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弦乐与周乐宁在学校溜达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整个早上都没见着其他玩家的踪影。有缘饭堂来相会，不管身在何方，只要人还在，总会有要来饭堂的时候。两人来到饭堂，一人拿着一只鸡腿，一边蹲人一边分析接下来要怎么做。

余暖洋的宝物是他的玉石戒指，那上面应该会有打开他手机的密码信息。而余暖洋的玉石戒指被彭强给拿走了，并让余暖洋考虑他的无理要求。余暖洋的室友说过出事那天，彭强把他叫住留在课室了，应该就是解决的这事，要么彭强把玉石还给了余暖洋，要么他在余暖洋面前把玉石摔碎了，或许他们该去课室找找线索。

他们等了一个上午，依然是没等到其他人。直到接近中午时，他们透过饭堂的铁窗看到那对高中生小情侣往矮台子方向走去，女生看起来害怕极了，一直缩在男生身后东瞧西看，而男生右手揽着女孩的肩护着她，左手断了，无力的垂着。

恐怕这俩小孩是从昨晚一直躲到现在，壮着胆子出来后便想立刻结束这场游戏。

小情侣很快便答完题，往校门口方向走去。

两人从饱等到饿，又点了几串牛肉丸。等到过了午休饭点，还是没能等来其他人，便起身再次前往高三16班调查。这次闵弦乐学乖了，经过仪容镜时低着头转弯。

跟昨天一样，高三16班的班级门紧闭，深色的窗帘把玻璃遮得严实。只是那门上贴着一张纸，是昨天他们没有注意到的。上面记录的是上次大考中本班可以获得奖学金的学生名单，能够获得奖学金的只有前三名，第二与第三名同分，余暖洋以一分之差排在第四名。

按照张元元与小芳的说法，今天他们高三有考试，但前面三个班的课室却是空无一人。闵弦乐的直觉告诉他:有猫腻。

周乐宁敲了敲课室门，里面没有回应。两人比了个手势后，周乐宁打开了课室的门。课室里昏暗无声，全然不像她们所说的今天考试。

闵弦乐先是在墙边摸索着开关，摸了半天都没能摸到，于是作罢，改为拉窗帘，可窗帘竟然也被固定死了。

“这也太黑了，能不能来点光。”闵弦乐抱怨地说着。

声音未落，一道红光亮起。

“说来就来，还挺先进。”周乐宁调侃道。

红光来自于讲台上摆的几只蜡烛，在刚刚被点燃了，昏暗的课室总算亮堂起来。

站在窗帘旁的闵弦乐回头一看，啊了一声。只见座位上坐着的，正是夜晚才出现的学生纸糊人。桌上摆着一张试卷，它们手里握着笔，一动不动，看起来是正在看题。近距离一看，被纸糊住的眼睛涂着黑色的颜料，在红蜡烛的光照下特别像古代陪葬用的纸娃娃，它们的脸部被填的疙疙瘩瘩，再加上那鲜红如血的嘴唇与诡异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这种惊悚感实在是过于强烈，完全不同于被怪物追时的那种感受。这就像又一只鬼，在角落滋生，无声静默，不靠近你，也不离开你，而你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闵弦乐与周乐宁愣在原地几分钟，在确认纸糊人不会动后才开始寻找余暖洋的座位。

首先最引人注意的是黑板上用粉笔字大大地写着:answer:【fair】

闵弦乐小声跟着念:“答案是公平的，这有什么含义？”

周乐宁走到最前排的纸糊人边:“是试卷题目的答案。”

纸糊人的桌上摆着被批改后的上一场考试试卷，其中一题被圈了出来，上面写着【fail】，被打上了一个红勾。

闵弦乐也走到了一个纸糊人旁边，它的试卷上也写着【fail】，也被打了对号。

两人顺着检查了每一个纸糊人的试卷，都是同样的答案，直到检查到后排的一个角落。

周乐宁沉声道:“弦乐，你看这个。”

闵弦乐闻声，周乐宁的方向走去。

那个角落里坐着的不再是纸糊人，而是余暖洋。正确的说那是余暖洋的残影，他被定格在了那一幕。他低着头看着试卷，神情悲伤，眼中流露出满满的不解。在他的试卷上，那题的答案写着【fair】，被打了一个大叉。

闵弦乐深吸一口气:“他的答案才是唯一对的。”

话音刚落，原本密闭的课室无端出现一股阴风，讲台上的烛光被风吹得摇晃。闵弦乐与周乐宁的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闵弦乐背上的汗毛耸立，周乐宁向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做好心理准备，缓缓转过头。

“噔”的一声，整个课室的纸糊人，就围堵在他们的身后，直愣愣的看着他们。

关闭的窗户被阴风吹开，不断拍打着窗轨，窗帘也似怪物的魔爪在空中舞扬抓捕着它的猎物。

烛光闪烁下，纸糊人的眼睛里透出诡异的红光，它们并没有进一步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这些围堵的纸糊人，往课室门方向挪动。走到门口时，他们发现了教室门背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公示:鉴于余暖洋同学品行不端，偷盗同学的私人物品，将取消该同学获得奖学金的资格，给予处分。对于考试成绩，其他同学若无异议则不予修改。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张公示，断了余暖洋未来的明路。

