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铺了厚厚一层红毯，最远处的一整排面光灯打在她的脸上，有些暖烘烘的，强烈的光芒让她看不清舞台下每个人的脸。

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李季缓缓开口：“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

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不是少女该有的娇憨甜美，反倒带着与年纪有些不符的成熟。

郭严明原本敲击着键盘的手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向台上。

灯光下的她一身烟蓝礼裙，头发被简单地挽起，露出有些清瘦的肩颈，隔得太远，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总得比平日好看了许多。

就是旁边那个男主持人有些碍眼。

郭严明暗想。

人群中，有好事的学生吹起了口哨，还有人在拼命地鼓掌或者窃窃私语，他收回视线，听了个七七八八，不悦地扭过了头：“说什么呢？还看不看晚会了？”

对方看着他，敢怒不敢言，乖乖闭上了嘴。

晚会还在进行着，一切都出奇的顺利，喝彩声、笑声、掌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两个半小时一晃而过，当李季和搭档说出那句：“我们来年再见”，整场晚会的气氛被推到了最高点。

红色幕布已经徐徐收拢，音响里也播放出了退场轻音乐，许多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心满意足地边聊边往外走，王晓潭和窦雅还跑到后台找到了李季，感叹了一番她今天的表现和妆容，正聊得起劲，父母闻声而来揪走了两人。

马上就是新年了，一切都喜气洋洋的。

换下了礼裙的李季感觉全身疲惫，之前的热闹恍如梦境，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回家吗？家里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的崭露头角，她多想爸妈也能来看看，他们也会很开心吧？上周她还用春燕阿姨的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听声音爸爸似乎又好了些，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李季胡思乱想着，漫无目的地走出了大礼堂。

棉服有些松松垮垮，原本是妈妈买的时候担心长了个子就穿不了了特意买大的，却给寒风留了空子，争先恐后地往里灌。

真冷啊！

她低头哈了口气想暖一暖手，眼角余光在散落的细碎白雾间扫到了郭严明的脸。

“来，笑一个！”

微光闪过，李季手捂着脸颊，一双乌漆般的眼眸写满了讶然：“你来干什么？”

“看看今天的李大主持人呗！”郭严明戏谑地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诺基亚：“我还特意给你拍照留念了呢！”

谁要他看了！李季气鼓鼓的，却也不敢上去抢：毕竟是最新款的手机，相比她妈妈的小灵通，这玩意儿不知道贵了多少，万一给摔了怎么办？

等等，小灵通？手机？她猛地想到了什么……

接下来，郭严明终于充分认识到了什么叫做翻脸如翻书，看着前一秒还怒气值拉满的李季下一秒就露出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式笑容，他心头一凛，连忙将手机递了过来。

“收了神通吧，你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