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次日就返回工地了。

他此行目标只有一个，打一针鸡血。

“成功”这个词，他一直觉得跟他非常遥远，触不可及，虽然他偶尔也像大多数人那样，也会天真地畅享一下自己成为成功人士时的那种风头无两，但梦想照进现实时，他醒得比谁都快。

即便是辞职转行，他也未曾有过不切实际的打算，只要能转行让他脱离工地就行，送外卖、跑快递、卖房子等等，他都愿意去尝试。

他是个非常接地气的人，但是前天林林的一番话，让他直接飞入云端了。

在项目上工作，能成名，还能赚到大钱，还能有娇妻美妾，飞黄腾达？

这要是别人跟他说，他直接一脚踢开。要是几天前林林跟他说，他扭头就走，不过此时此刻，他在将信将疑中，选择了相信。

林林说有很大概率小火一把的可能，但这个概率到底是多少，林林始终没有准话，作为土木男，看不到精准数据就很没底啊。

被林林打了一管鸡血，生效了半管，挥发了半管，王猛在航班上惴惴不安，又满怀期望。

顺手拿出了笔，仔仔细细地算了下最近的开销。

机票：874元+867元+798元+879元。

送礼：一箱八宝粥（45元），给笑笑一盒果冻（38元）……

日常开销：请大林子吃饭（107元），坐公交12元……买一包面巾纸1元。

……

合上破旧的日记本，王猛透过机窗，飞机已经飞至乌市的上空，整个城市的面貌越来越清晰，一处处楼宇渐渐高大了起来，他在憧憬着哪处亮灯的地方是自己的家。

家，乌市就行，二手也行的。

……

三四天的时间转瞬而逝，“硬盘门”的热度，在这三四天中冲向了顶峰，又迅速地回落。

这天网上又发生了一起张青PUA事件，顺利地把大众的视线聚焦到了这件事上。

网络上的评论都在调侃：

“张青，请问你是周美红请来的救兵么？”

“周美红，三十六计玩的六啊，好一招围魏救赵，不愧是211大学的！”

“又有新瓜吃了，好开森！”

……

网络就是这样，信息爆炸时代，任何事情都是汹汹而来，匆匆而去，一波浪潮接着一波浪潮。

硬盘门的热度迅速降温。

网友们没等来学校的下一步举措，也没等来涉事女生之后的动态，学校擅长沉默，女生学会了沉默。而男生王博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地回复了几句，他选择原谅了女生，并希望一切归于平静，便也只能选择沉默。

沉默，往往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这样的结局并不在林林的意料之外，首先，硬盘门虽然是社会热点事件，但并没有上升到更高层面的全民大讨论妇孺皆知的话题，其次，虽然很多大V相继发声，但并没有哪位大V具有振臂一呼就能影响事态发展的能力。

林林就更没有这个能量了，作为一个萌新up主，他已经大大地超额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发布作品至今，5天的时间内，粉丝从0涨到50万，这放在任何一个萌新up身上都算是奇迹。

初战告捷，面对暂时的成功，林林却对自己有着清晰地认知，他知道，接下来他粉丝的涨速不可能再这么高了，会很平缓甚至有可能停滞不前。

不过局势打开了，坐拥50万粉丝的林林，接下来的工作就更好进展了，所有的工作都是开端巨难。

林林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评论区傻笑。

“恭喜up，成功忽悠到第50万个粉丝!”

“50万粉丝里程碑打开！”

“up真是神预言，失主男生还真的接受了女生的道歉，并声称不再追究哈。”

“up真的是把社会这一套弄得透透的啊！”

“请问，up的下一则作品什么时候发布啊，在线等，挺急的。”

“坐等up的新作品，希望一如既往地优秀。”

“好渴望up的作品呢，好想看，等不及了。【色】”

……

作品在精不在多，这是林林的观点。而最关键的一点是，他还没有完全规划好自己的事业发展方向。

因为前世可借鉴的成功案例太多了，在走向全能up主，乃至短视频时代一统天下的王者的路上，他的下一步怎么迈就很纠结。

有时候，选择的机遇太多反而是一种桎梏。

先走普法路线，之后再说吧。慢慢来，人生长着呢。

滴！

林林收到了来自于“沈芷蕾”的加密邮件，打开后，发现竟然是一整套艺人合同书。

林林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了呢，没想到学姐竟然给他弄了。

打开翻了翻，发现和网上的模板根本不一样，这是根据网红行业的特质而拟定的。

网红和艺人这两个不同的群体越来越融合了，边界渐渐模糊，但是两个群体的收入模式、工作特质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艺人合约套在网红身上并不合适。

沈芷蕾发来的这份合同书，虽然冠有“艺人”字样，但是本质上是网红协约，这种合同林林并没见过，内容详尽到道具分成等每一处具体事宜，他只需要亲手填写一下分成比例就好了。

或许，这几天时间来，学姐对这件事挺上心的。

这套合同应该不是套的模板，林林如此觉得，并给沈芷蕾发去了感谢。

“谢谢学姐，没想到学姐真把我的事儿放在心上了，这个拟定合同的佣金，请问我给多少合适啊？”

信息发过去之后，久久没有回复。

林林只好收起手机，穿戴整齐后，拉着拉杆箱推门而出，直奔机场。

他要飞往乌市，指点一下王猛的短视频创作，顺便找一找下个短视频素材的灵感。

在他的事业版图中，他已经将王猛划入自己的阵营了，他希望王猛可以成为未来工作室的第一位签约艺人，这是他的长久打算，也是他对王猛的一次考量。

……

一间公寓内。

一张办公桌上堆满了四十多份艺人合同书，每一个合同书里都做了比照和标注，它们高高地摆在桌沿儿。

电脑屏幕亮着，QQ邮箱显示着邮件已投递到林林邮箱。屏幕下方贴着一个记事贴，上写：5月3号18点——5月4号11点，完成艺人合同书最后整理工作，（已被迫延迟，下午2点前必须完成。）

桌面上散乱地摆着各种统计好的数据表，沈芷蕾此时就趴在这堆数据表里，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