于老师，修改成绩，不仅意味着整个班的平均分都会降低，更意味着他犯了重大的错误，意味着他们的“失败”。

于其他同学，多得了分，当然也不会有异议。就算有那么几个良心发现，但如果提出来，便会牵扯到别人的利益，有必要为了余暖洋而害了自己吗？不，没必要，于是他们噤了声。

顺势利用被捏造诬陷的“品行不端”，是维护他们利益的坚盾，是戳破余暖洋希望与幻想的利刀。

紧闭的课室门掩盖着其中的丑恶，闵弦乐与周乐宁走出课室门，外面竟然已经暗了下来，一如昨天的黄昏，天上血红一片。

闵弦乐惊讶，看向周乐宁:“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进课室也没多久。”

周乐宁看了眼手机:“我们进去才四十多分钟，估计里面时间流速不一样。”

那首如催命曲般的阴间放学铃响起，预示着逃亡之夜再次来临，学校陷入一片死寂。教学楼正是最危险的地方，潜伏在各个教室里的纸糊人蠢蠢欲动，它们手脚以扭曲的姿态折叠着，脸紧紧贴着每一扇窗户，眼珠子看向走廊里的闵弦乐与周乐宁，等着曲子的结束。

“跑！”

两人拔腿狂奔，但想逃哪有那么容易，就在他们跑到楼梯口时，铃声戛然而止。

歌曲的最后唱道:“欢乐的放学时间到了，享受你的高中生活吧。”

下一秒，身后四个课室的门被猛地撞开，纸糊人们全数冲出了课室，有几个甚至刹车不及直接翻了栏杆掉到楼下。

闵弦乐哭笑不得:“有几个掉下去了，感觉像高考结束后的放闸。”

周乐宁竟然也乐了:“你还有心思看它们咋了，等下我们可能连渣都不剩了。”

周乐宁打头阵，下了没几步楼梯，就看到下一层的纸糊人在往上涌，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发现上一层有猎物的，楼上纸糊人也连滚带爬的往下挤，想从楼梯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们走架空桥，找地方进去锁门！”周乐宁说道。

两人退回四楼，往正后方的架空桥跑去。

每一层楼的走廊尽头分别有架空桥，架空桥连接着高一与高二的教学楼，高一与高二同在一栋环形的教学楼，中空部分有十字桥，十分方便绕圈。

周乐宁跑到架空桥另一侧，长手一伸便抄起地上的灭火器，转身拔了插销后对准那头的纸糊人喷干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闵弦乐则趁着这一时机去开门，但此时高一高二还在放假，所有的课室门都被锁上了。

“不行，都锁上了。”闵弦乐叫道。

喷出的干粉暂时减缓了他们的步伐，但少不敌多，周乐宁把灭火器往前一扔，跑回了闵弦乐的身边，两人绕着环跑了半圈，打算从这儿下楼后跑回他们昨晚的躲藏地。

大约下了半层楼，两人迎面碰上了正跑上楼的高冷二人组与苗淼。

苗淼尖叫了一声:“原来你们俩没事啊！”

闵弦乐点点头:“嗯，我们没事。”

周乐宁:“具体我们等一下再说。”

“楼下行不通，刚拿脚架堵着一群。”戴口罩的男人淡淡道。

周乐宁说道:“我们先往上跑，看能不能找到可以躲的房间。”

两队人马顺利汇合，决定往楼上跑。两队纸糊人大军也顺利在楼梯口汇合，互相踩踏着往楼上爬，其中一个形态扭曲的纸糊人四肢并用，如蜈蚣蜘蛛般沿着墙壁攀爬，很快便追了上来。

众人来到五楼分成了两拨。周乐宁，闵弦乐与苗淼往左半环跑，而高冷二人组则往右有半环跑。领头的纸糊人显然相中了人数多的一拨。

眼看着落后头的苗淼要被抓住，闵弦乐急中生智，抓住旁边的扫帚转了个弯，朝着纸糊人跑，又在纸糊人的面前来了个z字横移，往十字桥中间跑去。这近乎调戏的行为纸糊人当然不能忍，便四肢抓着桥栏杆往桥中心快速爬行。

“弦乐！”

闵弦乐停在桥中心，抄起扫帚，跟打地鼠似的往爬过来的纸糊人身上砸，硬是把它给打了下去了。

一个纸糊人倒下了，后面还跟成百上千的纸糊人。闵弦乐果断扔下扫帚，跑回周乐宁身边。

五楼的课室依然紧锁，看来六楼已经没必要再上去了。这跑了两圈下来，大家的体力都消耗了不少，个个喘着气，他们中还有个女孩子，再下楼跑去操场的体育仓库几乎是不可行的。

周乐宁说道:“最近能确定门是开的并且能够锁门的只有高三的16班课室，他们班里的纸人估计全部都已经跑出来了。

“我们还是要绕回去，也正好可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