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竟的葬礼

《未竟的葬礼》

第一卷 东方既白 第一章 吃人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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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吃人的兽

七月流火,暑邪横行,午后,华东小城,街巷无行人。

小城依江而立,叫江城,城里人自古以务农为主业,按时节春种秋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生不息。

阮老二今年高二,虚岁17,个头不小,有180公分,跟哥哥阮老大比,矮了半个脑袋,兄弟二人剃了一样的寸头,圆滚滚的青色脑袋,在午后烈日里,像两颗拉了安全栓的手雷,游荡在小城街巷,过家门不入。

太阳不要命的驱赶街巷的每一寸阴影,兄弟二人则寻着阴影乘凉休憩。

兄弟二人生父过世已久,母亲改嫁给一个叫吴寿的生意人,便从江城城东搬家到城西,改嫁后母亲又生了老三唤作吴所谓,颇为随意。

小城的最高大楼是一座深灰色法式建筑,建筑前方是巨大广场,尽头立了红旗,旗台刻了四个拳头大小的鎏金字“而已集团”,广场灰色地砖铺装,中间设置圆形水池,大楼基座厚重有力,巨大的孟莎顶居中,两边的老虎窗对称排列,线条硬朗强劲,远远望着,作为小城的最高建筑,凌越在群山中,庄严肃穆,象征权力的雄辩,形成小城的最大阴影。

“就这里躺着吧”,老二就躺成个“大”字,躲在这阴凉里,跟站在边上的阮老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吴寿今天又要输!”

“是吧”阮老大应和着。

“得输不少,中午喝了斤半腊白酒,还打牌,脑子被驴踢到驴裆里!”

“是吧”阮老大在父亲过世时发了高烧,烧坏了脑子,间接性发病,发病时癫狂如打了鸡血的疯狗,不发病时如常,只是相较生病以前话少很多。

“其实吴寿没醉过”

“嗯,却还是会输!”

“脑子被驴踢了?”

“谁知道,反正也输不到哪去”

“好在老三修仙,不用家产,哈哈哈哈”,老大也笑。

提到老三,老大老二就挺开心,老三吴所谓是个圆滚滚的胖小子,可爱至极,跟个大人样,整日开开心心,兴致勃勃,端个紫砂壶到处溜达插科打诨,见着下棋的弹琴的吹笛的读书的还是跳广场舞,都能无缝融入,悠哉悠哉,人见人爱,哪怕是十里八村的乡镇古惑仔,见着老三,想生气也要酝酿良久。这老三可算作城西吉祥物的存在。

临近傍晚,太阳西下,没那么热的时候,广场上的水池喷泉喷涌起来,十来个流浪汉聚集在水池边洗刷自己,他们大多有些神经方面的问题,毛发疏于打理而凸显旺盛?大多数时候神情呆寞,不言不语,不紧不慢,有时会忽然尖声大叫,或开心,或惊恐,或悲恸,或彷徨。正常的人们走过看过,也不会觉得奇怪,习以为常了。

此地贫瘠,十里八村的人逢家里的人得了神经病,一来无法医治或无力医治,二来无闲照料,就会偷摸着送来城里丢了,任由自生自灭,神经病人也不会或不能够找回家去,家里人便也就说是走丢了。

老大老二来到水池边,也脱了汗衫,跳到水池里洗了一身的汗渍。

洗澡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欢乐的,尤其是这一群神经方面疾病的人,他们各自欢快的扑水,却不愿跟其他人发生交集,偶尔越过了看不见不着的无形的界限,就会怯生生的低着头后退。扑起得水花,在夕阳里,折射出短短的彩虹,流浪者们更加开心起来,更加使劲扑腾···

渐渐太阳落山,周遭安静下来,稻香飘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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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蛙声一片。

边上一须发尽白孱弱老者坐在水池边上洗着脚,忽然想起什么,面露惊恐,像丢了魂,跟旁边的一个汉子说道:

“钢铁怪兽,咔哧咔哧,会吃人,今晚要吃人!”

