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神灵

《北方有神灵》

第二十一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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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在学院里本就无所事事,自从燕乘风闭关之后,她便更加无事可做,于是三天两头往沐北这儿跑,若是平时,沐北倒是颇多时间跟她玩耍,只是最近他公务缠身,少有空闲时间,毕竟他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的执法长老,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出面解决。

对于合欢,沐北完全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来对待,因此并不介意她随意进出自己的寝室,合欢虽说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把星盘子母石的子石放进沐北的口袋,但难保他换衣服时不会发现,于是她灵机一动,从他爷爷的卧房里面翻出来一个金黄色的钱袋,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平安!

当沐北收到这只平安袋的时候,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寻常人祈求平安,都是用开过光的念珠或者玉石,再不济也会用一枚铜钱,你拿块破石头来应付,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再者说,我又不出门,你干嘛突然送我一个平安袋?

然而合欢的解释让沐北当场哑口无言:“这块石头看似普通,其实是一种罕见的黑玉,有辟邪的作用,我看你最近印堂发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呀,所以你一定要时刻带在身上,睡觉也要搂着,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取下!”

沐北显然是不信,若说他有黑眼圈倒还有可能,但印堂发黑这种市井街头算命骗钱的装神弄鬼之人才用的说辞,也亏你能说得出口,再说了,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和茅房边的石头没有区别嘛!虽然不知道合欢在搞什么把戏,但看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若是不收,她怕是就要翻脸了。也罢,虽说这字儿写得不怎么板正,但这袋子倒是蛮好看的,不收白不收嘛,将来把字儿洗掉,装点银钱还是蛮不错的!

三日后,梅岚的屋内,一条歪歪扭扭的轨迹在星盘子母石的母石截面上显现。

根据梅岚这半个多月的观察,沐北每五天都会往后山去一次,若她所料不差,定是他以什么法子囚禁了那些反对他的长老,为了不出纰漏,必须定期去查看,于是她在沐北去往后山的第二天,根据母石上的轨迹去到了相同的地方。

落云山腹地一处断崖前,树木茂盛,杂草丛生,唯一一条勉强可以走人的小路也长满了荒草,只是这荒草有明显被踩踏过的痕迹,大抵可以证明梅岚并没有走错。

忽然,她眉头紧皱,眼角余光瞥向侧后方的某处,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沉声道:“出来吧!”

一颗绑着两只羊角髻的小脑袋从石头后面探了出来,嘿嘿一笑,神情扭捏。

梅岚没好气道:“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告诉你爷爷去,没得商量!”

合欢使劲点头,这才欣欣然来到梅岚身边,环顾了一下四周,疑惑道:“这就是木瓜来的地方?”

梅岚也不太确定,这里再往前便是近乎垂直的崖壁,而周围也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了,说明沐北确实是只到了这里就返回了,但这哪里像是可以关押人的地方?莫非是自己猜错了?但若不是她所想的那般,那沐北来这里干嘛?散步?陶冶情操?总归不会是睡午觉梦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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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侧草丛中忽然一阵异动,但由于杂草太高,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梅岚将手指贴在唇边示意合欢不要出声,随即使了个眼色,二人便蹑手蹑脚地靠近,刚走出没几步,草丛那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声传出,约莫是逃窜了。

“快追!”

梅岚大喊一声,二人立马冲了上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二人哭笑不得,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灰毛兔子被吓得屎尿横飞地蹿了出去,如临大敌,一头撞向了前方的山壁。

想象中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壮观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出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诡异一幕,只见那只兔子就跟《鬼怪志异》一书中善用妖术的得道精怪一般,在撞向石壁的瞬间居然一头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形同白日见鬼。

梅岚望向野兔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片刻后,她手掌一拍,道:“我明白了!”

合欢眼神惊喜,忙问道:“你明白什么啦?快告诉我,刚刚那只狸猫是怎么钻进石头里去的?”

