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暮色暗殇

《残垣暮色暗殇》

第五章 茨威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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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威格—位于雷慕利亚大陆东南的人类国家,疆域偏小,毕竟除去接壤的圣伊斯坦因为神域的支持而长久存在外,其它的国家均是幅员辽阔的大国。不过由于占据着绝对的地理优势和强盛的军事实力,茨威格在这片大陆上有着一定的话语权。茨威格能走到今天也正是因为有着奥古斯特家族的存在——强势的铁血执政者。

枫带着妹妹自离开神域已过了一天,此刻身在何处亦不得而知。身旁的树木渐渐稀疏起来,脚下的路也变得平坦宽阔,车辙印朝着远方延伸,道路两旁的朱顶红和石斛正趁着冬日的第一股寒流还未到达努力绽放着,目及之处隐约浮现着堡垒似的建筑物。太阳还刚刚升起,光晕中还透着婴儿般的稚嫩,估摸着傍晚就能到达。

“哥,我们还要走多久啊?”黛近乎撒娇的问道。

“快了,累了吗,休息一会儿吧。”枫平静的回应着。

自离开神域的确走了很长时间,黛会感到劳顿在所难免,不过相较之前整个人的气色好了许多,这便是最好的状况了。枫将黛抱上一块岩石上时想到。

“哥”黛唤了声腾出位子让枫坐下。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茨威格,父亲曾到过的一个国家。”

“父亲,吗”黛对父亲没有多少印象,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一只影子,一只忙碌的轮廓。以及父亲在很早便抛弃了他们。并且提到父亲令黛不由的想起母亲,那个血腥恐怖的夜晚也随之而来,悲痛伸出魔爪想要牢牢抓住这颗幼小的心,但是似乎扑了个空。黛偷偷抹去涌出的泪水,深深的呼了口气。

“一定要坚强,不能给哥哥添麻烦。”黛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将分崩离析的城堡掩埋。那儿曾是幼时的乐场,可如今却变得颓圮而荒凉。

这是她决定好的。

“嗯”

“那茨威格会是什么样的地方?”黛扬起嘴角笑着接着问道。

孩子的笑容想必是天底下最美的吧,那样的可爱、天真,惹人喜爱。但此刻坐在岩石上女孩,那张灿烂的面容绝不会是那样美好的事物。那份强作的笑靥只会令人感到沉重的悲伤,如果人的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那么,从这扇窗中所能看到的只会是——无尽的深渊。

“不知道,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地方。”

“诶,会是个不错的地方吗?那我们走吧,我想快点到那!”说罢便跳下岩石拉起枫的手向着茨威格走去。

“别出声,黛。”一匹马突然闯入视野之中,坐在马背上的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被石斛挡住没能及时发现吗?”枫迅速带着妹妹躲到岩石后,但已经晚了,只能作罢,便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士兵在靠近他们时停住。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看得出是个身经百战的男人。

“你们是什么人,也是难民吗?”年轻的士兵将手按住腰间的剑警惕的盘问道。

面前的男人的衣服上浸染了大量凝固的血液并且破损不堪。女孩更是一脸倦容,瞳孔中投射出暗淡的光,那正是幼小的心灵崩毁而产生的,必定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想必是从克里特逃出来的难民。士兵如此判断着。

这些年来茨威格同肯斯图尔联合王国打了大大小小二十余场战争。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母、老人失去儿子早已是屡见不鲜。

若有侥幸从泊尔塞福涅花园逃出的人,拖着疲乏的心渴望回到理想之乡时,等待他的只会是更深的绝望——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一个笑话,挣扎着拼命活了下来,却了解到这世界上自己唯一的归宿早已化作一片尘埃。

终是看到了、知晓了、也明白了,自己是这样的渺小,在天地之间不过一只蜉蝣,卑贱、无助。

但是一切都未结束,战争的所铸就的罪孽将最深的痛楚刻进了孩童的心灵。没错,它是无情的,却也是最公正的,不会偏袒于任意一方。

枫没有回答。

“你们是克里特的难民吗?”士兵再次问道。

枫有些不明就里,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士兵将他们错认为了某个事件的受害者,并且马车上所乘坐的皆是一些妇孺和衣衫损坏精神恍惚的男人。就现状来说顺着这个士兵的臆想混入其中似乎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是茨威格的士兵吗?”枫试探性问了一句。

“没错,我是茨威格王国军直属部队的凯恩-布莱特。”

“布莱特大人,我们只是两个旅人,本欲前往茨威格却没想到在森林里遭受了他国士兵的攻击,现侥幸逃脱出来,在此地稍作歇息。”

“旅人?”

