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雪劫

《葬雪劫》

第005章: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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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愈温柔,夜渐朦胧。

痛苦却愈加剧烈狂暴,仿佛沧海深处啸浪里发狂的恶蛟,在对着每分每寸的神经啃噬撕咬,云不往两人如同魂魄困体的死人,意识虽不住挣扎嘶吼,身体无分毫动弹,也发不出半句呻吟。

熊不二出手越来越快,额前细汗密布,发间更蒸起氤氲白雾,燕藏楼已完全看不到他施术轨迹,只能看到他胸前一片模糊臂影。

终于,云不往和云不离的身体缓缓落下,熊不二敛势收功,黑脸掠过一抹苍白。他深吸口气,稳住略感摇晃的身形,抬手止住抢前来扶的燕藏楼,看了看云不往两人一红一白痛苦狰狞的面容,心中略有歉疚,这是他第一次对人施展这套指法。

他完全未质疑两人的难受是因丹药而来,大荒流云丹传世至今,早经历无尽岁月的检验。尽管其庞大的药力会对功力不足者造成强烈冲击,但有他这药主及时封截经脉气血,施展封印,这点冲击只会有益无害。否则,若伤重服用者不堪承受痛楚而亡,大荒流云丹还叫什么疗伤圣药,早改名补刀毒药了。

熊不二与燕藏楼低语几句,便离开房间,到原本燕藏楼房间调息。

房间安静下来。

时光似也留恋这朦胧温柔的月色,夜竟那样漫长,仿佛经历千年万年,也许苦痛已渐消褪,也许神经已然麻木,云不往两人狰狞扭曲的面孔终渐渐舒展,而后失去了知觉,沉沉睡去。

云不往悠悠醒来,明媚的阳光洒在脸上,有些微灼热,些微刺目。房间中缕缕清烟,透过纱帐飘来幽幽檀香,看似渐渐沉落,却偏逐分逐寸升高。他尚处空白的大脑,莫名闪过不解和迷茫,本能便追循着飘荡浮沉的轻烟,要探寻个究竟。

奇妙的事发生了,他的意念似乎随着这缕缕轻烟缓缓飘上半空,脑中景象逐渐清晰开扩,房间一切如同水映物般在他心神影映出来,每个物件、每个角落,就连床底屋顶都明了如照。

此刻,他似与这整个房间生出了某种莫可名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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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既融入又超脱。窗外天高宇阔,云霞攸然,屋内檀烟沉浮,阳光数束,明暗清晰,构成一个层次分明又完美不可分割的整体,他的精神仿佛在这刹那进入了某种合乎天道自然的玄妙境界,混沌而空灵。

推门声响,云不往豁然惊醒,那种玄之又玄的美妙感觉如潮水消退,再难追寻体味,心中涌起难言的空落惆怅,云不往提身坐起,开始打量身处环境。

身下是柔软的大床,被褥香洁轻软,纱帐轻薄密匀,房间宽敞明亮,窗阑低倚,流苏轻悬,尽管烈日对窗而照,室内却清爽宜人,毫无半分暑热。若非云不离就微蜷在身侧香甜熟睡,他几乎以为已轮回到别世。

屏风露出熊不二的身影,世上绝没有任何屏风能将他完全遮住,他黑如锅底的脸庞色泽朴质,全不同于普通肤黑者的油光,反倒似要连周围的光线也吸收进去,嘴角挂着如若初见的微笑,雪白的牙齿在益显灿烂夺目。

云不往自心底涌起亲欣喜切,神色旋又黯淡下去。

北荒熊家世袭诸余大公,熊不二身怀熊家独门秘丹大荒流云丹,显然身份不低,可说与他们两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若非昨夜的意外,他们间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熊不二见云不往定定望着自己,但他这样的粗犷大汉哪能体会得出这眼神所蕴含的亲切而陌生,亲近而疏远的复杂情绪。大剌剌一屁股坐到床尾云不往坐起空出的地方,探手摸向云不往额头,问道:“感觉怎样了?”

身下黄花梨木大床立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嚓嚓哀鸣,若非当初制作这张床的人舍得下血本,若非制床的木匠技艺高超,这张大床只怕已然塌了。

云不往如同遭遇绑匪的麻袋,大半颗脑袋给他荷叶似的巨掌覆了个严实,非但没听清他问话,还给捂住口鼻,几乎气绝而亡。

云不离美梦变噩梦,迷迷糊糊中感觉巨大的压迫感从天而降,本能急翻身闪躲,却觉脸已贴到墙上,忙抬手便撑,哪料咔嚓一声,墙壁应声破出个半尺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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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洞,他的整条手臂竟穿入了隔壁。

云不离豁然惊醒,还未明白发生何事,熊不二从云不往头上收回魔瓜又笑呵呵朝他伸来。云不离吓得怪叫一声,连滚带爬从床头翻下,慌急间几乎将头顶纱帐扯塌。云不往脑袋脱出禁锢,给他行动提醒,也跳床落荒而逃。

熊不二莫名其妙瞧着他们如避蛇蝎的惊惶模样,他哪知两人是怕给他活活捂死,还道他们对昨夜的事故犹有阴影,才形如惊弓之鸟。于是笑容愈亲切,声音愈温和,道:“你们没事吧?”

云不往两人这才记起曾给他肥囤活埋,不过他们一向穷命贱骨,受伤挨揍都是常事,寻常伤痛哪会挂记心上。又恐熊不二再给他们来个“闷头”检查,略作感受,发觉身体已无疼痛,便一齐摇头。云不往还不放心地出声道:“已经没事了。”

熊不二显然对自家丹药信心十足,直接将两人敷衍应事的回答作了真,脸上露出欣慰神色,道:“我叫熊不二,你们呢?是否也是来参加天心武选?”

云不往岂会不记得他与体型相得益彰的姓氏,忍笑道:“昨晚已有幸得闻老兄大名,小弟云不往,舍弟云不离,此行目的确如老兄所言。”

熊不二一听大喜,道:“既如此不如我们作个伴,过两天一同上居雁峰,如何?”

两人哪料他会有此提议,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自小受尽白眼,一路看遍世态人情,早对人形成极深的戒备,于对他们殊不友善的高门大阀尤为反感。尽管熊不二对他们比他们所遇任何人都友好友善,甚至对他也颇感亲切,但心中固念哪那么容易改变。

熊不二哪晓得他们“生人勿近”的病态心理,不待回答,一跃闪到两人前面,两手“轻轻”拍了拍两人肩头,一副请客不容拒的热忱模样,很干脆地道:“就这么说定了。”

云不往、云不离给他鬼附身般突然粘来,肩头猛沉,差点给拍得跌坐地上,脑中空白一片,哪说得出反对话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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