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待吾归

《落月待吾归》

第二章 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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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夏初。小道士抓着还扑棱着翅膀的山鸡从鹤鸣山的林子里欢喜的跑出来,虽已是蓬头垢面,但少年丝毫不在乎这点小事。“师傅常说无伤大雅嘛,与我这满头泥垢相比,山鸡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赵木淖前些天在书阁摔伤了腿,今年的“皇室密谈”终究还是赵川泽妥协前往鹤鸣山。

赵熙沐欢喜的提着山鸡往道观狂奔。前脚刚踏进道观,便大声对师傅炫耀他的“战果”,当朝皇帝和公主殿下?压根没看见。赵木淖也不觉有何不妥,只是露出和蔼宠溺的笑容叫熙沐杀鸡去毛。转身苦笑着询问小公主是否被惊吓到,暮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没有没有。”

皇宫戒备森严,暮槿一年四季难得出宫几次,也见不着如此有烟火气的少年,平日里见到的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些公子哥从小经家父的指导倒也放得下架子来讨好永乐公主,不过只是为了家父晋升罢了。

可是永乐公主在官圈里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倒不是永乐公主小小年纪便看透官场污浊,只是小公主着实是不喜欢这些公子满嘴的猪油和他们拼命讨好的模样。这些公子哥一年见得到几次永乐公主,便能见得到几次冰山。这些公子哥倒也只得做罢。

唯一和永乐公主玩得要好的还是国子监祭酒的孙子欧阳瀚毓。欧阳瀚毓面容姣好,棱角分明,剑眉之下的瑞凤眼只是一抬眼便是官圈里的翘楚,不只是身形外貌,欧阳瀚毓自幼饱读诗书,骑马射箭也不落下。有空时便去寻暮槿妹妹观赏鱼鸟。如此一看,公子哥们也确实没啥竞争力。

这次出行,看似赵川泽带永乐公主微服私访,实则是永乐公主偷偷藏在马车座位下面,半夜偷偷摸摸出来去搜刮随行侍卫的干粮,公主殿下拿了很多但是只吃了少许,第一次吃这种粗糙但是吃得很饱的食物她竟未感觉难以下咽,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皇宫里现在宫女和太监正忙一团乱麻,永乐公主不见了!

李公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皇上才走半日多,就出了这样的岔子,还是得先禀报皇后娘娘,,那位大人好相处得多,姚皇后得知此事并不慌乱,她假装回到只有婢女小玉和小兰的寝宫,不过多久便回身眉眼和蔼地告诉李公公小公主在自己这和婢女玩耍。

暮色将至,一行人在客栈准备过夜,于是便停了马车,两名侍卫饮马先行离开。

不远处飞来信鸽,稳稳地停靠在赵川泽的小臂上,暂且不说为何信鸽能准确找着赵川泽,赵川泽展开来自姚皇后的信,不由得抚着额头苦笑转身去马车的座位底下寻人,打开隔板,宝贝女儿睡得正香,旁边是出行前侍卫随身携带的干粮,他俯身轻轻的用食指弹了一下熟睡中的宝贝女儿,脸上宠溺却苦涩的笑了一下,还是父皇让你出宫少了,这样都要出来。他一把抱起小公主进了客栈。

安顿好后便和侍卫打趣的调侃女儿看起来温文尔雅,有时候却古灵精怪。倒不是王朝将士警备意识不高,而是赵川泽出行前特意吩咐不必夜间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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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旅社就全部进自己房间睡觉,在野外驻扎便在驻扎地周围放上银子。这王朝正值盛世,百姓生活安逸,落草为寇的少之又少。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便是越是紧张便有些许欲盖弥彰的意味。这谋略其实并不比赵木淖逊色几分;

舍不得责骂宝贝女儿的赵川泽自然也不愿将女儿送回去,十几日后,看到熟悉的梧桐溪,赵川泽不由得心生感慨。到了山脚的集市他给了些许赏银给这些王朝内一等一的侍卫让他们去市集里吃些好的,不必跟着他和公主一同上鹤鸣山。于是鹤鸣山道上又多了个汗如雨下背女儿的父亲。上一个是个道士背着未满月的小子。

赵川泽和赵木淖家里长家里短的唠家常,赵木淖的家,也就是这道观和小道士赵熙沐。赵川泽的家,不过就皇妃和宝贝女儿。当朝皇帝面对当朝评价最高的国师,最想倾诉的却是女儿调皮跟着一路出行,而当朝评价最高的国师面对当场皇帝最想吐露的只是小道士做菜没有人教但却出奇的很好吃。他们一如既往的打趣开着玩笑,喝着皇妃亲自酿的酒。风吹过花间拂起一阵花舞,月光清澈如水。正可谓风花雪月年年有,身畔挚友不可无。

兴趣盎然时,小道士端来了山鸡汤,这时趁着月光便看清楚了公主的样貌,那一刻这风花雪月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端着鸡汤的他愣了一下恍惚间听见师傅的呼唤,回过神来,看见师傅和川泽伯伯正笑着看自己。“熙沐啊,来放上来一起吃,你吃鸡腿,别流口水了,快擦擦。”赵木淖不觉得有何丢人,只是觉得这或许就是“家”的美好吧。