“是的”

“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吗?”凯恩的视线在枫身上的大片血迹聚焦,目光里充斥着一股疑虑。不,应该是作为军人的直觉,面前的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嗯,已经用回复魔法治疗过了,现在并无大碍。”

“回复魔法?你是个术士吗?”

“不,我只是稍微懂一些罢了。”

“那你们打算前往桑菲尔德?”

“是的。”

“既然是同路,那我护送你们一下吧,虽说这里是茨威格的领地,却也是边境,除敌军外也常有危险的魔物、野兽出没。”

枫点头表是同意,之前在森林中的遭到一些生物的袭击,估计是寻着血液的气味找来的。——“有茨威格士兵在身边其利远大于弊。”

“那走吧。”凯恩说道。

大概已是酉时,太阳早已隐去了身影,只有他曾驻足的地方还留有一圈或明或暗的光晕。天地间笼罩着一层阴影,似乎是想要隐藏着什么,将桑菲尔德裹挟着,让人看不清它的面孔。有如印象派画家熟练的运用着光与影的艺术效果,给这个国度披上一股神秘的色彩。

“前面便是桑菲尔德。”

“那边的三个,你们是什么人?现在已经是禁城的时段,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戍守城门的士兵向枫和凯恩问道。

“啊,凯恩大人,小人不知是您,还请见谅!请问您身边的这两位是?”待三人走近士兵立马认出了凯恩-布莱特。

“看来此人身份并不简单,绝不会只是个直属士兵。”枫看戍守城门士兵对凯恩-布莱特如此客气不禁回想起刚见面时的那份介绍,不免有些太过简洁了。

“嗯,这两位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旅者,本欲早些来桑菲尔德,却在海拉大森林遭遇了帕哲洛姆斯王国士兵的袭击,险些丧命。并不是什么可疑的间谍。”由于枫身上的血迹,凯恩不得不进行解释。

“是,小人明白了。”说罢向哨塔招手,城门旋即打开。

“喂,你,叫什么?”凯恩对身边的一个士兵问道。

“是,小人是萨诺里-帕夫洛思。”对突然被贵族问及姓名,士兵不禁一顿随即便兴奋起来,慌忙向面前的大人物敬了个礼,想要庄重的把自己的姓名报出来以不失尊敬。

“嗯,萨诺里-帕夫洛思,能请你给这位旅人找一件合适的衣服吗?”凯恩指向枫说道。

“是,小人一定完成任务。”说罢将枫的身形大致估略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叫萨诺里的士兵终于是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套质地良好的衣服,看来是废了一番功夫。他手中的这件本是妻子为自己准备的,而且也花了相当多的钱。凯恩的请求绝对不能怠慢,若是请裁缝专门订做,价钱先不去考虑,光是时间就不允许“像那样的大人物一定都很忙吧!”离开时他这么想过。不过说来也巧,那个满身是血的旅人身形与自己有一些相似,那自己的衣服说不定可以,于是便急匆匆的赶回家将这套衣服从橱柜拿出来。妻子当然会问,但现在凯恩大人的请求才是最重要的,回头再向妻子解释清楚就行了,至于自己,那件旧了的衣服也还能穿,也就无所谓了。

“大人,久等了,衣服我拿来了,不过合不合身···那个···我就····”萨诺里陪着笑说着。

“行,辛苦了,费用过些时日我会给你的。”

“不不不,小人怎么能收您的钱呢,这套衣服便送予这个旅人了,就当是对他平安到达茨威格的慰问和欢迎。”,萨诺里推辞着,但后来不久也的的确确收到了一大笔钱,大概有数百枚金币。之前还怒斥他的妻子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巨额财产一改原先态度,夫妻两的感情也是愈来愈好。

是一套类似于军装的衣服,颜色也是深蓝的色,和枫的瞳色一样。质地良好的布料令人感到十分舒适,并且意外的合身。

“很合适呢。”士兵欣喜的说着,看到枫穿的这么合身更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正确。

“多谢”枫向这个士兵到了个谢。

“不用这么客气·····”说了许多的奉承话,当然是专门说给凯恩听的。实际上枫给他的感觉是如同这十一月的天气那样寒冷。

“小妹妹,你哥哥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很英俊哪!”

