑色。无法挪动的灰白色左眼似乎并没有视觉能力。

他挥挥手，让那幸灾乐祸中的卫兵接着忙活其他事情，“咳咳，法师扈从的相关训练在别的区域。那个半兽种，你跟着他先去把行礼放下，扈从的训练一般都很严苛，祝你好运。”

打发了半兽人女孩，祖伊卡转向索里德，“至于你…卡夏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先给你吃点药吧。”

“洛伽，刚才我们说了什么你应该听到了吧？”

祖伊卡的这句话却是转向另一边说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人才发现墙角的解刨台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乱糟糟的头发蓬在头上，肤色是惨白一片，承托得黑眼圈更加浓郁。阴沉的家伙一脸不乐意的爬起来，理了理身上灰白色的衣服。

“听到了听到了，你就不能自己动弹下，带他走一趟？”沙哑的烟熏嗓听不出性别，不过这些小细节也不是太需要在意就是了。

当然了，索里德不太在意但穆奕还是很好奇的。

索里德很艰难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在他的视野里穆奕正用他无实体的手不断的穿过洛伽的胸口，死活要研究下对方是属于那个派系。

“嘶这到底是裤子还是裙子……”穆奕发扬着sp主义的探索精神。

“跟我来”洛伽站起后像是木偶人一样，顺着上半身的重量向后仰出一个弧度，他/她侧着脸那似乎没困醒的眼缝里，那眼瞳中满是奇怪的意味。

药物是珍贵的，毕竟战争已经无休无止的持续进行了无数年头。

因此当听说自己可以使用药剂，索里德相当疑惑。

玻璃器皿中的药物看起来像是棉絮一样，吃的时候要用勺子挖出来。

洛伽要求他吃下尽可能多的药物。

当第一勺白絮入嘴，索里德立马明白了对方高的意思。

这可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难吃到与他精神相关的心像空间都变得扭曲了。

随着棉絮化开在嘴巴里，晕眩感拍击在索里德的精神上，将他整个拍麻。

不过这点难受还不至于让他停下。

“三勺，四……挺不错啊，小子！”洛伽满怀兴趣的注视下，索里德吞下第六勺药物，正犹豫要不要拼死再加一点的时候被洛伽拦了下来，“够了，再吃就没多少药效了。”

从储物间出来的索里德感觉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膜盖住了，但同时薄膜另一头的世界又被提高了亮度。

声音变得刺耳，色彩变得炫目。这让他连走出直线都难以做到。

穆奕在一边大声嘲弄，“吃的什么药都不问清楚？你就不怕自己被毒死？”

那声音里难掩关切。

毕竟如果索里德死亡，他也逃脱不了。

眼看着索里德被那个不辨男女的家伙拖着往侧面的阴暗房间走，穆奕脑子里不好的猜测越来越多。

“你……不要，吵！”索里德用很低的声音念出声来，那是对穆奕说的。

“什么？脑子里很吵对吧。正常的，没毛病的人吃下精神稳定药剂就是会这样，反倒是因为过度稳定而变得不稳定……听着很绕对吧。”

进入到那昏暗房间，扑鼻一阵灰土气味。同样垂落无数金属锁链的屋子更加像是为死囚准备的行刑室。

和外面不同的是，这里的锁链上固定着一个人形。

那是一具体格粗壮的骷髅仆从。

“去唤醒它，当精神负荷落在你的灵魂中时，你就明白为什么要你吃那些药剂了。”洛伽引导索里德走向了那屋子中间平台上放置的水晶球。

“它叫‘守夜人’，是祖伊卡老师年轻时候的失败作品，强化它骨骼的时候过多的考虑力量与防护，一不小心将它做的笨重而难以控制。它能带来极强的负荷，压榨你的精神力。而对于死灵法师来说，最重要的训练也就是精神力上的训练。”

脑筋每一次转动都会带来巨大的痛苦，索里德不敢花心思理解，只顾着保住那水晶球，并将自己的魔力注入进去。

“你的灵魂强度决定了你能够承载多少只不死仆从依附，决定了你的心像之中能够储存多少灵魂印记！持续注入魔力！直到将‘守夜人’的灵魂印记置换到你的体内！”

“啊啊啊啊！”过度稳定的精神下，魔力输送的过程带来诡异的感觉，不只是如同血液被抽走，骨髓、血肉，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往那个黑洞般的水晶里挤压。

随着魔力的流动，穆奕同样感受到了压力出现在他本无拘无束的灵体上。在这压力迫使下，他钻回了索里德的心像空间。

洛伽等待着，等着男孩魔力耗尽，等他失败。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瞬间。守夜人身上的魔法锁链纷纷弹开。

巨大而沉重的特化骷髅人重重砸在地面上。

“不好！别让它乱动，你快退开！”

洛伽并没有乱说，守夜人的材料特殊，那特殊的材料给了它强大的力量，也让他变得无法控制。

而此时，索里德离得太近了。洛伽实在是没想到，这小鬼居然真的能让守夜人动起来。

“这就是，灵魂印记吗？”索里德的心像内，已经有过基础阅读的穆奕一眼就认出了那漂浮在眼前的魔法印记。

他冲着那印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