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星辰怒

《华夏星辰怒》

第七章 藏心九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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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殿中,急且密的脚步哗哗作响。

平日间纵使位极人臣的权臣们在天子殿中也得是蹑脚蹑手的,可此时陆陆续续有文臣武将鱼贯而入,事急从权,他们比肩叠踵间已全然顾不上轻手轻脚,落在后面的大臣更是恨自己没有生出一对翅膀。

进入天子殿内所有人都表情肃穆,紧跟着前一位的脚步站在朝堂两侧。

赟帝坐在金漆木雕的皇椅上威严地看着两侧大臣,寒相仍是面无表情站在右侧,而在他对面伫立一位身材威猛的老人,须发如戟,一对雷熊般的眼睛一会盯着门口,一会又看向四周,顾盼自雄。

此人便是三朝元老“熊掌”雷德益,虽然人已衰老,但没有人敢小觑他露出衣袖的那对宽大手掌,据说他这对掌曾经当着龙族老祖宗面前手撕过幼龙龙鳞,其身躯坚韧程度已不输神兵,是锻体流派公认的顶尖高手之一。

这雷德益早已退居二线,数年未上朝参与大小事宜了,今日却早早站在朝堂之上,可见商议之事非同小可。

赟帝见该到场的当朝众臣皆一一到齐,便朗声道:“今日急召众爱卿前来,只为一事。”

说到此,所有大臣纷纷抬起头望向赟帝,当看见赟帝用元气所牵引出的仪器,都不由得心一沉。

人族脱离颠沛流离状态来到涂山定居至今已有数百年,此刻人族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数百年前与四大神族划分好区域,约定互不干涉。这些年来,人族跟其他凶兽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至于低等凶兽更是威胁不到人族安全。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有朝中大臣授冠上朝的前一天都会被带到一个仪器面前,是由人祖所留,代代相传下来至今的仪器——藏心九龙珠。

此器用精铜浇铸而成,中间巨大球珠圆径一丈半,外有九龙傍行,口衔锁链绕珠八圈,像是要锁住这个铜珠。最令人瞩目的是厚实的铜珠中有颗发着夜明珠般幽光的“心脏”在跳动,“心脏”跳动间发出令人胆寒的震颤声。

这心脏脱离肉体,寄生于铜珠之中,即便是见惯光怪陆离的人初见都会被吓一跳,想忘也忘不掉。

大臣们自然不会忘,那时“心脏”还在铜珠底部跳动。据说是立国以来就从未发生过变化。但祖训有言铜珠一旦产生变化,必将是大灾祸发生,不仅是人族的灾祸,更是世间万物的磨难。

可此刻绿色的“心脏”已至铜珠珠肚,一些臣子脸色不由得已被吓得惨白,就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雷德益也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失态。

朝堂上鸦雀无声,这“心脏”震颤声显得更为猖獗。

几息后,站在寒相身后的林辅站出来发言道:“这人祖所留之物,在此刻警示我们将有大灾祸发生,臣身为牧正,必当尽臣所能。回去当立即控制存粮增量,保证有足够的存粮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天灾。”

赟帝赞许地看着林辅,任何时候粮食总是必不可少的,纵使修为再高,也不可以单靠吸纳元气维持生命。

“嗯,有林辅在,我相信存粮这一块定不成大患。老祖宗既然留下了藏心九龙珠向我们示警,那必然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只要齐心尽力,定能佑我大夏繁荣昌盛。”

有了林辅抛砖引玉,此刻赟帝说话掷地有声。加上赟帝笔直的坐姿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中流砥柱,屹立如山给了当朝大臣们极大信心。

雷德益附和道:“不错,此刻绝不能因为不祥之兆就垂头丧气,毫不作为。”

一身着紫袍、留着八字胡的男子道:“我大夏国力已是空前的繁荣、造气境的数量更是从前数倍,前人无法解决的灾祸,也许我们可以迎刃而解。”

“是啊,是啊……”