黛怯怯的点了一下头,迅速挪动着身体躲到枫的背后,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黛依然感到害怕。

“凯恩大人,请代我向赫尔曼-约翰内斯将军问好。”士兵诚恳的说道。不管在哪,人总是想要往上爬,这一点看来是这个世界的共通之处,即便所做之事没有任何意义,即便如将石子丢进大海连一丝回声也不会有。也仍然会去做。

“嗯”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凯恩突然意识到到目前为止自己一直用旅人来称呼这对兄妹,不禁感到一丝歉意。

“枫,福玻斯-枫-罗德修斯,这是黛。”

“嗯,那枫,我还有任务要完成,就此别过。若有需要就请到这个地方。”

枫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接下递来的纸条--“赫尔墨斯“,纸条上写着这四个字。

“走吧,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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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王,凯恩-布莱特侯爵请求觐见,似乎是有要事禀报。”气宇轩昂的宫殿里一名侍卫单膝跪地向这个国家的主人报告着。

“让他进来”

“是”

康德纳-奥古斯特,茨威格的一国之君。铁血的执政者,六年前肃清了大多数的贵族,凭借着一己之力将茨威格从衰亡的命运中拯救出来,这是他到目前为止作下的最大豪赌。

六年前即位之初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对腐败的贵族们展开了“奥吉亚斯”行动。由于王室衰微,丧失了绝大部分权利,诸多大贵族势力远比其强大,奥古斯特的当初的行为如同以卵击石。为了达成目的康德纳找到了几个王室派伐和中立的贵族进行协商,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并许诺倘若成功便会给予相应的报酬。

协商的贵族们当时还是举棋不定,即便他们这些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取得成功,不,应该说胜算很小。但面对丰饶可观的报酬又不忍拒绝。毕竟他们每一个都只是小贵族,有的已经没落,成为了名不经传的伪贵族。如今面前摆着机会,能够振兴家门,能够平步青云、荣华富贵,甚至是青史留名的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是一杯混着毒药美酒,运气好的话所品尝到的就是美酒其足以置人于死地的毒性丝毫不会发作,运气不好的话只会当场死亡。但由于自己的家族已是门可罗雀、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小贵族,到时也只会是那些大贵族的砧板鱼肉。如此若想要摆脱这种命运只能放手一搏,希望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就只是这样便说这是一场豪赌实在是有些夸张,康德纳所采取的决不仅仅是拉拢一些小贵族,这只不过是他这场赌局的一个极小的部分,但也是极为重要的部分。就像渊所做的那样,需要为自己的目的找一个能够实行的契机,如同庞大的机械想要运转起来需要一个足以支持它的炉心一样。被拉拢的贵族成为这个巨大平衡系统上最末端的羽毛。与此同时,康德纳-奥古斯特与邻国肯斯图尔联合王国达成了另一个协议,而这个协议才是康德纳精心谋划的赌局。

“以奥古斯特的荣耀起誓······将赫菲斯割给肯斯图尔联合王国,并每年向贵国奉上一百吨金币,及将德墨忒尔山脉西部的开采权转让给肯斯图尔联合王国······允许肯斯图尔联合王国在鄙国驻兵······,以感谢贵国愿意出兵帮助鄙国完成统一,”以此条约,康德纳得到了来自科斯图尔联合王国的援兵,共计三万余人,仅是很少的一部分,并且这些援军的真正目的是占领赫菲斯。

