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皇帝突然长开了胳膊，扬起了头看着天花板。

「她觉得太阳的那边还有一个世界，而且，她竟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话，这不是妄想症吗？」

「陛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的护照写的是李平安，但是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人屠王律。」天武皇帝低下头看着我说，「云清和我交了你的底，我和云清始终都是好朋友。」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进宫呢？」

「因为你确实是个不错的精神科医生，同时，你也是个精神病人。我觉得你最了解美智子。同时，我很想见见你。」

「你想过云清为什么要我来这里吗？」

「肯定不是来杀我的，没必要，我现在就是一个傀儡！陛下，这个称呼多么神圣啊！但是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讽刺！」

我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说：「你们觉得美智子病得很重，但是我不觉得她是在胡言乱语。她虽然有些极端，但无非就是有两个心结，其一，云飞的死；其二，丞相对她的冒犯。她和我聊得很不错，而且我和她很投缘。」

「你亲吻了她，对吗？」

「这很重要吗？你很在乎吗？」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把她的病治好，让她走出去，快乐起来，只要你喜欢，你把她带走都没问题。这个牢笼我早就呆够了。神武宫，简直就是一座地狱！」

我走到了书桌前面，我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说：「我倒是可以替你审问一下丞相，他到底有没有冒犯公主，一问便知！」

「他不会承认的！」

「我要带美智子出去走走！」

「内卫不会同意。」

「不需要他们同意，陛下，你是皇帝，他们是臣子！美智子是公主！公主出游，他们管不着！」

天武皇帝往后一靠说：「但是他们就是要管啊！」

「陛下，我很善于杀人！」

天武皇帝盯着我说：「我不是李赟昊，你也成不了我的驸马都尉。我是天武皇帝，我不会任你摆布！我是个坚强又有耐心的男人，我是真命天子！」

「你是天武皇帝，那我就做你的冠军侯，我替你重振天威！」

「云清是让你来帮我的吗？你有什么任务？」

「用一年的时间，促成句丽大和解，南北签署停战协定，建立友好的外交关系。需要平安京的支持。」

「你要是我的儿子该多好啊！」天武皇帝闭着眼，在思索着。随后他猛地睁开眼说：「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我摇摇头。

「没有提琉球和东夷岛的问题吗？」

我摇摇头说：「云阁委只是说了一件事，今年必须促成句丽民族大团结的局面！这对我们亚细亚是最大的利好！」

天武皇帝说：「现在只要丞相一声令下，我皇族在一夜之间就会消失！我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你信得过我，封我一个冠军侯，允许我带刀出入神武宫，我替你分忧。」

「我倒是想做汉武帝，但你是朕的霍去病吗？」

「陛下！想必你知道我是谁吧！」

说着，我解开了衣服，露出了后背上的刺青。我缓缓地，深沉地念道：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天武皇帝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他一转身，从书柜上拿下来一

瓶好酒，打开之后，自己先咕咚咕咚灌了半瓶，一擦嘴，把剩下的半瓶酒递给了我。他说：「喝了这半瓶酒，你就是我的冠军侯！」

我仰着脖子往肚子里灌酒的时候，他呵呵地笑了，念了这首《侠客行》的前四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我喝完了酒，把瓶子扔在了他的桌子上，而他拿出了玉玺，下了诏令，封我冠军侯，可带刀入宫面圣，赐生杀大权！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很快，这诏书就要昭告天下。而你，何时带刀而回？」

「只需片刻便回，我让人送刀到神武宫。陛下，你就看我怎么助你重振朝纲！」

他盯着我说：「大事若成，汉和一家！永结同心！」

「那将是天下之福！」我说。

「我这就昭告天下，封你冠军侯。然后呢？」

「招丞相入宫面圣！」

「他若不来呢？」

「那是死罪！他不能不来！」

「他若来了呢？」

「若他确实冒犯了公主，取他头颅，以示天威！」

「你有多大把握？」

「名正言顺，绝不会失手。陛下不要担心，一虎足以慑群狼！」

天武皇帝喝了不少酒，脸色红了上来，他点点头说：「就按你说的办，神武宫前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后院儿，是宗人府的辖区，还算安全。」

「我不会让敌人走过太阳殿的，太阳殿是一条红线，过去的，只能是敌人的首级！」

「那我这就去办。」

「那我就带美智子出去神武宫走走，顺便把我的刀取回来。」

我在想麦瑞卡人的手伸得太长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套，他们还不怎么会玩，这次他们玩砸了！

天武皇帝让我想起了一个典故，卧薪尝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