赟帝看着朝堂中的大臣们一个个恢复了往日大权在握的模样,暗暗松了口气,祖训中交代过于简单,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什么样的灾祸,赟帝其实也一头雾水,但他作为君王此刻有他必须要做到的事情,便是让所有人都警醒却不失去信心,让他们做好相应的准备。

“费正已经快马加鞭地去到各个属国传递消息了,我们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强大远超历史,朕与众爱卿、各属国臣子团结一心,必定能共度时艰。”

一架马车飞一般冲下涂山,引得片片尘土飞扬。

车辙、车肚已打上精铁,不管走多陡峭的路都不会散架。马乃是琉璃午马,午时正是一天之中最热得时辰,而快马在被驯服前必定都是烈马。琉璃午马烈如日中、驰骋如飞,这匹马不管走多遥远的路程都不会停滞。

此刻马背上沁出的汗在阳光下发出琉璃般的色彩,车厢内坐着一个粗布衫的男子,正手足无措、坐立不安,而车厢外拿着马鞭的男子反而衣着华丽,连腰间悬着的长剑剑柄都镶着珊瑚彩石。

“驾!驾!”男子不断用手中马鞭催促着琉璃午马向前方奔去,纵使马已快如闪电、迅若奔雷,他眉间仍是紧锁的,他必须以最快速度把这个不祥征兆通知到各个属国去。

他正是人称“镇国使节”的费正,是统领着大夏所有使臣的大使节。但此次消息尤为重要,无论让谁去他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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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只有亲自出马。

琉璃午马已是最快的马匹,这匹马也正值壮年,赶马车的车夫更是经验丰富,绝不会比他自己驾驶得慢上一分。但他心中止不住得慌张,他记不清已有多少年没尝过这滋味了,上一次似乎是他第一次作为使臣出使周国的时候,那时他孤身一人带着大夏国战书穿过上万敌人,也是自那一次之后,他觉得世间已没有事情值得他去慌张了,可今天他不得不通过抽着马鞭才能缓解自己的焦虑。

“你好,我们是楠渠村的。”一个样子略显成熟的少年主动过来跟阿宸他们一行人打招呼,身后还跟着三个少年。

“你好,我是阿享,这是阿宇、阿星、阿宸。”阿享主动伸出手跟少年握手,然后向他们介绍自己一行人。

楠渠村的成熟少年则是自报姓名“丘智。”

阿宸惊讶道:“姓丘名智?”

阿星看着其他三人惊诧的神情问道:“怎么了吗?”

阿宇低头在阿星耳旁低语道:“大部分人都只有名没有姓氏,能够拥有姓氏的家族即使在大夏城身份地位也不低。”

阿星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人如此惊诧,因为这名丘姓少年竟是跟他们一样草根出身,刚刚从楠渠村筛选出来的。

看着南溪村众人不解的眼色,丘智笑着道:“哈哈,我今天已经解释了无数遍了。我们属于大夏城丘家的一个旁系,我爷爷跟我一般大的时候便来到楠渠村定居了,不过姓氏还是保留着的。”

众人恍然大悟,至于为什么丘家会有一脉来到村落就都识趣地避而不谈。

除了楠渠村,鳞翅村、鹅坦村等人也上前互相介绍。姜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阿宸的身后,为阿宸讲解道:“我们现在要去沙冼村,以大夏城为中心,涂山山脚大大小小共有八十二个村落,而且基本每年都会增加,我们负责挑选的是涂山南面村落中的仙苗。”

有这么多人热情地打招呼和姜师主动前来介绍,不用多说,便是阿宸那惊人的天赋引得众人想要结交。

阿星看着这么多人围着阿宸转,心中不知怎么滴又变得酸溜溜的,突然出声讥讽道:“阿宸,你筑基期那么刻苦又有什么用?将来你踏入元丹转,凭借这感悟力不就足以了吗?”

阿宸脸色一僵,装作没有听见,可是此刻围在阿宸身边的人却不能没听见,讨好一个人的最好办法不就是贬低他的对手吗?