康德纳-奥古斯特这种卖国行为也正是由于那几个贵族的存在而在人民之中有所缓和,如此一来,目前最紧迫的问题也就只有那些威胁他的权势巨大的贵族们。

战争持续了四个月,王室军队以微弱优势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说起来还有些不可思议,在敌军有自己三倍之多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就算是现在想起康德纳依然不经感到庆幸——那天所饮下的毒酒并没有发作,只是作为一杯甘甜的祝酒流过这副躯体。“若不是那场大雨···不过tyche和正义看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战争在打响的第四个月,本是以贵族势力一边倒的战况发展,但是连续降了五天的暴雨引发了尼赛尔河决堤,对贵族军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赫尔曼-约翰内斯帅兵乘势追击,一举扭转了战局。

接着便是贵族们节节败退直至十多天后王室派伐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还没有结束,康德纳借战争之便迅速肃清了绝大多数贵族,并将兵权攥在自己手中。随后立即对肯斯图尔联合王国驻赫菲斯的军队发动了突袭,在他们面前把那份刻下奥古斯特皇族荣耀与尊严的协议撕得粉碎。

“在这份协议中我没有看到任何奥古斯特的荣耀,我所嗅到的只有屈辱!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在即将分崩离析被历史堙没时还能有荣耀可言。”康德纳-奥古斯特十分清楚自己要什么,他绝不会被所为的王室荣誉所蒙蔽双眼、止步不前,更没必要去演什么君子游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些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

当然,肯斯图尔联合王国得知后立即派兵对茨威格进行了报复,此等屈辱是他们从未品尝过的,就如同以外的拿到了一个未熟透的青梅,咬过一口后不禁将五官挤到一起。但肯斯图尔联合王国的军队遭到了茨威格疯狂的抵御,虽然刚刚经历过内战,出于是对国家的维护,茨威格的每一个人都加入到了这场圣战之中。终是,以肯斯图尔联合王国长攻不下退军结束。从此茨威格与肯斯图尔结下了梁子,平均每年都会有一场战争。

“王”凯恩-布莱特来到宫殿中欲向面前的这个男人行礼。

“免礼,布莱特听侍卫说你有要事禀报。”

“是,赫尔曼-约翰内斯将军让我将克里特的情况向您报告。”

“嗯”

“昨日,位于海拉森林东北的克里特遭遇敌军袭击,村庄被尽数烧毁,有大量百姓伤亡。经查明是帕哲洛姆斯王国所为,将军已经将情况控制,抓获敌军二十余人,歼灭敌军约百余人,敌方军队多以骑兵、术士为主要战力。现已将难民转移至安全地域。以上,报告完毕。”

“帕哲洛姆斯吗,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康德纳向凯恩摆了摆手不禁眉头紧皱,为现在遭到两国攻击感到心力交瘁。

“还有什么事吗?”康德纳看凯恩似乎还有事想要说。

“啊,没,没事,属下先行告退。”凯恩本想将那对兄妹的事向王报告一下,但转念一想没必要多此一举,只会给王徒增麻烦,自己也看过了,他们应该不是敌军的奸细,那个小姑娘的眼神···,他对那种眼神十分清楚,自己绝不会判断错。

方才一直警戒着那个叫凯恩-布莱特的人,也没有注意身边的环境,现在才发现桑菲尔德与沿途遇见的那些村落截然不同。

熙熙攘攘的人群于繁华的闹市之中穿梭着,如同潮水般向着四周涌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美好的笑容,爽朗的笑声伴着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徜徉。炫目的灯光绽放出温润的橘黄,星星点点,一直延伸到目光的尽头;远处绚丽的烟火将夜空点亮,迸发的花火停留在黑暗的幕布上,显得更加耀眼。人群随着烟火的爆裂声欢呼着。美艳的舞者、盛装的女人、年轻的情侣、慈祥的老人·····。似乎是一场盛典,拨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使人们疯狂,让人们迷醉。

缤纷绚丽的烟火映入黛的瞳孔,这般壮美的景象究竟是多久没能见到了,她努力回忆着往昔试图在记忆里找寻曾经的美好,却终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是只要将现在这份令人沉醉的美好铭刻于心便好。

“喂,谁能帮我抓住他,那个混蛋小鬼偷了我的钱!”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大叔的呼喊,听声音是在前面某处。却见着一个少年向枫的方向奔来,灵活的身体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自如,看来似乎经常这么干,却显得追赶他的人相当笨拙。

