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昧染醒过来，秦谨瑜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锦簇。”

守在门外的锦簇应声。

“小姐，今日梳什么发髻？”

萧昧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随你。今日应当不出门，稍微盘上些吧。”

“是。”

萧昧染刚梳妆完，瑗娘就进来，“王妃，王爷遣奴婢给您挑几个丫鬟，她们现在都候在院子里。您要不要去看看。”

“也好。”

八个丫鬟整整齐齐面对房门站在院子里，看到萧昧染出来齐齐行礼，“见过御亲王妃，王妃金安。”

萧昧染一眼扫过去，其中有个小丫鬟似乎很怕，身体瑟瑟发抖。

她走到她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都不敢抬头回话，只欠了欠身子，“奴，奴婢贱名春晓。”

萧昧染垂眸看着她头顶，若有所思，“你很怕我？”

“奴，奴婢……”

瑗娘厉声，“教给你的规矩都忘了？”

萧昧染伸手示意瑗娘，瑗娘顿了顿，也不好说什么了。

“春晓是吧，留下吧。”萧昧染轻笑，笑意掩盖了眸中晦暗的情绪，“身为主子我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法奖赏你。”她抬手将自己一对耳环取下，放进春晓的手心，“这个你且收着，权当我这个新主子对你这个小丫鬟的一片心意。”

春晓一脸惶恐地看着她，又看了看瑗娘。

“王妃赏你的，还不赶紧收好行礼。”瑗娘眉头一皱。

春晓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奴婢谢王妃。”又磕了几个响头。

萧昧染摆摆手，“快起来吧，以后在我这儿不要动不动就跪安磕头。”

“是。”

“瑗娘，带我去逛逛王府的花园吧。这里闷的很。”

说着萧昧染搭上锦簇伸过来的手就要往院子外头走。

“王妃，您就挑这一个丫鬟，怕是有些为难奴婢。”

萧昧染脚下一顿，心中越发起疑，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甚至有些乖巧地看向瑗娘，却又是那般清清冷冷，“原本进府之前王爷就差人问过我，需不需要更多的人手来侍候我。我那时便说过我只带个锦簇就足够。现如今瑗娘倒跑来让我再挑几个丫鬟，还说是王爷的意思，那我便也挑了，可瑗娘又说我为难你，那媛娘是什么意思？”

瑗娘欠身，“奴婢不敢。可确实是王爷嘱咐奴婢的。”

“既如此，王爷要求我必须挑上几个了吗？”

“……没有。可奴婢想着多几个人侍奉王妃总是好的。”

“……”盯了瑗娘许久，萧昧染作出事不关己的样子，“罢了，我自是明白王爷的良苦用心，你且替我再选一个伶俐的便是。”

她转身，搭在锦簇腕上的手攥紧了些。

与此同时，一个丫鬟抬起头，对上瑗娘意味深长的眼神。

花园里，萧昧染坐在石凳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锦簇站在一旁替她剥着葡萄。

萧昧染侧目，那几颗葡萄晶莹剔透，全然没有不在季节的蔫坏。

“锦簇。”萧昧染有些出神，“这季节，怎的会有葡萄吃？”

“小姐，王府里有御赐修建的冰窖，存水果什么的可厉害了，您看这葡萄还这么新鲜。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前些日子藩王贡到我们大煜朝的。本来这物件准是太后，皇上和各宫娘娘享用，可太后欢喜我们王爷，皇上就赏给我们王爷一部分，因得王爷不馋嘴，媛娘便让奴家取了出来给您。”

萧昧染收回支着头的手，目光幽幽。她张张口，又想说些什么，忽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藤灌丛，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锦簇，你且替我尝尝，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小姐，奴家剥好了，要不您先试试？这御赐的东西，奴家不敢……”

“有什么的，既是王爷赐给我的，那我再赏几颗给你，有何不可？”萧昧染笑。

“那奴家谢过小姐。”

萧昧染抬抬下巴，“吃吧。”

随后看向那丛，原本窸窸窣窣的，现已归于平静。

萧昧染端起桌子上一盏茶，轻抿一口，掩盖眸子里的一丝狠厉。

想不到有人这么着急，竟敢把眼线按到她身边来了。

不过不急，她倒要看看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