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罗不想纠缠不清,因为他再清楚不过,不死人这样是杀不死。已经被他杀过一次的人,现在还要再杀他一次,这算哪门子事,即使是他这样的男人也开始犹豫不决。
他猛地拔出刀,任由不死人倒在地上蜷缩颤抖着。
血液黏在刀上,从上往下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此刻屋里出奇的安静,安静地只能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总要有人要先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二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里是那手持长刀的浑诞道长,但是隐隐约约地又感觉他好像不是浑诞道长,浑诞道长哪里有如此狠决的刀法,不用眨眼的功夫就能把一个怪物摁倒在地,真正的浑诞道长只是一个打骂后辈、调戏妇女的人渣,二狗第一眼看到白溜溜的死浑诞道长,心里还是一种暗喜,那两巴掌似乎也是早有预谋的。
二狗不由自主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活的浑诞道长,怔了怔。
“你想死?”左罗不喜欢被人指着,尤其是道士。他早就想把二狗杀人灭口,不过现在就算是把屋里的道士全都杀掉也已经暴露了,不死人的尖叫足以引来整个王府的卫兵,即使是这样,左罗也还是想砍了眼前这个让他恼火的道童,只是单纯地为了出气。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坯,百鸟门上一个活口不留,为达目的这几个道士又算的了什么。
他忍不住地左手狠狠地掐住二狗的脖子,右手上的刀已经摆出刺的准备,刀尖就抵在二狗的心脏处。
黄须的清远大师也是没用,早早地就躲到人墙之后,大概是要让他的弟子自生自灭、好自为之的意思。人前总是故作高深,到了真正危险来临之际,却只能狼狈的躲在他人之后,此时此刻清远大师的神仙风采一点不剩,倒还不如二狗显得沉稳、来的简单。
人在江湖漂,总会遇到比你强的人,要想活命,求饶是一门艺术。
即使被掐的死死的,二狗也不显丑态,故作镇定地说道“好汉……饶命。”
左罗听过太多求饶的话,但在他的刀下,那些人都成了孤魂野鬼。如果求饶可以活命,他们早就可以活着,一直活到现在。他不想再继续地浪费时间,他也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手里的刀已经开始刺进二狗的胸膛,任由其他人再怎么惊喊。
杀人对左罗来说太简单,停止杀人对他来说是难的,但不知怎么的,那把刀没有再继续往深处刺进,左罗好像是要放过他了,尽管胸脯已经开始流血,但那都只是表皮的伤害,没有伤及到内脏。没有丝毫的征兆,左罗掐着二狗的左手松开,又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像小鸡一样领了起来,一个垫步冲破屋顶,踩着房梁踏出屋子而去。
只留得几个吓傻眼的道士畏缩一起,还有赶来的士兵和地上那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
二狗以为他是被自己刚刚故作高深的样子吓到了,只有他是这么想的。
已经临近了黄昏时刻,残阳如血的背景,几只乌鸦飞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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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下,在为死亡宣告……
左罗把他带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屋顶上,取下脸上的玄武黑面露出真容。
“下面那些举着火把士兵已经开始搜查我们了,时间紧迫,如果不想死,就回答我的问题。”左罗把刀架在二狗的脖子上。
“好汉,我们无冤无仇的……”二狗嗓音颤抖,带着哭腔。
“第一个问题,那个不死人是怎么回事。”左罗声音低沉。
“我在门外偷听……是观主说的要用什么虫来医治王妃的病……然后我一冲进去就看见那个……其他的我不知道。”
“第二个问题,那个不死蛊虫是怎么回事。”
“观主!应该是从观主身子里爬出来的!我听到他划开血肉的声音……”
“清远?”左罗心里默念,拿开了架在二狗脖子上的刀。“第三个,你知道王府里有一把金色的钥匙吗?”