“谁能···谁···”一阵气喘吁吁的喊声,虽然也有一些人帮了一下忙,但对于这条“泥鳅”而言,只是徒劳。由于少年的衣衫破旧,更多的人只是迅速的避让以免沾染了“泥鳅”身上的细菌,将此当做盛典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让开!!”少年冲着枫喊道与之对上了视线。突然对于面前的男人他感到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恐惧,这份恐惧并非来自男人的外表。光从外貌上来说面前这个男人生的还算英俊,漠然的面容只会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绝不是这份恐惧,它是从更深层处渗透出来的东西,像是眼睛或是其他的地方。

孩子的直觉总是十分的准确,这份直觉警告躯体的每一处肌肉,不可再向这个男人迈进一步,但远处又有什么更加强烈的东西牵引着少年。似乎是发出了悲鸣,浑身的肌肉颤抖着,用以维系身体平衡的深层肌肉失去功能,却是一个踉跄跌倒在枫的面前。

“你没事吧,受伤了没。”黛一只手抓住枫的衣服向面前的少年问道。不知为什么,她似乎从少年的身上看到了相同的东西,那种刻入心扉的伤痛,是那样的相似。但又有些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黛还不是很清楚。

“黛,不必理会他。”

“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粗狂的声音打断。

“啊,终于逮着你了,可恶的小鬼。”说话的是个大叔,身上发散着一股铁匠所特有的味道,应该是个铸造坊的经营者,生着一副和他那粗犷的一样的躯体,并非肥胖,只是比较健硕。

“多谢了,要不是有你们,说不定今天还让这小子溜了”说着给了少年的头上一记不是很重的手刀。

“嘿,还想跑?”面前的大叔将欲伺机逃跑的少年拎了起来。

“诶,怪了?”在拎起这个少年时铁匠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作为这个年纪的男孩似乎太轻了些,但或许是因为发育不良导致的也不一定。

“走了,黛。”

“但是···”黛有些为难,她想要帮助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又不想给哥哥添麻烦。此刻她多么希望母亲能在她的身边,因为,母亲一定会支持她的想法,但是,已经不可能了。黛想着亦悲叹着。

四周的人逐渐围了过来,都对这个少年的结果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会被这个铁匠揍一顿或者交给法庭丢到监狱里···

“都散开、散开,围在这里做什么!”巡逻的士兵看到聚拢了人群便过来进行疏散,以避免对交通造成不必要阻碍。

“啊,大人,似乎是又一个小孩偷了钱被抓住了。”人群外围的人对士兵说道。

巡逻的士兵刚从挤进嘈杂的人群便看到的一件极其熟悉的衣服,“莫非···”士兵嘀咕着疏散人群,站在人群中的果真是那一对兄妹。

“刚到桑菲尔德就遇上了麻烦事吗。”

“能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说明一下吗!”说着便走上前去。

“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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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又见面了呢,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士兵并没有理会一旁的铁匠径直的走到枫的面前。

“是这样的,这个小子从我的店里偷了钱,还好被这位好心的小哥出手帮抓住了。其实也没什么,并不用麻烦您,我自己解决就行,保证一定不会干违法的事情。”

“走了,黛。”枫向士兵致意后拉着妹妹离开了这个麻烦的地方。

“您慢走,要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萨诺里向着枫的背影大声嚷着,也便离去。

少年挣扎着,仍然想要逃离,不,是必须逃离,他还有一定要做的事,决不能倒在这里,有了这些钱就够了,就可以把姐姐赎回来了。但对方的力量太过悬殊,如同钳子的大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领,完全挣脱不开。

“糟了”少年惊叫着,瞳孔瞬间扩散开来,头上的帽子由于剧烈的活动而滑落,掩藏在其中的长发像是挣脱了束缚般散落出来披散在肩部。

“咦~”竟会是一个女孩,这令在场的人都吃了不小的一惊。铁匠不禁减轻了力道,少女似乎察觉到铁匠的力道明显小了许多,也明白这是个机会,也仅有这一次。虽然面前有一个怪物般的存在,但他似乎并不会出手。

