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仙尊报恩》

第95章为什么不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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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高个找到瘦子时,瘦子浸在河里,差点淹死。

高个蹬着脚,把瘦子从河里拔出来。

瘦子哆嗦着,鼻孔还在冒血。

“还好吧?没死吧?能说话吗?”高个关切地问。

短短一个晚上,瘦子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了。

说实话,这一行里,再也找不到比瘦子更敬业的人了。

瘦子的脑壳嗡嗡作响,眼前还不断重复着那扇门板极速变大,直至纹路清晰可见,然后咣的一声,敲钟般,自己上下大小所有骨节齐鸣,他飞了出去的画面,那种痛入心扉的感觉,和在空中划出弧线的失重感,现在还残留在身上。

踩了这么多次陷阱,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

敲门的时候,他都想好了一切应对的可能。

只要确定秦借晚一行人都在烤肉店里。他就要开展疯狂的报复,再也不去找谁是谁的男朋友。

结果,门一开,他就飞了。

高个本想替瘦子擦鼻血,可瘦子一闭眼,两股清泪流下来,唰唰地把血冲净。

高个手足无措,“别哭呀。不过就是被门撞了一下。下回等我们准备好……”

瘦子睁开眼,说:“谢谢你。”

高个往后看,还以为后面有人,后面是河,偶尔漂过来一个垃圾,没有人。

高个转头,受宠若惊的样子:“我?”

瘦子点头:“对,谢谢你。我们报恩组的人讲究的是有恩必报。你的恩德有机会我一定会偿还的。”

高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不用了。没什么恩啦……”

瘦子:“不行。一定要还。在那之前——”

瘦子站起来,往烤肉店的方向眺望:“我要他们全都死光!”

……

天快亮了。

可门也坏了。

秦借晚守着门板,像钉棺材不小心用力过猛把棺材钉穿的小徒弟,低着头求林渐安慰。

林渐看秦借晚细细的手腕,轻轻松松拿着一扇大门,就安慰她:“大姐,你这天生神力,根骨禀赋迥异常人,用得着安慰吗?”

板栗正和何伯言焦急地讨论。

“没门怎么办?”

“用大门怎么样?”

“大门是卷帘门啊!而且我就剩这一个门了!”

“回家拍,用家里的门怎么样?”

“镜头对不上!前面的镜头都交待清楚了,好几次给到这个门的特写,怎么换?”

两人的讨论陷入僵局,还是林渐走过来,胸有成竹。

“我有解决办法。”林渐说。

板栗急得口干舌燥,天快亮了,女儿快醒了,答应她的手工作业一定要做,截止日前又一定要把镜头拍完剪辑好送出去,偏偏门又坏了……

所有事情堆到一起,板栗确认了一件事:自己的霉运还远远没有结束。

板栗对林渐点头:“好。再泡一杯茶过来。”

林渐摇头:“不用泡茶了,把门修好就是了。”

板栗快崩溃了:“导演,怎么修啊!门轴都断了!叫老师傅上门也没那么快修——”

板栗和何伯言的眼珠子被一个扑闪扑闪的东西吸引走。

侧门一开一合,青黑的晨光一晃一晃地扑进来,发出断续的哩哩怪声。

秦借晚晃着门,说:“看,修好了。”

“这么快?”

板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去开了几下门,果然修好了。

他来不及想秦借晚到底是怎么把门修好的,赶紧招呼何伯言架好摄像机,准备开拍。

同时转身,郑重地叮嘱秦大明星:“秦大祖宗。表演用力开门的样子就好,千万不要真的用力!求你了!”

“小何?还没好?”板栗又叫了声。

何伯言身子震了下,这才开始工作。

林渐在边上看到何伯言的脸都变白了。门开合时,那哩哩的怪响像是催命的铃铛,每一响,都让何伯言的脸色白上一分。

重新开始拍摄。

板栗出去踢了一脚木炭箱,然后咚咚咚地敲门,迅速闪到一边。

秦借晚开门,“谁啊?”

门哩哩哩的响,最后停下,还有一声长长的“应”响,像是弓弦的嗡鸣。

“好!卡!下一个镜头。”板栗跳出来,满意道。

何伯言整个人僵住了,一动不动,直到板栗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喂,醒醒,再拍最后一组镜头就好了。坚持一下。”

“哦。”何伯言惊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

“最后一组了。大家加把劲!”板栗担任起导演的职责,给大家鼓劲。

可没一个人响应。

玉虚站在陈列柜上,负手而立,好像为了儿子学钢琴的费用迫不得已在夜总会驻唱的单亲妈妈。

紫阳正在刷手机,搜索:“被人叫儿子的屈辱需要别人叫自己几次爸爸才能平衡回来?”

皂化躺在地上,又是一动不动,比在镜头前的一动不动还要一动不动。

算了。反正这三人的镜头都拍完了。

板栗叹气,只要导演,也就是组长的镜头完成,就大功告成了。

板栗期待着短片拍完的那一刻,就像月亮期待朝阳一般。只要朝阳升起,自己的夜班就值好了。剩下的任务就只有剪辑了。

“导演。这个镜头很简单。是你掐着秦大明星的脖子,吼出那句你硬加进来显得极为生硬和直白,很粗俗没有内涵,但是我不得不加的台词:为什么不救我?”

