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明白了。彻头彻尾地明白了。
明白了小陈跟他转述二小姐的事时，那躲躲闪闪的目光。
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南董暴怒，软禁二小姐，不准出家门一步的传闻。
明白了南董的左膀右臂孟总和郑总为什么会火急火燎地叫自己清空商场，为的就是抓出那个玩弄二小姐感情的渣男。
渣男原来是掩人耳目，那个站在电瓶车头极漂亮的女人才是这次行动的终极目标。
一个月前，双龙公园，柳树上，电瓶车，让二小姐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所有的信息都对得上了。
只有——
怀孕？
二小姐怎么怀上的？
还是说另有隐情？
紫阳的悲鸣还在继续：“渣男！呸！唯剑之外，再无他物？呸！”
林渐劝紫阳冷静些，当不成渣男也不要翻脸啊。
紫阳：“呸！利用不男不女外表欺骗无知女人的渣男！呸！肮脏的品质！”
林渐劝紫阳反正都成事实了，你再呸，二小姐也不会喜欢你的。
紫阳：“呸！我前世那么多红颜知己，我会在意这个？呸！我在意的是要用正直的方式获取爱情！天天站冰箱上装高冷，又高又冷，其实暗地里骑电瓶车出去在柳树上约会！呸！难怪急着要买新电瓶车！还让我们给他平摊费用！呸！”
紫阳不断地呸，林渐看着已经碎掉的吹风机，很是遗憾。要是能吹风，多少能烘干一些紫阳的口水。
这个世界好复杂。帮别人处理感情问题好无奈。
主管和四个手下对视了几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困惑和不解。
渣男要是那个丑男的话，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捆起来打一顿也行，打完了交给孟总、郑总处理也行。
可要是这个站在车头的漂亮女人，该怎么办？
盛达的流星锁链慢慢转起来，岳选拿起针筒，嗒拉拣起吹风机的叶片，Fina勒紧手中的短发，看着主管，只等主管下令。
主管问玉虚：“你就是玉虚哥哥？”
玉虚没有否认，也没有回应。
本来跟玉虚交流砍价经验的秦借晚一下子不开心了，瞪着玉虚。跟紫阳的悲鸣心痛不同，秦借晚这里完全是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就像考试前大家都嘻嘻哈哈说没复习啦，来不及刷题啦，及格就好啦，人生有比成绩更重要的事，我打了一夜的游戏看我的黑眼圈，我就要出国了这些分数对我来说浮云一样，结果你放下心，考完试，分数一出来，大家都比你高，还围成一圈安慰你：唉呀，粗心嘛，大意啦，没事的，出去玩吧，下次你一定能考好的。我只是运气啦……
人心险恶！
明明是学霸，还要偷学！偷学就算，还不承认硬说自己玩游戏！
玉虚也是一样，大家都报恩，他还抽空出去谈恋爱！孩子都有了！
秦借晚瞪着瞪着，瞪偏了方向，落在林渐身上，邪念顿起。
掐指一算，第几恨了？第四恨。那就是还有七小恨。
要不要学玉虚，直接给组长生七个孩子报恩算了？
简单直接有效。
林渐打了个寒颤，对上秦借晚的眼。秦借晚笑了笑，又看向别处。
主管继续质问玉虚：“就是你跟二小姐在双龙公园柳树上约会的？”
岳选举高针筒，Fina整理额前长发，试图遮住秃斑，顺便用力瞪那个害她脱发的丑男，盛达加快旋转铁链，呼呼有风。嗒拉站在盛达前借风吹裤裆。
玉虚摇头：“不是约会。只是传她拳法而已。”
主管：“拳法？偷心拳？”
岳选举高了针筒才发现针筒里居然还有些血，心疼起来，想着能不能找只蚊子喂了，不要浪费。Fina用长发东边补西边失败，反省最近是不是加班熬夜太多，伤了气血，发质不好，一梳头就掉了一大把。盛达大叫：小心，我控制不住啦……