少女趁铁匠不注意挣脱下来,然后迅速的戴好帽子向着枫的方向奔去,这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那个怪物必定不会对其阻挠,并且他身边的女孩似乎会帮助自己,如此一来逃走的机率便大大增加。

“啊!站住,给我站住。可恶的小鬼!”才缓过神来的铁匠叫喊着又追了上去。

与怪物擦身而过时,仍能感受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惧。但是正如少女所预想的那样,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不过他身边的女孩似乎对自己逃脱了这件事十分高兴,嘴角显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

铁匠又来到枫的跟前,少女却是早已隐没在人群中没了踪影。“唉!算了,就算我倒霉吧!”铁匠叹了口气无奈的抱怨着。

“啊,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小哥。”铁匠摸着头笑着说道。

“我什么都没做。”仍然是缺乏色彩的读白。

“哪里哪里,虽然还是让那个小鬼跑了,但我也并没有损失多少。想抓住她也只是希望能教训一下,毕竟这么小的年纪偷盗可是个十分糟糕的事啊!”

“嘛,既然让她跑了也就没办法了,姑且先这样吧。话说小哥,看你们的面孔似乎不是本地人啊。”

“我们也是今天刚到桑菲尔德。”

“啊,是这样啊,那小哥你是个旅人是吧!”铁匠摩挲着胡子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的!”枫的质问般的话语透着一股敌意,并做好了击杀对方的准备。不过自然不会这么做,只是想找个机会逃脱罢了。

“哥~”黛赶紧制止哥哥的行为。

“嘛,不要激动,小哥,会吓着小姑娘的。是这样的,桑菲尔德作为一个国际性的都市自然会有许多外地人会来到这里,一般都是些商人和冒险者,再有就是向你们一样旅者。由于我是个铁匠,所以你看,会经常和那些商人打交道,买卖铁矿石什么的。而那些冒险者也会在我的铺子选购心仪的兵器。”瞬间,铁匠下意识的想要逃走,却发现这副躯体竟不听中枢神经的调遣。对于枫突如其来的杀意实在是令铁匠出了一身冷汗,面前的男人就像鬼神一样恐怖。所幸自己慌乱之下手忙脚乱的解释了一通才使气氛缓和了些。

“所以,由于商人和冒险者是我常年打交道的一类人,我看小哥你既不像商人也不想冒险者便推断小哥和你身边的小姑娘是旅人。”气氛缓和后,铁匠的言辞放松连贯了不少。

“原来如此!”

“就是这样。话说小哥你们是头一次来茨威格是吧,想毕对茨威格不是很了解吧。相遇就是缘分,走,我请你喝上一杯,也便是作为桑菲尔德的东道主应尽的礼节。”

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说出这番话,现在不是赶紧保命要紧吗?啊,可恶,今天真是倒霉透顶。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这样办吧。铁匠的内心深处不住的翻涌着。

“多谢,不必了。”

“唉,用不着这么拘谨,到桑菲尔德还没吃上一顿美食吧,我可是知道一家酒馆,虽不是什么皇帝御厨那样夸张的东西,但那家饭馆在我看和他们比起来也会差哪去,酒更是没得说。顺便也同你讲讲茨威格这个国度,免得以后招些不必要的麻烦。”

的确如此,自从神域逃出来已经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自己的话是无所谓,但是黛想毕已经很劳顿了。并且铁匠说的没错,想要在这个国家待下去,不了解这个地方的法度是极不明智的。

“那就有劳了。”

“对了,还没做介绍哩,我叫赫菲斯托斯-博罕卡特。叫我托斯就行,是一名铁匠。小哥你呢?”相比之前,托斯说话更加的放松,近乎他这个职业的豪爽。

“福玻斯-枫-罗德修斯,这是黛。”

“你好”出于托斯的友好黛礼貌的问了声好。

“嗯,罗德修斯,没听过的姓氏呢?也罢,反正这世界上没听过的事多的去了。”

“赫斯提亚”记得进来时酒馆的招牌上标着的是这个名字。

“伍德,先给我两大杯酒和一杯柠檬水,再把你那几个拿手好菜都来一份。”托斯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嚷道,那浑厚的声音迅速穿过嘈杂的人群传到最里面的厨房中。