最先开口的便是鳞翅村的阿坪,“你虽然现在是筑基期八段,但是感悟力只有四等,将来修行元气,感悟力可比根骨重要多了。不说跟阿宸相比,纵使跟六等感悟力的我比,也逊色多了。”

又有一人在人群中说道:“是啊,你那不入流的感悟力,怕是进去没多久就要被我们甩在身后了。”

阿宸好像又穿起了他儿时做孩子王时的麻衣,阿星则又一次成为了被众人排斥的对象。但阿星似乎不在意,他似乎早已习惯去做跟别人不一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此刻去讨好阿宸,阿星他偏偏这时候要挖苦阿宸。

云朵在一个个村落中飘行,差不多是月明星稀之时,由范师、姜师所负责的南面村落才全部完成测试。少年们已经又饿又困了。

这时姜师突然提醒各位牢牢抓住云朵。刚刚说完,姜师便接过范师手中的缰绳,手中有昏黄色的元气在夜空中闪烁,注入到云朵之中,紧接着云朵急速升空,刹那的失重感让少年们不得不趴在云朵上,双手双脚牢牢贴着云朵。

阿星此刻才发觉这云朵并不想象那样是蓬松的,而是有点像馒头一样具有一定弹性和韧性的。

就在阿星还在好奇云朵的构造时,云朵停止移动了,阿星下巴顶在云朵上,看着高耸的城门上方刻着霸气的二字——“大夏”,墙壁上还有着许多横七竖八的巨大伤痕,人们天生畏惧巨大物,但也崇拜巨大之物。此刻阿星脑海中幻想出无数先祖与巨兽厮杀的场景,紧张的窒息感强烈地震撼着他,不光是阿星,所有少年们心中都有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对于绝大多数少年们来讲,大夏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可惜的是,范师和姜师不允许他们多逗留,必须马上去到元气殿报到,所以云朵只是在城门口短暂停留了一下便飘了过去,个别胆大的少年在狂风中强行睁开眼睛看了看大夏城的外围,可惜夜已深了,灯火阑珊、风急天高,什么也看不清。

当疾驰的云朵再一次暂停时,他们终于来到了元气殿,那是他们努力锻体三年才来到的地方。云朵上的少年们待范师指引后落了下来,云朵也完成了此次使命。白色云雾慢慢褪去,变至透明后消散在空中,不少少年还揉了揉眼睛,才确认这片神奇的云朵已凭空消失了。

黑夜已笼罩大地,少年们虽看不清元气殿的外貌,不过通过辽阔的占地面积、古朴高大的建筑也能感受到其恢弘的规模。

“姜师,你可真是有够大牌的,大家全都在清心堂等你们呢,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天才耽搁了?大家可以期待得很呢。”一名穿着黛紫色刺绣衣袍的白面男子阴阳怪气地开腔道。

“可不是,姜师耗时那么久,今年新生赛怕是能够卫冕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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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呢。”又一名身着同款衣袍的男子附和道。

白面男子又道:“呵呵,裴师可是不厚道啊,上一次姜师那是没招到宝,才全部弟子都一轮游,不过几十名弟子全部一轮游,可真是运气不好啊。”

两人说罢便相视一笑。这两人每次说话都要故意加重姜师二字的读音,而且还故意揭姜师上一届招生时新生赛惨淡收场的短。

“白无常、姓裴的,你们走着瞧。“有着阿宸作为底牌,姜师也不急于跟这两名讨厌的同仁做口舌之争,当务之急是带领新生禀报殿长。

清心堂内,通明的烛火照亮了殿中每个角落,似乎这里任何人心中的念头都会被照个透亮,连心里的阴暗都可以驱散。

大殿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躺椅,就是两个人在躺椅上面打平睡成一条直线,上面人的脚也绝不会踢到下面人的头。

“姜师、范师,你们辛苦了。”声音苍老有力,清心堂虽大,声音回响不绝,但却找不到源头,又似从正前方传来,又像是人在他们背后。南片区少年们东张西望,却发现已经到场的少年们跟仙师们都敬畏地望着那躺椅的中间。

