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忠顺亲王赵赫与苏策作别之后，还没等回到金城。

便火速派了部下，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拿着呼衍齐那的人头，秘密赶回京师面见皇帝。

斩杀匈奴右贤王的消息，他也下了死命令，必须严格保密。

作为一个在核心权力圈子摸爬滚打多年的人，

此次凉州城大败，他已经觉察出蹊跷了。

匈奴多年犯边，都未有实际成效。

这次却好像对整个凉州城的布防，了若指掌。

若是没有内应，那简直是见鬼了！

当然，赵赫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京都，以北静王水溶为首的势力，正沉浸在铲除政敌的喜悦当中。

不管忠顺亲王赵赫有没有战死，

他们得到的情报是凉州城失守，忠顺亲王大部队损失惨重，铩羽而归。

就单凭这几点，今后，忠顺亲王这股力量已经没有和他们抗衡的实力了。

………………

………………

再说赵赫回到金城后，

立即就从金城守备军里拨出几万，调往凉州城协防。

他知道如今匈奴虽然铩羽而归，还折了一个右贤王。

但以匈奴睚眦必报的性格，赵赫怕他们狗急跳墙，再生事端。

第二日凌晨，忠顺亲王的驿使秘密抵达京师。

凌晨丑时三刻，在京的所有六品以上官员和王公勋贵的府门几乎同时被敲开。

官员们接到旨意，当日早朝无故不得缺席。

卯时正，当午门晨钟响起，宫门打开时，所有大臣鱼贯而入。

“哎，老牛，今天朝会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理国公柳彪之孙，一等子爵柳芳紧走几步，追上前面的牛继宗，悄悄问道。

“俺老牛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在京的六品以上大员，今儿个都来上朝了！”

牛继宗乃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爵一等伯。

性格向来大大咧咧，是四王八公直系子孙中，为数不多还在军中效力的。

“你们还不知道吗？听说西北边境出大事了！”

说话的是齐国公之孙，三品威震将军陈瑞文。

“出事，出什么事了？”柳芳问：“这话瞎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西北边境，不是忠顺亲王去和谈了吗，能出什么的大事！？”

陈瑞文讳莫如深地摇摇头：

“不好说啊！等上朝就知道了，八成是要山雨欲来风满楼咯！”

然后挤挤眼，示意了一下在前面的北静王水溶和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那柳芳也是个人精，经陈瑞文这么一点拨，便猜出了几分，不再言语。

只有牛继宗头脑简单，还在大声招呼着：

“嘿，你个陈瑞文，屙屎屙半截，这是要憋死人么！”

柳芳和陈瑞文也不理他。

话说不但是四王八公这些勋贵，其他文臣武将，有些消息灵通的，此时也嗅出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有相好的，也在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只有水溶和王子腾听到众人的议论，相视一笑，面色从容，似乎无事发生一般。

………………

大明宫，太极宝殿的龙椅上。

接受完百官的朝拜后，隆靖帝威严地扫视了一遍群臣。

当他的视线扫过北静王水溶，和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时，故意多停留了片刻。

按照他的旨意，六品以上的京官，合着有爵位在身的王公贵族们全都到齐了。

上次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太上皇在位时，废立太子之事。

自新皇登基以来，朝臣们势力分化更加明显。

太上皇表面上一意玄修，不问政事。

实则暗中一直关注着朝局。

甚至动不动插手很多实权部门的人事安排，进而遥控朝政。

只是两人明面上仍是父慈子孝，一团和气。

暗地里早就风起云涌了。

这也是隆庆帝为什么在接到赵赫密报后，大喜过望，非要把阵势搞这么大的原因！

他手里终于摸到了一张王牌！

………………

“忠顺亲王奉旨去西北，与匈奴和谈的事，众位爱卿已经知道了。”

九龙宝座上，隆靖帝缓缓开口，面色平静。

侍立在下的水溶有些奇怪，

西北出了这么大篓子，

这隆靖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不过怕也是强作镇定吧！

“朕昨日夜里接到金城来的八百里急报，西北边境出了大事，故召集众爱卿来一起商讨。”

隆靖帝又扫视了一遍群臣。

这一次，他的视线直接停留在水溶身上。

他要眼睁睁盯着水溶，享受过会自己的话说出口时，这个潜在的政敌脸上惊讶的表情！

“据急报，匈奴蛮子出尔反尔，和谈失败，并且已侵犯我大乾凉州城地区。”

“啊！怎么会这样？”

“东北契丹这些年一直蠢蠢欲动，频繁侵扰边境，这要是西北再生战事，这可如何是好哇！”

“就是，就是哇！”

“两线作战，国库可撑不住啊！”

“那忠顺亲王呢？”

“对呀，忠顺亲王此去可是带了数万兵马！”

………………

………………

众位文武大臣纷纷议论开来，焦虑的气氛瞬间充斥在太极宝殿上。

他们知道忠顺亲王此去西北，虽然带了十万兵马。

但大部分都是去护送辎重钱帛的，并未准备和匈奴开战。

若是匈奴真是出尔反尔，

忠顺亲王岂非凶多吉少？

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唯独水溶和王子腾等少数几个人似乎没有太大的意外。

“呵呵，凉州城的事，果然你们已经知道了！”

隆靖帝内心冷笑一声。

不过接下来的事，你们肯定不知道！

“来啊，把忠顺亲王连夜从金城送来的大礼呈上来，给众爱卿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