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皱眉沉思。

林霄不等他发话，又是说道：“如果真的平等，天下应该人人富足，而不是你高高在上，永生不死，他人却因贫困，连饱腹都做不到。”

“只能活生生饿死！”

“将军和士卒平等，而将军却能轻而易举地取走士卒的性命。”

林霄意味悠长道：“你认为众生还是平等么？”

“所以说才需要佛去普度苍生，唯有洗去他们愚钝蒙昧，人人领悟真理，方能缔造出人人平等，富足的极乐世界。”

金蝉子倒也不愚昧，及时反驳道。

“那佛又是什么？”

林霄再次问道。

“佛不是神，不是仙，是通过努力修行，最后获得觉悟的人，证悟后成为佛。”

金蝉子不假思索道。

“佛可以指引他人？”

“当然，善者领悟佛的真谛，就便可进入极乐世界，恶者需渡化，洗心革面，才能立地成佛。”

林霄眼睛微微一眯：“那既然众生平等，大家都是平等的，凭什么佛有资格去审判他人的行为，判断他人是善是恶的？”

“按照你所说，皇帝和乞丐，应当一样，所以皇帝无权处置乞丐，乞丐也能进入皇宫，享受着皇帝生活。”

“朕自然而然，也就无法掌控三界生灵，他们都有着各自的自由，西天佛祖也不该坐镇中央，享受着万民的香火。”

金蝉子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眼神中有些迷茫。

林霄这么一说，既然平等，那么世上就应该没有天帝、如来.......

那三界岂不是没有了秩序，生灵可以肆无忌惮地掠夺他人的性命，又谈何平等。

林霄却继续说道：“佛又说，众生愚昧，业力缠身，需普渡苍生，方能踏入极乐世界，对吧？”

“没错。”

金蝉子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你可曾考虑过，众生为何要进入极乐世界，又为何心甘情愿被你们普渡呢？”

林霄步步为营道。

金蝉子面色一变，心中划过一道惊天霹雳。

林霄说的没错，他们宣称着应当普度众生，认为凡人愚昧。

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究竟愿不愿意被渡化。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自由，他们却不问缘由，主动上前普渡苍生，那岂不是打破了众生平等。

“王子饲虎、尸毗贷鸽、那皆是因为，老虎和鸽子，都有着自身本性，它们只是为了饱腹而已，尸毗王割去腿上的肉，小王子舍身。那又有什么意义，老虎和鸽子，会知道感恩嘛，他们不在乎，在乎的只是，什么时候能够填饱肚子！”

“那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反倒是你们，将其喂饱......或许老虎和鸽子死了之后，重入六道轮回，或许重新为人，但是却沾染了业力，害了人命。”

“导致无法成人，你们又考虑过，它们的感受吗？”

林霄字字珠玑，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这么一发问，让金蝉子面色都有些发白了。

“你无法反驳，因为朕所说的，都是真的。”

林霄看向金蝉子：“那是因为，你所坚持的佛理，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所谓的普渡天下苍生，完全是自私自利的行为，仅仅只是为了那香火。”

金蝉子连连摇头：“不，这不可能，佛理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不愿意去相信，任谁被颠覆了这平生的想法，也会陷入到自我怀疑当中。

金蝉子也不例外。

“那我问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是你们佛语。”

林霄语气平淡。

“对。”

金蝉子只能点头，无法否认。

“朕听过一个小故事，可以和你分享一下。”

林霄自顾着说着。

“说从前有一个和尚跟一个屠夫是好朋友。和尚天天早上要起来念经，而屠夫天天要起来杀猪。”

“为了不耽误他们早上的工作，是他们约定早上互相叫对方起床。多年以后，和尚与屠夫相继去世了。”

“问，是谁入地狱，谁升极乐？”

金蝉子彻底维持不住了，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在林霄的注视下，最终只能硬着头说道：“屠夫升极乐，和尚入地狱！”

“为何？”

林霄一脸玩味道。

“因为屠夫天天作善事，叫和尚起来念经，相反，和尚天天叫屠夫起来杀生……”

金蝉子说完之后，便低着头，久久不语。

林霄轻笑一声，神情不屑：“你觉得可笑吗？”

“要是真的认为天下疾苦，那就应该去下凡，感受着和他们一般的处境，为他们解决争端、饥荒。”

“而不是在这里喊着，普渡天下苍生。”

“他们只想饱腹，在世间好好的活一遭，他们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被他人来指责。”

林霄语气凌厉：“在朕看来，他们自给自足，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身为蝼蚁，尚有凌云志，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可怜，评价！”

“他们敢于为了自身去奋斗，没有粮食，那么便去种，没有工具，就去造。”

“你们的出现，却让他们战战兢兢，失去了原本的勇气，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佛理。”

林霄毫不留情：“是你们让凡间生灵失去了奋斗的动力，不敢贸然前进奋斗，生怕染上业力，来世遭受报应。”

“也是你们，让他们滋生了无数欲望，六根不净。”

“还是你们，毁掉了这原有的平等！”

“你究竟认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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