嗒拉淡然微笑：“没关系，很快就干了。”
然后铁链锁脱手而出，正中嗒拉裤裆，嗒拉夹腿倒下，哀鸣不止。
玉虚淡淡道：“普通拳法而已。”
紫阳气愤控诉：“普通？原来是你！难怪那一拳那么痛彻心扉！”
主管：“你为什么教二小姐拳法？”
玉虚：“不小心震断了她的手骨，为了补偿，传她拳法。”
主管握紧双手：“是不是在补偿的过程中，两颗心慢慢靠近，好像柳树上两片摩挲的柳叶？”
紫阳质疑主管的语气：“喂喂喂！你刚才跟我说话可不是这种口气啊！”
玉虚：“谈不上靠近，不过我确实发现她挺有天赋。假以时日，必成宗师。”
主管点头，然后继续仰头看着玉虚，眼里全是仰慕的光：“也就是说其实二小姐是从仰慕你开始，慢慢转变到暗恋你，然后情种深埋，让她难以抽离个种伤愁，反复思量，唉，几世才能修得这种情缘？”
紫阳：“喂！渣男！他是渣男！你们是来抓渣男的！别搞错立场啊！”
“还有你！铁链为什么不转了？什么？怕伤到人？刚才为什么不怕伤到我？什么？我丑？破相即整容？对我来说还是好事？你跟我过来！看我不给你整整容！”
“还有你！渣男是他！为什么瞪着我？你秃头又不是我弄的！洗头洗得太舒服了，脖子勒得太舒服了，瞪大眼睛看着你有错吗？什么？丑成我这样再瞪大眼睛就是错？你有种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还有你！针筒为什么不举了？你刚才明明眯着眼瞄我的！为什么不瞄他？他没攻击性？哈、哈、他没攻击性？混蛋！不要把外表跟攻击力划等号啊！”
“还有你！刚才二话不说就扔我吹风机！现在呢？为什么不扔了？还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哦，不是你，对不起。你！秃头的那个女人！玉芬！为什么不扔吹风机了！”
紫阳在边上愤怒质问，林渐这回劝也劝不住了。
玉虚和主管的谈话反而越来越柔和，偶尔还能笑上几声。
“哈哈哈，难怪那段时间小陈办公桌上多了那么多土鸡蛋。不过话说回来，土鸡蛋是挺好吃的。我就喜欢白煮蛋，嗯，不是清水煮鸡蛋，是别人的鸡蛋我白拿走吃了，叫白白煮了鸡蛋被我吃，简称白煮蛋。”
“呵呵，你也是个妙人。哪里高就？”
“天养集团会计部主管，凡土林。”
“久仰久仰。我跟养弟在厕所把臂共游时，养弟曾想让我当他的投资顾问兼注册会计师，月薪五万，我简历都给他了，可惜，之后恩事缠身，无法报到，一直没有机会前去履职。”
“养弟是——”
“南天养。”
“不应该叫天养吗？”
“什么？他不是复姓南天吗？”
Fina插话：“什么？你就是那个本科专业是化学，却来应聘当投资顾问的那个人？”
玉虚：“什么！南婉词不是复姓南婉？我一直叫她词来着！”
紫阳：“喂！怎么还聊起天来啦！不抓渣男，你们到底来干什么呀！你们这样对得起你们二小姐吗？”
主管凡土林终于正面回应了紫阳的质问：“我们是来抓渣男啊。人不是抓到了吗？是吧？玉虚哥哥？”
玉虚点头。
紫阳看看玉虚，再看看笑容满面的主管，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这世上像梵天玄女那样眼瞎——呸呸呸！
像梵天玄女那样能透过外表直接看到他正直品质和坚固道基的人越来越少。
剩下的就是主管、玉芬这些看脸下菜的俗人！
紫阳不甘心地问：“抓到人之后呢？”
凡土林说：“打一拳就行了。孟总吩咐的。”
紫阳暴跳如雷：“打一拳？闹出人命来，打一拳？你们真的是为了二小姐出气过来的？还是组团出来过家家开玩笑的？只打他一拳？”
凡土林看向玉虚时就是一脸温煦，儒雅亲切。转向紫阳时，就是一脸肃杀，阴森厌憎。
凡土林摇头，说：“不是打他一拳。而是让他打我一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