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的节日，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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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然在书架之间徘徊了好一阵子，终于在经过其中一排书架的时候，瞥见一个眼神干净、全神贯注的女生。
他停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立在书架的背后。李默然一边把手搭在书本上，做着正准备取下的动作，一边留意着对面的苏陆安。
苏陆安头上别着粉色发卡，和她那身皮粉色的短大衣相得益彰。她收起书本准备放回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李默然。
“你也在啊？”她绕到书架后方确认。
“来借书。”李默然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所以处变不惊。
“我听何魏说你已经回家了。”苏陆安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反正家离学校比较近，来回很方便。”
“确实很方便。”想到陆月为了买到回家的卧铺车票通宵排队的情景，苏陆安对此深信不疑。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李默然明知故问。
“今天下午的大巴。”苏陆安突然想起还有正事没做，“我得先把书借了，一会儿来不及了。”说完她一路小跑到了服务台。
既然已经找到了她，李默然便不担心再跟丢了她。等他不慌不忙走到服务台时，苏陆安刚好做完借书登记。两人再次在门口相遇。
跟着苏陆安出了图书馆的大门，李默然依旧两手空空，苏陆安不禁疑惑地问到：“你不是也要借书吗？”
这倒把李默然问住了。他正愁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借口时，便听见有人在喊苏陆安。
被喊声打断的苏陆安回头看见冯钰走了过来。这才想起自己已和冯钰约好，中午饭一块儿吃完饭便一起坐车回家。
“我们要去食堂吃午饭。你要一起吗？”苏陆安随口问了李默然。
“好。”好不容易见到了苏陆安，李默然希望能和她呆久点。
冯钰却觉得李默然的出现很突兀。他难得与苏陆安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此刻却多了一个人坐在面前，颇有些敌意的看着自己。
学生们大都已经回家，食堂有好多窗口也已经不营业了。
李默然三人坐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吃着饭，所见之处一派萧条。
“一会儿路上的行李多吗？”冯钰开口问苏陆安。
“不多。我就背个书包。”苏陆安回答说。
“这么少吗？别人都大包小包还拖个箱子。”冯钰很自然地看向了苏陆安。
“除了几本书，也没什么要带回家的。”苏陆安回了他一个微笑。
李默然听明白两人要一块儿回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师兄是要回他大伯家，他大伯住在我们县城里。”苏陆安特意补充到，“你春节会去哪里吗？”
李默然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老家可回，春节就在家里过。”
今年的除夕夜，苏陆安家热闹如往昔。小叔一家和大舅一家，全都聚在她的家里跨年守岁。家里老一辈的人就还有爷爷尚在，一直跟着他的大儿子，也就是苏陆安的爸爸。
小叔家的儿子苏乐洋，今年才6岁。自打他出生起，就一直是每年聚会长辈们必逗的对象。
“乐洋，来跟大舅干个杯。”大舅端起了真正的酒杯递到苏乐洋的面前。
苏乐洋却很明事理，一本正经的说到：“安安姐姐说了，小朋友不能喝酒。”说完扭头看电视去了。餐桌上飘荡着大舅“孺子可教”的满意和爽朗的笑声。
大舅家的哥哥比苏陆安还要长几岁，比苏乐洋就大更多了，平日里就只有苏陆安有耐心陪着苏乐洋玩儿。
“乐洋过来啃个鸡腿。”苏陆安的婶婶，乐洋的妈妈从炖的鸡汤里，挑出一只鸡腿放进了乐洋已经搁下的碗里。
“我不想啃。”乐洋摇着脑袋，依旧坐在沙发上。
“不多吃点肉怎么长得高？”婶婶再三劝说到。
“安安姐姐说了，偶尔少吃一点也没关系。”这还是上次苏陆安劝苏乐洋的时候说的话。
但是前提是，乐洋也得答应她那之后不能吃其他的零食。以免后面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胃口。
婶婶把鸡腿挑到自己的碗里，嘴里还念念有词：“你这小屁孩横竖只听你安安姐姐的话。”
苏乐洋不再说话，眼睛专注的盯着电视，好像一切跟自己无关。
苏妈妈在饭桌上也没什么胃口，碰了杯后便放下了筷子，去厨房收拾起来。
“怎么啦？”苏陆安走到厨房，关切地问。
“没事儿。可能凉了胃，有点不舒服。”妈妈摸摸了疼痛的地方，把苏陆安推出了厨房，“你快去吃，有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和苏陆安家里不同，李默然的父母在酒店订了团年饭。饭桌上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场面有些冷清，而李默然已经习惯。
“来！”爸爸端起酒杯。平日里常年在外应酬的他，面对家人放松了不少。
李默然的妈妈总是夫唱妇随，她也端起了酒杯，不忘叮嘱：“然然就喝果汁吧！”
“他都成年了。”爸爸将到好的红酒杯推到李默然的面前，“来，我们一家人碰个杯。”
“爸妈，新年快乐！”李默然举杯说道。
“听说你又拿了年级第一名。”爸爸很少操心他的学习，反而担心他和同学们相处得格格不入，“在学校都忙些什么啊？”
“我加入了篮球社团。”李默然知道这是爸爸想要的答案。
“对嘛！”爸爸果真很欣慰，“要跟同学打成一片。管理者，不是只要成绩好，还要有和人相处的高情商。”
李默然一如既往的听着爸爸的教诲，话并不多。
“好了。”妈妈看不下去了，“人家都担心自己孩子成绩好不好，你就唠叨自己儿子玩没玩儿够。”
“别管你爸，来多吃菜。”妈妈转向李默然。“你说你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就要出国了，我真担心你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他照顾不好，你可以一起跟去呀。”爸爸玩笑道。
“我愿意，你愿意吗？你不是还要我照顾吗？”妈妈不情愿地说到。
“谁照顾谁还不一定。”爸爸这样说是因为妈妈平日里除了操心动嘴，便是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做。
“你这是开始嫌弃我了？”妈妈流露出一些不悦。
“怎么会？饭有阿姨做，衣服有阿姨洗，你只要监督好就可以了。”爸爸一向对妈妈很包容，但也喜欢开她的玩笑。
李默然的妈妈是典型的千金小姐。外公是个精明的商人，早就赚得盆满钵满。爸爸早年间在外公的工厂打工，被外公看上，入赘成了女婿。
外公去世后，爸爸向世人证明了外公没有看错人。他不仅一如既往的对妈妈好，还把厂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酒店外的空地上燃放起了烟花。隔着酒店大堂的落地玻璃，李默然看见烟花窜入天际瞬间炸裂，带着一瞬即逝的美丽。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若是她也在看，该有多好。
苏妈妈早早的上床睡觉了，苏陆安陪着爸爸直到春晚跨年的钟声响起。
回到卧室扯下手机充电线，她才发现李默然早在几个小时前就给自己发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新年快乐”，还配着一个烟花。
苏陆安不由得有些激动，她立刻也回了一个：“新年快乐！”便躺下准备睡觉了。
“这么晚还没睡？”没想到李默然这么快就回复了信息。
“才听了跨年的钟声。你也没睡？”苏陆安回复说。
“看了会儿书，正准备睡。”李默然如实回答。
等他收到苏陆安回复的“那好，晚安”时，他才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快就说再见。
假期里，每当阳光很好的日子，苏陆安就会到爸爸工作的葡萄地里去转转。
葡萄藤已经被修剪的光秃秃，没什么风景可看。只是这一片的视野开阔，周边绿荫成行，除了陪陪爸爸，也是个看书和想事情的好地方。
正月初七一过，离开学的时间就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