“躲远,躲远点!”

“别睡着!别睡!”

汉子像是听到了,点头,一脸茫然。

“别睡着!别睡!要吃人!”白发老者又转头跟老二说。

老大老二相互看了一眼,觉得没头没脑,也不细想,不无所谓,洗好了,便不再穿衣,打着赤膊,拂着远处山谷里吹来的晚风,唱着儿歌,回家去。

也只会唱儿歌。

擦着黑回到家里,继父吴寿的赌局也接近尾声,出乎意料的赢了,满脸红光,眉飞色舞。

对门的赌友则骂骂咧咧表情刻薄:“怎么给你赢了,赢这么多钱干嘛?给便宜儿子治病?能治好么?治好了也不叫你爹!”

“打牌,打牌!”吴寿表情尴尬嘟囔着应和。

“两便宜儿子能给你养老?”

“到老了一口吃的都不给你,给你扔垃圾堆!”

也是运气到家了,吴寿又摸了一牌,赢了一圈,对门的赌友伸手一糊弄桌面的牌,哗啦啦的掉了一地,猛地起身转身出了吴家的门,也不结账,留下一句“不打了,便宜两便宜儿子!”,溜了,还不时回头看有没有人追。

其他赌友见状也不安慰,径直走了,动作整齐划一,留下吴寿看着一地的牌,内心却平静很,蹲下来捡牌,一会儿,看到老大老二回来,笑脸迎上去道了声“回来啦”,老大老二也点头致意,回了房间。

兄弟二人搬来吴寿家后,依旧睡在一个房间里,搭着上下铺,房间简单明了,被褥床单、桌子板凳、衣柜、书籍,便再无他物,收拾的整齐划一,老大老二一看便知是母亲来整理过。

结束赌局之后,吴寿就下了鸡蛋面,老三闻着味儿就回来了,端着茶壶,先去自己的小房间巡视一圈,围棋、象棋、泥人、弹珠、纸牌、木偶、宝剑林林总总二十来样,一应摆着,跟阅兵似的。

一家五口围着方木桌子吃晚饭,老三话很多,絮絮叨叨说着城东的牌局开花,城西的寡妇戴花,山头的风水变化,班花的屁股开花,吴寿老来得子,看着宝贝儿子,心花怒放,母亲看着四个男人,满脸的宁静与安详。

老二回想起阮父在世时,一家人吃饭却是完全不同的氛围,父亲总是第一个落座,拧开一瓶绑着红绳的高粱酒,自顾自给自己倒一杯酒,母亲端菜,自己跟老大盛饭,都落座后,父亲要先动筷子,其他人才能动,父亲的酒喝完了,由老大离座给父亲盛饭,第二碗饭由老二盛,话很少,像极了电视剧里封建社会老地主。

因自小如此,也不觉怪异,后来读书,读到“当食时,心在于食,自不他及,日常如此,故记之”,就觉得挺有道理。

饭吃到一半,忽然停电了,一家人草草吃完,也不再洗碗,各自去洗澡睡觉。天气实在太热,老二便对母亲说,想到室外去睡,孩提时代,每逢夏季,家家户户都会在户外撑起蚊帐,乘凉,睡觉,倒也平常。母亲看着两个孩子,十八九岁的男孩子,也不担心,叮嘱了句注意安全。

兄弟二人走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天色已黑,兄弟二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城东的家门口,房子里点了烛火,影影绰绰,有人影走动,已不是自己的家人了。房子是一座旧时的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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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建筑,户前一个门头,后面四水归堂的格局,望着房子前熟悉的门档,门头,门槛石,熟悉的布局,有点想念,却也没奈何。