公主听见赵木淖招呼小道士擦口水,不由自主的掏出自己心爱的小手帕。赵川泽没打过仗,对战机的把握却是相当熟练。轻轻取过正在犹豫间的女儿的手帕,交由赵木淖。

“暮槿这是想要熙沐用手帕擦,熙沐做了这么久的饭菜,脏了袖口。”赵木淖看见一脸坏笑却挺着身子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这臭小子在女儿面前都要讨讨好感“来,熙沐,快谢过暮槿姐姐”

“谢谢暮槿姐姐”

赵熙沐也顾不得称这看起来比自己小但心地善良的女孩为姐姐有些许丢脸,只是顺从心意。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过手帕却并未拭去嘴角的瀑布,咧嘴一笑,憨憨的用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去瀑布存在的痕迹。暮槿看到这番笨拙的演技,捂着嘴巴,头歪向赵川泽,两兄弟看到这般光景,不由得相视一笑。露出会心的笑容。

最后赵川泽和赵木淖枕着酒杯睡在月下,赵川泽怀中还抱着小公主。这就苦了小道士赵熙沐,又是收拾小酒桌,又是抱着薄被子踉踉跄跄的到院子里。虽不是冬日的夜晚,但晚上还是有几分寒意。他屏住呼吸给赵川泽盖上被子,顺便看了眼是否捂着小公主的口鼻。谁知道他是看被子还是看什么呢,对师傅赵木淖可就没这么和气了,赵熙沐骂骂咧咧的把被子扔在赵木淖身上以表达自己的愤怒,自己喝酒醉了却要他来承担这繁琐的杂务。但转念一想,也不是那么生气。

醉酒月下的人,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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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赵木淖一人。

第二日,小公主便要离去,赵熙沐一大早钻进满是白雾的鹤鸣山深山之中。蹲在醉仙泉旁,不顾早晨泉水刺骨的寒冷,抽出插在泉眼处的落月。没有剑鞘便只有用杂草小心包裹,生怕划伤小公主。师傅说过这落月剑要放在泉眼处吸收月光灵气,从他被师傅捡到至今已是八年光阴,落月一直养尊处优。灵气自然是够。剑柄是他被捡到时的柚木小船所造,至于剑刃则是赵木淖父亲那头盔所炼就。赵木淖早就看透这小道士天生体质强硬,心智稳重。以后是举起家国大旗的不二人选,这才将父亲的头盔铸成剑刃,即使熙沐不愿上战场那他也不会强求,自己也会持剑守住这江山,这是他此生的最终愿念。

转眼间,赵熙沐踉踉跄跄从深山中跑出来,一跟头摔在师傅面前手中的落月也掉在师傅面前。赵木淖虽早已猜到这小子早晨跑到深山中去干嘛,但看到他把落月用杂草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禁暗自骂了一句这心爱的徒儿傻x。因为他不是体魄觉醒去取剑,而是想送剑……他奶奶的的真是舍得,你师傅我都不舍得送出,人家小姑娘送你手帕就把持不住了。

赵木淖无奈的苦笑,就算他和赵川泽从小相识,这小姑娘也水灵水灵的蛮可爱,但是这毕竟是养了八年的剑,是以后徒儿保命的最佳兵器。鹤鸣山书阁禁书记载:“伴随出生之物炼成兵器,以适当方法养其八年。于濒死之时可从黑白无常手中夺命。”赵木淖本不信这些,但这禁书所述仿佛为熙沐量身定做。管他什么歪门邪道,我就当这捡来的孩子是我自己的孩子。咋的?男人不能生孩子?

最终经过赵木淖三眨眼的漫长思索加上对徒儿的宠爱。强憋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扯着赵熙沐的麻布袖口,暗自揪了一把自个儿最爱的徒儿。赵熙沐看见师傅满脸春风但有点狰狞,鼓起勇气询问师傅是否可以把剑赠予永乐公主。

赵川泽就在一旁,看着出糗的小道士,没有丝毫的嘲笑意味,反而有些许疼爱的问小道士摔伤没。小道士咧嘴一笑,不等师傅回答,轻轻脱开师傅揪着的手臂,用袖口一摸脸上的泥。笑着说没事没事,在山里习惯了。永乐公主瞧见了转身气得跺脚。赵木淖见今天这剑是非得送出去不可,也只得和蔼的回答赵熙沐说随你心意。赵熙沐捧着满是泥和杂草的落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孩儿的想法永远都是那么干净,“叔叔等我一下!”赵熙沐说完这话一溜烟跑到水井旁打了几瓢水认真地冲洗落月。赵熙沐直到剑身上能看见自己的面容才肯罢休,正想跑回去时,师傅和叔叔还有神仙姐姐已经到了身后,师傅手中拿着剑鞘,递给熙沐。熙沐嘟囔一句“原来是有剑鞘的,,”少年快步走向少女,害羞歪着头递出这一生的护佑去护佑想要护佑一生的人。少年啊,总是纯真。从她腼腆的送出那块手帕在少年有些平静的年少世界激起惊涛骇浪。“俺也要送她礼物!”

他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看来得让父皇把他邀来皇宫学习礼仪。这样清澈的男孩,真好啊。

“对了,我叫赵暮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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