“钥匙?我想想……好像是有那么一把,在哪见过呢……”
“你最好想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在王妃的枕下,是有这么一把钥匙!金色的、镶着白边……”
“什么?”左罗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怎么能够相信一个小小的道童竟然会知道的如此详细,就像王府里的骆北王本人,连王妃的枕下这种极其私密的地方都知道,但是直觉让他又不得不相信。
左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二狗不说了,抵着头用手鼓弄着屋顶上的瓦片。这次他却不说了,很匪夷所思,之前的那几个问题每一个都是在出卖清远大师,虽然二狗确实谈不上对他们有什么感情,但好歹他们在一起也有两年,而这两年感情不到两分钟就全盘托出,和那些相比这个问题又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呢。
“多谢。”左罗没有再把刀架在二狗的脖子上强求他,而是把刀抽回刀鞘,准备动身离去。
“等等!”二狗斜看一眼快要离去的左罗,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救我?”
“救你?”
“就是刚刚在浑诞道长来咬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是救你,你只是挡住我的路了。”
“哦……”二狗绕了一下头“那你为什么又要杀我?”
“还不是因为你挡我的路了!”左罗很愤懑地转过来。
“哦。”二狗又低下头,他不敢看着左罗那双眼,那双死鱼眼带着三分懒意七分杀意,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他刻意地摩擦着瓦片,支支吾吾的说“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左罗没有给他回应,他也始终不敢抬头,他心里反复念叨着‘拜托——拜托——’,期盼着能够得到肯定的答复。但又转念一想觉得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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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后悔说出那句话,一个素未相识,甚至还要杀了他的人,他应该还抱有怎么样的答复……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瞬间让二狗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那是无以复加的激动,溢于言表。
……
巡夜的卫兵每七人组成一个小队在王府外来回走动,王府内部又有数百禁军驻扎。此时的王府已经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壁垒,这几乎全都要拜铁囚笼里的怪物所赐,就连卫军们在私底下也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你说这是什么东西啊,难不成是牛鼻子们医治王妃用的祭品?”一个士兵背靠在一颗老松树下,手里来回丢着一块石头。
“谁知道啊?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东西,真渗人!”另一个士兵站在旁边说。
“听说了吗,今天王府里好像又出现了老鼠,真是让人头疼。”
“是啊,王妃的病就已经让人头痛的了,现在又出现了个怪物和溜进来的老鼠。咱们这位王爷也是不急不燥,自己老婆快要死了却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要不然王爷是王爷,这境界你小子怎么会懂!咱们啊,也别犯什么头疼了,还是安心做好眼前的事。”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石头丢向铁笼,先是砸在笼子边上,又反弹到不死人的头上。蜷缩在地上的不死人似乎察觉到了,微微地动了动,但又很快寂静下来。
到了夜里,知了会从土里爬出来,爬上树枝,开始蜕变。
在时隐时现的月光下,两个看守的士兵都开始打着瞌睡,倚在老松树下呼呼地进入梦乡。
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飞出一道剑气,那剑气气势凌然,划破长空,在半空中激起一阵气浪,只听得一阵轰鸣,囚禁着不死人的囚笼被斩得七零八散。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目标直指不死人。只见他一只脚踩住不死人的头让它动弹不得,又从腰间抽出那把熟悉但又寻常的刀,口里喃喃念道“湮灭!”此时那把寻常的刀不再寻常,随着左罗的一声呼唤,刀身开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从他握住刀把的手里开始缠绕出一股浓厚强烈的血雾,血雾将整个刀身裹住使刀刃变得猩红,就像是一把活的刀,开始鼓动出巨大的生命力。
左罗双手握住刀把,举过头顶蓄力,血雾让他整个上半身也变得红雾缠绕,唯独没有改变那双眼睛,时隐时现的月光里,左罗的瞳孔透着一种深邃透明的黑。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不死人的头插上去,溅起四溢的鲜血,任由不死人挣扎惨叫,他的双手也没有松开一刻,反而从它头的部位开始划破撕碎整个身子,直至完全将这个怪物砍成两半。
两半身躯倒在地上,时不时的还会产生痉挛颤抖,又过了一会,血污中的不死人再起不能,彻底断气。
‘湮灭。’鬼斩术第一式,专为斩灭世间妖秽,了结不死而创的绝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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