房子的隔壁是二叔家,院子里的野草疯长,已高出了围墙。算起来二叔已有十年没回来过了,房子年久失修,蛇虫鼠蚁聚集,小时候总觉得里面有狐狸,夜半出来撒尿,会觉得的凉风瑟瑟,不时有妖出来咬人。

兄弟二人顺着街道走着,太阳能发电的路灯亮了又灭,路边建筑灰蒙蒙的高低起伏,街上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偶尔的大声欢笑,惊的兄弟二人一愣,旋即恢复平静,继续走着。

“要不就在广场将就一夜?天也不冷。”老二提议。

兄弟两来到广场,水池边七零八落躺了不少的流浪者,有的已然呼声如雷。

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志愿者在点蚊香,戴着口罩,一手拿着香炉,一手拿着蚊香,那种祭祀的香炉,盛了米,点了蚊香插在香炉里,显得不伦不类。

兄弟两看着,也不置可否,找了一处避风的当口,就躺下,头枕着手臂,看满天星斗无语。

“有小时候感觉,那会我们一家四口躺一起,父亲上半夜不睡为你我扇扇子,母亲下半夜不睡”老二说道。

“你枕我肚上,软乎”老大说。

老二想起,自己小时候,喜欢习惯枕父亲的肚皮。也不客气,就转身枕在老大的肚皮上,随着老大的呼吸,一晃一晃,晚风拂面,就入了梦乡。

就这么躺着,忽然听到轰轰隆隆声响,坐起看到黝黑巨大的野兽脑袋,就只一个方形脑袋,也不见头发,油亮光着,竖着好几道漆黑沟壑,眼珠凸起冒着红光,鼻子趴着,有一人高,鼻翼耸动,嘴巴咀嚼着什么带起脸颊蠕动,打出卡吱吱、卡吱吱的骇人声响,排山倒树的扑过来,老二来不及起身,两腿往后倒腾,不停后退,野兽脑袋更快,刹那功夫近了,大嘴张开,里面铸铁的轮轴转动相互挤压,发出更加刺耳尖锐的叫声,就要含住老二,,,

老二忽然惊醒,惊叫,睁开眼,就看到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朝自己走来,男人身后,只见老大,软绵绵无知无觉的被拖着,前面停了一面包车,发动机轰鸣,后备箱的门开着,如野兽的嘴巴,里面已躺着两个人。

两个黑衣男人看到老二醒了,满脸惊讶,显然是出乎意料,然后一脸嫌弃吼了句“老鼠你个王八蛋,鸟事办不好!”,从屁股后面拿出甩棍,咔嚓甩出来,就奔过来朝老二脑袋上砸过去,老二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尽力支起胳膊,瞬间胳膊上挨了几棍,忍痛,挣扎起身,马步,拧腰,冲出右拳,击中男子肚皮,男子捂肚子蹲到,丢了甩棍,脸上现出一股狠劲,捂着肚子转身跑去面包车。与此同时,老二转身,脑袋瞬间被砸中,鲜血流出,暖暖的,糊了眼睛。右腿蹬地,左腿抬起,身体向左侧斜,左臂斜里捣出,如枪,戳中了黑衣男人肋下,黑衣男人吃痛后退,老二便全速跑向面包车,踉踉跄跄,这时刚才的男人也从面包车里下来,手里拿着棒球棍,老二也没有其他念头,只想拖出老大,眼看要跟棒球男人接触,忽然后面一只手箍住脖子,老二向后倾倒,转身,一只手就扣住了脸,老二张嘴,咬住拇指,手腕处一个手枪文身,随着手掌扭动,拇指在嘴巴里直塞戳到上颚,生疼,老二咬肌发力,牙齿闭合,压碎指骨,黑衣男人吃痛尖叫,胡乱甩胳膊,想要挣脱,老二脑袋尽可能随黑衣男子手臂摆动,同时牙齿研磨,刹那功夫,男子挣脱,留了大拇哥在老二嘴里,刚想吐出,脑袋一阵哄哄作响,径直倒下,人事不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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