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的这个贾家大老爷,可就是荣国府的一等将军,贾赦?”隆靖帝问。
“正是!”
“据我所知,勋贵之家的子孙参军戍边,倒也是常事。不过一般只是为了镀金,都不会去凉州城这样九死一生的最前线,你这个贾家的女婿,为何偏偏一去还待了这么多年?”
苏策冷笑一声:“因为他们打发我去戍边,本来就是为了甩个包袱,至于死活,他们根本不在乎!”
苏策既然读出了隆靖帝的心思,自然不能悖逆。
果然,隆靖帝已经从苏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掩盖不住的愤怒,他的神情因此缓和了许多:
“这么说来,你对贾家,其实没有多少恩情?”
“陛下明鉴,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礼法所束缚,臣下甚至都不愿承认这份关系!”苏策看出隆靖帝已经放下了戒心,便继续说道。
“艾~爱卿不必如此!”隆靖帝满脸堆笑着劝解道:
“礼法还是不能逾越的,省着让有心的人抓住把柄,说三道四!再说明日早朝,爱卿封了伯爵,比他贾赦的爵位还要高,岂非是扬眉吐气啦!”
“陛下说得有理!”苏策稍稍平缓了一下心情,回应道。
心想,都说伴君如伴虎,看来一点都不假,多亏尼玛签到获得的这个读心术啊!
要不然自己指定活不过三集!
“听说苏爱卿麾下有支三百人的龙骧军,人人都皂衣玄甲,能以一敌百。苏将军就是凭借着这区区三百铁骑,拿了右贤王的项上人头?不知这龙骧军可曾跟随将军来京,朕也想一睹龙骧铁骑的风采!”隆靖帝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呵呵,这坑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啊!
苏策内心冷笑着:尼玛,我又不是傻子,功高盖主的后果是什么,我能不知道?
你这个皇帝老小子,现在是既想用我对抗那些武功勋贵,又怕我尾大不掉吧?
问我龙骧军的事,哪里是为了一睹风采啊,不过是忌惮怕我挟兵自重罢了!
不过对于这点,苏策在凉州城的时候就想到了,因此是早有准备的,他从容地答道:
“陛下,斩杀匈奴右贤王的,确实是一只三百人的骑兵,不过那骑兵远远没有谣传的那么邪乎。“
“当时呼衍齐那以为凉州城的主力全部被歼灭,所以只留下了少数兵马,其他人马全都去南下追击忠顺亲王了。”
”所以臣才有机会突袭匈奴兵营,斩杀匈奴右贤王。”
“而且他们并不是臣的麾下。古语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他们全都是天子之师。那三百人目前全都留在了凉州城,受凉州节度使韩天霸节制。只要陛下愿意,可以随时调动他们!”
苏策这么说,无非是告诉隆靖帝,自己不会拥兵自重,更不可能有不臣之心。
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龙骧军绝对忠于的是他苏策一个人!
关键时候,也只有自己能调动他们。
果然,隆靖帝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哈哈哈,好啦,既然无福相见,那就以后再说吧!放在西北镇守凉州城也是不错的注意!”
“爱卿今日舟车劳顿了一天,我已经吩咐御膳房准备好了吃食,苏爱卿下去享用吧!我和忠顺亲王两兄弟已许久不见,我们再唠两句!”
“对了,明日早朝我还给将军准备了份大礼!”
“遵旨!”苏策低下头,躬身施礼便退了下去。
出了大殿的门,他背后的冷汗才消去。
擦,终于算是过了关了!
………………
“王兄,你看这苏策怎样,可堪重用否?”
等着苏策退下,跟着太监去用膳后,隆靖帝又屏退了左右侍从,问道。
“陛下,我和这个苏策相处了半月有余,这个年轻人不管是谋略还是胆识,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忠顺亲王赵赫由衷地夸奖起苏策来。
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要我说呢,陛下若是不想成大事则已,若想成大事,则必用此子!”
“哦?王兄对此人评价这么高么?”隆靖问。
赵赫颔首道:
“而且此人还有一点让愚弟十分放心的,那就是非常忠诚于陛下。我曾不止一次试探过他对太上皇的看法,愚弟敢担保,他绝对不会倒向太上皇一边的!”
隆靖帝点了点头。
“王兄此话不假!”
“刚刚我特意试探了他,表现得都不错。”
“对自己跟贾家的关系,毫不隐瞒,光这点就让我很放心。”
“要知道结党营私向来是我最忌讳的,特别是以四王八公为首的那批勋贵们,互相串联、通婚,完全绑定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且如今越来越来名目张胆了!”
“王兄有所不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缮国公诰命夫人亡故,四王八公全在城外设了祭棚,浩浩荡荡几千人送葬,那排场连皇家都比不上!”
“北静王水溶毫不避嫌,携着众勋贵,甚至亲自去路祭。”
“那架势显然是在昭告天下,他们四王八公荣辱与共,共进共退!”
隆靖帝愤愤地说道。
这是他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情。
“陛下,这个苏策虽是贾家的赘婿,但贾家对他不仅没有恩情,甚至把他打发边疆去送死。”
“苏策显然和他们并不是一条心,只要我们利用好,正好可以作为打进四王八公家族的楔子,分化他们的势力!”赵赫补充道。
“王兄所言极是,朕也是这个想法!”
“而且这个苏策既然肯把兵权交出来,可见不是个权力熏心之人,这让我才能放心把兵权交给他!”
“陛下的意思是……”赵赫一愣。
“王兄明日上朝便知,哈哈哈哈!”隆靖帝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