“呦,托斯,好久不见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啊?”同样是只听着到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给,这是你要的酒和柠檬水。嗯,请问这两位是?”过了会儿,一个面容消瘦的人出现在面前。大概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兼厨师,看起来他吃的远没有做的多。

“刚交的朋友罗德修斯氏。”

“噢~,幸会,我是这家酒馆的老板伍德-赫斯提亚。”

“幸会。”

“那你们先聊,我去把菜做好。”说罢便向厨房走去。

“来”托斯端起酒杯伸向枫,似乎是要碰杯,也就是代表友好和庆祝,大概。

“···要说起茨威格就绕不开国王康纳德-奥古斯特呢,···嗯,大概是六年前·······所以说,茨威格能有今天的确与他有着莫大关系。但是呢,虽然国王对这付出了很多,茨威格在雷慕利亚大陆颇负盛名,但每个国家都会存在它的黑暗面······,之前的那个女孩必定是这样。”

“嘛,总之这个国家大体就是这样,和这片大陆上的众多国家一样既有其光鲜的一面,也有相对的足够阴暗的一面,纵然如此,这里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是自古以来祖祖辈辈留下的财产,是无数像我这样再平凡不过的人所托付一生的地方。所以,不管以后它变成何许模样,这里始终是我的归宿。”气氛似乎变得稍有些凝重,托斯的讲述时显得十分庄重,像是即将赴死的圣职者再做最后的忏悔。

“噗,舒服多了!抱歉啊,尽讲了些这些东西,好样有点太任性了些。那些就忘了吧,毕竟我也不是那样伟大的人。”像是喜剧演员一样,托斯吐了口气就立马回到了那个粗犷的模样。

“无妨”

“话说小哥,你是为何要离开故土作为一个旅者来到茨威格啊?”

“出了些变故,血亲已逝,故土不在,仅此而已。”依然是毫无波澜的阐述,似乎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但对于托斯来说有这些便足够了,至少说明之前的那股杀意并非是由于这个人的本性。

“噗!抱歉,不该问你这些的”托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心理确实舒坦了不少。

“无妨”

“来,干杯!咦,没酒了”

“艾丽,给我添酒。”托斯冲着女侍卫喊道。

“嘿,托斯,你要的菜来了,炭烤紅鲣鱼,秘制野猪排,····还有你的,小姑娘,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甜品,尝尝看。”伍德说着也搬了个椅子做了下来。

“厨房那边你不看着没事吗?伍德。”

“嗯,有他们在那边应该能应付的了吧,我就稍微休息一下久违的和老朋友喝上一杯。不行吗?”

“你是想借机喝酒吧,小心我告诉薇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啊哈哈哈···”

“你要告诉她的话,那咱俩这几十年的交情可算是走到尽头了噢!艾丽,给我也来一杯!”伍德以近乎威胁得口吻笑着说到。

“艾丽,给我拿一杯酒来。”

“啊,母亲不是不许你喝酒吗!”

“同老朋友喝一杯,就一杯,不要紧的,你不要告诉你母亲就行。”

······

“诶,旅者吗?这个小姑娘也是?”

“好了,伍德,把你所知道的同小哥说说,也好帮他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嘛。”毕竟是开酒馆的,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反而容易得到更多的关于这个国家的一手消息。

······

赫斯提亚的灯火一直亮到深夜,出于今天是个盛大的祭典,客人比往常更加的多,也更加的喧闹,毕竟人们在今天把一切的烦忧都抛掷到了脑后,全身心的来享受这一年一度的狂欢。

夜晚向着更加浓郁的黑暗走去,祭典的人们也终于迎来的倦意,漫长的街道早已不是之前的那种万人空巷的盛况,此刻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迈着疲惫的步伐四处游荡着,或是留恋着时光的情侣仍执意的等待破晓宣告祭典的终结。

盛大的欢愉过后,这里竟会落得这般凄冷孤寂,不禁令人感到一阵悲哀。正是这样的时候,破败的房屋下,那最黑暗的地方总是存在着什么,或者说是有什么人在——痛苦的悲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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