“板栗。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说最后一句话就行了,前面长串的修饰语可以去掉。”

“你说:为什么不救我——然后秦大明星在外面摇门,好像阴风晃动门,又带回一个看不见的亡者一样。注意了,由于台词已经足够直白,所以在表演上,你要收敛一点。面部表情不要太夸张,僵硬一点,不对,太僵了,再活一点,眼神可以复杂,但也不要太复杂……”

板栗指导林渐的面部表情,林渐的眉眼嘴鼻很快就在各种调整中失控、抽筋、眼歪嘴斜,活像癫痫。

板栗为难了,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一个精准的类比:“不是那种为什么不救我的催命的复仇感,更像是那种为什么不给我送纸我在厕所里蹲了三个小时的催促感。”

可能是有长期呆在洗手间不出来的经验,林渐领悟了板栗的类比,眉毛微沉,眼睛呆视,做出一副略微便秘的表情。

板栗冲他竖大拇指,“ok!”

林渐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掐他脖子?不是跟借晚拍对手戏吗?”

板栗说:“重点就是拍你的脸部表情。不对着摄影师怎么拍?掐他脖子,是为了帮你入戏。千万不要真掐!”

经历过推门事件,板栗对用力的事特别敏感,只怕林渐也像秦大明星一样,入戏太深,一把掐死摄影师。

“不会的,不会的。”林渐摇头。

“好。开始!”

板栗看演员各就各位,果断挥手。

秦借晚站在门后,开始摇门,哩应哩应……

板栗听这声音是极好的,连后期音效都不用加了。不错,因祸得福。

何伯言躺在地上,端着摄影机,对准林渐。

林渐两手虚掐住何伯言,便秘地说:“为什么不救——”

“卡!”

板栗走过来,不住摇头。

林渐坐直了,问:“哪里不对?”

秦借晚停下摇门,问:“是不是不够用力?”

板栗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你做的很好。保持原样就行。倒是你——”

板栗看向林渐,沉思琢磨。

林渐看自己双手,是掐得不够狠吗?

板栗问:“你说台词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林渐说:“想便秘。”

板栗问:“便秘几天?”

林渐额头出汗,表演原来是这么细致的活啊,他搜肠挂肚,回答:“三天吧。”

板栗摇头:“不够。用七天的量。”

林渐:“七天?”

板栗:“对。用七天试试。”

林渐:“好。我尽量。”

重新开始。

秦借晚摇门,哩应哩应……

何伯言躺地上,摄像机对准林渐。

林渐虚掐何伯言,用便秘七天的表情说:“为什么不救我——”

“卡!”

“七天!我发誓真的是七天!”林渐虽然是个表演新手,也体会到了演员的不易,不管是哪种演员,在表演的中途被打断,那滋味都不好受。

他强力抗议。

秦借晚也强力抗议:“真的一模一样。没用力,也没减力!”

板栗摇头:“不是你俩,是他。”

板栗指何伯言,林渐看过去,何伯言的脸比刚才更白了。

板栗端详何伯言,先是表扬他:“作为一个摄影师,你的镜头现在代表的就是秦借晚的角色,你也要恰如其分地用镜头表达出秦借晚初见亲人归来的喜悦,和之后急转而下,亲人变成陌生人的那种恐惧感。你的脸部表情很好,很出色,就像我死了七天的丈母娘一样白——”

喂。你是有多恨你丈母娘?林渐吐槽,不过看看何伯言的脸,又不得不赞叹板栗这个比喻是极精确的。

“只是你的肢体动作要跟上啊,任何一个被掐的人都不可能一动不动,肯定会反抗,会挣扎。”

躺在一边已经打起鼾的皂化抽了一下腿,哼唧了两声。

何伯言慢慢点头,额头已全是细密的汗珠。

“好。最后一次!拍完这个,再加个全景镜头就好了。大家加油!”

玉虚站高,紫阳刷手机,皂化抽腿哼哼,算是回应。

第三次重拍。

门哩应哩应……

何伯言躺着。

林渐掐何伯言,便秘七天:“为什么不救我!”

何伯言刚开始还没反应,林渐一边掐,一边想:是不是要再加一天的量?

手上突然传来一股疯狂的力道,何伯言拼命挣扎,脸扭曲起来,脖子粗,青筋暴起,眼睛凸出来,镜头晃动……

很好!很好!

板栗无声地做着口型,示意林渐继续。

林渐重复着那句话:“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门也重复着那怪声:哩应哩应哩应哩应……

何伯言的头开始左右摆动,甩开林渐的钳制,口水、眼泪都飞了出来,翻着眼白,好像要晕过去似的。

“不是我!不是我!”

靠!又用力过度!

板栗刚在心里夸过何伯言的悟性,何伯言就入戏太深了。

喂!你是摄影师啊!喊什么台词!

不对。这根本就不是台词!

“不是你是谁!为什么不救我!”林渐重新掐住何伯言。

你怎么也套进去了!

板栗急得跳脚。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他!”何伯言用力甩头,扔掉摄像机,用手捂住耳朵,“不要摇了!不要摇了!”

“他是谁?他为什么不救我?”林渐追问。

“他是潜水员,他说没救了,我们也没办法!真的,我们也不想的!不怪我!不怪我!不要摇啦!啊啊啊!”

何伯言猛地推开林渐,摄像机也不管了,捂住耳朵,撒腿就跑了出去,跑远了,还能听到他凄惨的叫声,好像凌晨扔垃圾被垃圾筒边上的野猫吓到一样。

所有人都看着门口发了会儿呆。

板栗看看地上的摄像机,又看看林渐。

林渐站起来,愤怒和便秘的表情渐渐退去,笑了一下,说:“我真没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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