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今天的天好好看。”

他说得认真，也看得认真，全然不记得刚才有多狼狈，那闲适的样子惹得李季有火发不出，只好木愣愣地盯着远方。

农村的天空总是要更蓝一些，虽说万里无云，可阳光却一点也不刺眼，周围很是寂静，那些小孩的嬉笑声、赶集的吵闹声仿佛离得很远很远，带着一丝丝缥缈，反倒是周晏深深浅浅的呼吸听得格外清晰。

就这么躺着，好像也不错。

李季闭上了眼，耳边轻风吹过，仿佛将他的呼吸声带的更近了些……

“你干什么呢！”

幸亏她反应快一些，再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周晏那张欠扁的脸。

“我看看你打算躺多久。”周晏有些尴尬地伸出手想拉她起来：“毕竟是冬天，躺久了对身体不好。”

明明是一时兴起想过来捉弄一下李季，可对上那双眼睛他硬生生改了口，那晚她精致的侧脸不知怎么就又闯进了脑海。

一分神，手中的劲儿也松了几分，再加上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是个小冰面，站又站不稳，等周言和周笑跑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跌成一团的两人，没有像狗血小说里描述的那样贡献出了初吻，反倒是周晏的脑袋先是撞上了李季的鼻子，接着，伴随着他结结实实地在冰面上的磕头，一朵朵鲜红的花砸在了他的面前——

李季，流鼻血了……

于是，这场声势浩大的滑冰冒险以她鼻孔里塞着的两大条卫生纸和周晏脑门上紫到发亮的大包宣告结束，这样滑稽的“打扮”也成功在集镇上招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不要在意他们，在我眼里你就很好看！”周晏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炸火腿肠和炒凉粉，一边宽慰着毫无食欲的李季：“多吃点补气血，一会儿我从爷爷那里拿核桃给你！”

“你还是留给自己的脑子吧！”李季气结，但还是被他的安慰感动到了：“我这样真的不丑？”

傻子才敢说丑！周晏忙不迭点头，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敷衍，还特地看了李季好几眼。

头发乱了些，但至少……看着面前小脸发红、吊着两管卫生纸、嘴角还残留着辣椒油的她，周晏一时不知道夸些什么，绷着的嘴唇还是没憋住笑意，很识时务地把将要喷涌而出的笑声化作一阵猛烈的咳嗽。

活该！李季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点，细细品尝着面前的美食。

好在周晏也就是虚张声势，见讨了个没趣，也就收敛了许多。

村里的集都是来得早散得早，毕竟不少人还是远路而来赶着回家，所以不等太阳西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顶着大包的周晏也不例外，坐在摩托上的他临走硬是塞给了李季一大把核桃和狗头枣，语气里满是遗憾：“唉，过几日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因为我准备好好学习了。”

我信你个鬼！李季懒得戳破他，敷衍道：“没事没事，抽空我去看你。”

“当真？谁不来谁是狗！”

不同于郭严明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脾气，周晏的情绪打眼一看都写得清清楚楚，他咧着嘴笑得开心，清秀的五官在冬日的最后一抹余晖里镀上了浅浅的金色，无辜的眼神很难让人拒绝。

李季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