躺椅有着大量的花雕,如此巨大的躺椅,雕花却没有一处是粗制滥造的,瓶中花的叶,衣袍的扣,每一处都雕刻入微。看着看着,阿星这才发现躺椅正中间竟然坐着个小人。

为什么说是小人?此人白发苍苍,但身材竟然与孩童无异,连躺椅上的雕花都比他显眼瞩目。他身着的衣袍用金粉威武霸气地刺着“元气殿”三字。

谁会想到元气殿的殿主,一位威名赫赫的传说人物却是一个长不大的小人。

殿主个头不大,但脸上的浓眉大眼、高颧、虬髯,在烛光下显得轮廓明显而突出。即使虬髯、头发已花白,依透露着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

正如他声音一般老而弥坚。“本次招生的队伍都回到了,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来自各个村落的优秀少年,今天天色已晚,各位仙师先带领他们入住宿舍后,随后再回清心堂跟我汇报结果。”

“是。”在场的仙师们都恭敬躬身施礼。

宿舍是大通铺,跟招生时负责的片区一致,宿舍片区也分为东西南北,阿星他们便自然是去南面宿舍区,南面宿舍区也有七、八间,有大有小,错落有致。想必大间是负责管理南面的范师所居,其他小间里面住的则是往届元气殿的学生。阿星问范师:“这元气殿一般修行什么时候算毕业,这些是往届元气殿的学生,他们可以住到什么时候?”

所有少年都在兴奋地想象未来修炼有成,受人尊敬,弹指间可令天地色变。而阿星却是在想着毕业的问题。姜师轻蔑地扫了一眼便无视了过去,对这个屡次挖苦阿宸的少年姜师已无好感,加上现在不思进取的模样,更是对他嗤之以鼻,纵使根骨尚可也恐难成大器。

范师倒是耐心解答:“元气殿没有所谓毕业的说法,若是不想在元气殿学习了,随时可以退出。不过一般外门弟子有几条路选择,一是努力修行,入门三年内突破元丹五转,便可成为内门弟子。若是错过入内门机会,还可以选择第二条路,留在外门苦修,但每年都必须突破一个境界,若是没有突破,那元气殿是不会再包你食宿了的。”

范师停下来伸手指了指左边第二间的房子道:“那便是我住的地方,大家有事情可以来这里找我。”

然后又指到最后一排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那里是我们外门的传奇——燃生,也是我们南片区的大师兄,还是我们元气殿在外门修行时间记录的保持者,入元气殿至今已有九个年头,按资历,我还得叫他一声师兄。”

少年们惊呼道:“九个年头,那岂不是元丹九转修为,只差一步就去到造气境了!”

范师挠了挠头道:“那倒不是,来到元气殿前三年他一直无法汇聚元丹,但自从告诉他每年都要突破一个境界才可以留在这里,他就每年到年关的时候堪堪突破,险之又险的留在这里,甚至元气殿不少高层、仙师都曾来看过他,以为是什么神奇的体质,结果除了发现他的基础异常扎实、身体极为强健以外一无所获。”

众人无语,每年年关前突破,感觉有几分刻意,又有几分不可思议。

不管附近住的是什么牛鬼蛇神,少年们紧张、兴奋了一天,此刻眼皮子都上下打架了,各自分好大通铺的床位后就入睡了。深邃的夜色笼罩这里,但不管天多黑,明天一样会有太阳升起照耀这里,新的故事也将在这里扬帆起航。

而清心堂中,众仙师已汇报完毕散去了,剩下殿主一人拿着竹刀敲打着桌上的竹简,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怎么睡得着觉了,更何况他还是那位高权重的元气殿殿主。

“南面一个金属性感悟力九等。西面一个火属性感悟力九等,加上城里那帮小崽子们,这届元气殿新生藏龙卧虎啊。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等他们成长起来。唉,也罢……我再圤上一卦吧。”

殿主拿出比他手掌还大的乌龟壳,乌龟壳通体早已墨化发黑发亮。将几枚贝放入壳中摇晃起来。

“叩叩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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