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入鼻，余凌咳嗽几声，从地上爬了起来。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靠在一座银色铁柱旁，周围尽是发条人与人类的尸体，还有那巨大的钟塔刽子手。

楚游靠在钟塔的墙上，抽着香烟，一会儿看看天空，一会儿有看着同伴们的尸体。

“三位组长全部战死，士兵几乎全部牺牲。”楚游深吸一口，吐出烟雾，香烟是奢侈品，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谁都不舍得抽。

余凌的眼皮在打架，他扶着一个发条守卫的尸体，艰难地看向楚游，嘶哑着声音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在外的行动不算顺利，但还是成功了，若是提前准备不给发条守卫靠近的机会，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毕竟我们切断了他们的供给。”

“在我们与你会和时，就看见了钟塔刽子手与你一起倒下的情况。我们来不及欣喜，因为周遭所有的发条守卫全部被赤红色的光束吸引，那不光是攻击的手段，可能还是一个警报。”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场恶战。”

楚游贪婪地吸了最后一口，烟雾萦绕在他的身旁，他将烟屁股随意地丢在了地上，踩了一脚。

“我还是要谢谢你，牺牲都是值得的，因为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楚游将目光投向地上的尸体，轻轻擦拭着他心爱的半自动左轮手枪，那是旧时代的老古董。

“如此，我便安心了。”

“是啊，好安心去死。”

余凌心知自己并非致命伤，可下一秒他就懂得了楚游的意思。只见楚游将手枪对准了余凌的脑袋，他只需要扣动扳机，油灯枯竭的余凌便殒命至此。

余凌没有惊讶，更没有愤怒，他的感情好像在无数同伴的牺牲中变得淡然。

“理由？”

“不妨自己猜猜，你不是很聪明吗？”

“若是我活着，你首领的地位会受到威胁，毕竟我才是拔除发条人的主力军，你的威望虽未减少，但必将受损，也必不可能超过我。”

“不错。”

余凌看着他，他没有求饶，只是叹了口气：“那你也没必要除掉我，我只是个外来者，我会离开的。”

“你的能力太过诡异，我一直以为你这种人会永远定格在小说漫画的空想世界里，但当你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甚至觉得上帝亲临。”楚游缓缓道：“这也是你不得不死的理由。”

“算了……动手吧。”

余凌不是不惜命，他知道楚游杀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之所以还和他提前说一声，也是代表了对自己的尊重。总得来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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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太过畜生，没有冷不丁背刺他一刀。

但就在楚游即将开枪时，一道枪声抢先一步传来。楚游吐出鲜血，低头看向左胸，他的心脏被打碎了。

“什……么……”

话音未落，他就这样直挺挺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余凌抬头，看向那个开枪的人，竟然是刘守儒，他没有死。

“这老匹夫，我一直以为这种情节只会在宫斗剧里看见，没想到他思想这么龌龊。”

“权力会让任何人着迷的，你这样单纯的复仇者不多。”余凌死里逃生，也不免松了口气，“他已经失去理智了，昔日的同伴全部死去，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因此才做出如此不智的选择，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我大仇得报，虽然是楚游给了我机会，但让我报仇的人是你，真正击败发条人的也是你，我不会让他杀你的，起码不能是如此卑劣的理由，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在耳里。”刘守儒对着余凌笑道，怪不得楚游会认为他死了，一个刀疤从他脖颈直至大腿根部，这一刀从样子上看谁都不可能活下来。

“只是出血，没啥大碍，要害都避开了，伤口也不深，不必为我担心。”刘守儒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来搀扶余凌，接着说：“战斗还没有结束呢，那草蛋的时钟之心还未摧毁。”

余凌者才想起来，钟塔刽子手只是一位守护者，真正的目标还未破坏。

于是在刘守儒的搀扶下，两人一瘸一拐的走进了钟塔内部。

不出所料，钟塔内部尽是齿轮，只是数量有多得多，它们正在运转，以人类无法想象的方式提供巨大的能量，为整座星球的机械化做供给。

“我就知道这些废铁没好心，来地球的时候就给地核种下了时钟之心，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地球已经被摧残多少了。”

余凌走到钟塔的中心位置，一颗巨大的齿轮空心巨球正在运作，余凌开启梦魇的权能，发现巨球的眼睛比它本身都大。

于是他随意一点，整个巨球随之崩溃，露出了核心——一团精神能量体。

时钟之心近在咫尺，刘守儒从未感觉到人类的胜利如此接近，他只是愣愣望着，眼中倒映着那颗晶蓝色的发光体，仿佛映出人类触手可及的自由。

“这就是了？”余凌问道。

“嗯。”

余凌上前两步，一个机械文明所用的能源核心却是一种精神能量，真是荒诞的事实。这不是以目前人类的任何科技可以摧毁的存在，能做到的只有他的死之眼……真是令人绝望的世界啊，为此奉献一生的反抗军或许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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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胜利了，哪怕费劲千辛万苦击败了钟塔刽子手，他们也无能为力摧毁发条人的时钟之心。

他划开了发光体的眼，整个发光体坍缩爆裂，消失在虚无之中。

与此同时，位于正上空，地球之外的另一颗时钟之心也停止运转，完全失去了能量供给后，遍布地球各地的所有存活的发条守卫与工兵全部失效，发条人的战舰从天空坠落，摔进城市之中。余凌知道，在划开那道能量体后，便是人类的胜利。

（摧毁时钟之心，评分+80，恭喜晋升为b级）

“如此一切都结束了吧……”

刘守儒失笑道，他看着那消失的时钟之心愣了神，那不经意的笑容定格在他脸上，待到余凌回首，才发现他已经死去。

原来这个男人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看到最终的胜利。

余凌惋惜，他悲从中来，在这个世界待了五天，他对反抗军早已产生感情，如今他们却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余凌背起刘守儒的尸体，他虽已力竭，但他拼尽全力也要让刘守儒出去，不能让这个骄傲的男人死在发条人的建筑中，他要让他看到属于人类的蓝天。

外面已是黄昏，余凌希望，明天的黎明是人类的新生。

“余……先生。”

余凌看向声音的主人，是避难所的女人，他记不清姓名。

“我们胜利了吗……”

“嗯。”

她们痛哭起来，不知是在为胜利喜悦还是为烈士流泪，那不是余凌该关心的了，明明获胜却味同嚼蜡，这用全军覆没换来的胜利算什么胜利？

（已成功剿灭反抗军，评分＋80，已晋升为a级）

余凌猛地抬头，他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并不是对突然的意外之喜感到兴奋，而是对这奖励的来源而感到愤怒，他宁愿不要那些分数。

可刻痕不会理会他的想法，它这是一个记录术式罢了，只会冷漠地执行每一项指令。

（由于旅者达到a级，是否选择提前让世界步入终焉之梦）

余凌不理解它在说什么，但“终焉”和“梦”的词汇令他胆寒，他知道那不是他该选择的东西，起码现在不行。

（旅者拒绝，侦测到本世界已无获取奖励的途径，是否选择回归天堂，倘若拒绝，将在24小时内回归）

余凌再最后一眼看向天空，太阳已完全落下，世界归于寂静，他不知道人类的未来在何方，也不知道发条人会不会再次入侵。他自认为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旅者选择回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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