梅岚皱眉道:“那明显是只兔子吧?”

合欢愣了愣,一脸认真道:“兔子不是白色的吗?”

梅岚懒得解释,看向前方,“我们被骗了,我们看到的其实都是假象!”

合欢仿佛跟她并不在一个频道上,得意道:“我就说那是只狸猫吧,还敢假装兔子骗本姑娘,看我不扁你!”

梅岚仿佛有吐血的冲动,眼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石壁,自言自语道:“障眼法?不入流的江湖把戏罢了!”

说罢,她手捏指诀,轻喝一声,忽见前方山壁仿佛一张幕布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一个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见到这一幕的合欢惊愕不能言。

洞内的墙壁光滑如玉,不像是人为开凿,而且此洞极为深邃,看样子估计是地震造成了山体开裂,然后经过千百年的水流侵蚀逐渐成形,洞内的空间远比在外面所看到的要大得多,走在里面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不免让人浑身直冒冷汗。

梅岚将合欢挡在身后,示意她小心行进,这样的山洞,往往是很多猛兽的栖息之地,在这种没有人烟的山腹,战斗力不亚于八九级灵体之人的灵兽并不少见。

拐过几个弯,洞内便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合欢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随后便见到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出现在了她二人的上方,借着火焰的光亮,她们发现越往深处走空间便越宽敞,仅仅走了几十步,便已经连洞顶都看不清了,也不知道这山洞到底有多大,二人又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依然没有走到尽头的迹象,梅岚紧皱着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忽然,合欢从后面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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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衣角。

梅岚转过头去,发现合欢脸色惊惧地看着前方,稚嫩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格格不入的焦虑。

梅岚立马警备起来,小心翼翼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合欢眉头皱起,哭丧着脸道:“梅岚姐姐,我——我好像踩屎了!”

梅岚一口老血涌到了嗓子眼。

实际上,二人一路走来已经在洞内发现了不少的动物尸骸,因此踩到一泡屎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样的天然山洞,若说没有野兽的痕迹那才叫奇怪。合欢鞋底板不停地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嘴里骂骂咧咧,将造出这泡屎的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正要继续前进,他们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由于洞内漆黑一片,仅靠合欢变出来的火焰只能看清方圆十几步之内的地形,先前他们一个劲地往前走,竟然都没有发现山洞两边的石壁已经不知何时淡出了他们的视野。

这也就是说,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个极为宽敞的地方,宽敞到前后左右都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

刚刚因为那泡屎打断了前进,逗留过后,此刻猛然发觉,他们已经分不清哪边是前,哪边是后了。

就仿佛置身沙漠的旅者,不知何处才是前方。

合欢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断地摩擦鞋底,倒是梅岚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太确定道:“合欢,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合欢看了一眼那泡被她踩扁了的屎,连忙摇头。

梅岚闭上眼睛仔细地嗅了嗅,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这股味道很淡,就像是路边不经意间飘来的轻微花香,若是平时,恐怕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但此时却极为突兀,这里是在山洞中,没有霉味也就罢了,怎么会有一股香味呢?四周可是半朵花都没有的,更何况旁边还有一泡没有凉透的屎。

若说这香味是这泡屎发出来的,打死她她都不信。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梅岚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玉瓶,倒出两粒绿豆大小的药丸,自己含了一粒,塞到了合欢嘴中一粒,味道清凉如薄荷,极为提神,她眼睛微闭,双手迅速变换印诀,口中吐出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刹那间,洞内地形如同皮影戏一般迅速变幻,一颗颗幽绿色的光点逐一显现,在她们身后,是一座面目狰狞形同鬼怪的石像,石像周围,围坐着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学院里宣布闭关的长老。

那十一人皆是眼睛微闭,胸口微微起伏,似是沉浸在睡梦之中,而刚刚的香味,大概正是从周围石台上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蜡烛中发出来的。

石像,幽绿色的烛光,黑暗的空间……

合欢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感觉似曾相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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