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策,谁是苏策?”贾琏疑惑道。
旁边的贾赦、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合着王熙凤、李纨等,更是一脸懵逼,显然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
圣旨他们也接了,御赐牌匾也接了,可他们竟然还不知道这领赏的苏策是谁!
难不成是搞错了?
可圣旨这东西,又不是儿戏,怎么可能搞错啊!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刚刚下值的贾政也匆匆赶回了荣国府。
“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荣禧堂上,贾母问贾政道:
“从上午你就派人给家里递信儿,让准备接旨,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接了哪门子的圣旨!”
贾政给贾母请了安,说道:“别说是你们,我现在也是一脑子浆糊啊!”
“大哥,前些年二姑娘念春,是不是入赘过一个女婿?”
贾政转向了大哥贾赦,问道。
贾赦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
“呃……是…是曾有过一个赘婿,不过早就被撵出去了。”
“撵出去了?撵哪里去了!?”贾政眉头已经拧成了两个疙瘩。
“那年朝廷在西北用兵,我差人给打发去西北戍边了,这么多年,估计早死了吧!”
“你还记得那赘婿叫什么吗?”
“叫……叫……”贾赦支支吾吾,却怎么了想不起来了,便扭头盯着邢夫人。
谁知这邢夫人也不记得那赘婿叫什么名字了,只还勉强记得姓什么:
“我记得,那赘婿好像是咱荣国府的老奴,苏老三家的吧,应该叫苏什么。”
贾政一拍手,一跺脚,脸都憋得彤红了。
“大哥大嫂,你们连人家名字都记不得了?真是糊涂啊!”
“这二等伯苏策,不是别人,正是苏老三的儿子,念春的赘婿啊!”
“什么?啊呀呀——”贾赦两眼一翻,径直就要栽倒下去。
好在贾琏刚好站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扶在了太师椅上。
灌了几口茶水,邢夫人过来给他掐了几下人中,贾赦这才缓过气来。
“你说……你说……那个孽畜现在成了二等伯?陛下还给他御赐了两块匾额!?”
贾赦本来就瞧不起苏策的出身,当年要不是信了那疯癫和尚的话,定不能和他家的奴才连了姻亲!
对他来说,这可算得上是一辈子的污点。
所以念春死后,他就迫不及待将苏策赶出了荣国府。
而且不仅将他赶出去,还心狠歹毒地花钱托人把他弄去西北戍边,为的就是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
可是…可是如今,这个孽障不但没有死在边疆,竟然还立了功,封了爵!
还招摇过市地回来了!
一股又羞又恼,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的无明业火涌上了贾赦的心头。
“哎呀,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
贾政虽然一身迂腐气,却没贾赦那样的坏心眼,听到贾赦这样说,心中难免发了慌。
他指了指香案上供奉的圣旨和御赐牌匾,示意贾赦小点声:
“你这大声嚷嚷,让外人听到了,可如何是好!?”
“外人听到了又怎样!?”贾赦气得山羊胡都跟着抖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这孽障什么出身,我还不知道嘛!?”
“一个家生子奴才,要不是咱荣国府给他口饭吃,给他个地儿住,早不知是饿死还是冻死啦!”
“怎么?如今封了爵,就不是奴才了!?”
“我呸!”
一旁的贾母早就被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给气晕了,手里拿着拐棍一个劲儿地往地板上捣:“哎呀,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不成才的东西!不成体统,简直是不成体统!”
“苏老三的媳妇就是个贱胚子,才生出他这样个贱种,我就要骂,就要骂,怎么了!”贾赦跟个大街上的泼皮无赖一样跳着脚咒骂起来。
“哎呀,老爷,你就少说几句吧,可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邢夫人在一旁劝解道。
“闭嘴,这里哪有你个娘们说话的地儿?”贾赦转身就啐了邢夫人一脸:“当年要不是你整天哭哭唧唧,非要入赘这个姓苏的,至于有今天么!?”
贾赦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王夫人、凤姐、李纨等一众女眷,脸顿时一阵红一阵青。
“你给我闭嘴!”
贾母见他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终于忍不住,捞起桌子上的茶碗就朝着贾赦砸去。
哐啷——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贾赦的脑门上。
额头上被砸了个大包,贾赦这才总算消停了。
“你这个袭爵的长房,守着这么多妯娌、侄媳,竟说出这么不顾脸面的话来,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国公爷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一边说着,贾母抡起手中的拐杖,劈头盖脸就要朝贾赦打去。
凤姐是那眼疾手快,心思深沉的人,见状早就上去一把抓住贾母的手,劝解道:
“老祖宗,大老爷也不过是一时气愤,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您可千万不能生气,气坏了身子,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岂不造了大业障?”
“哎~也罢也罢!”贾母长吁短叹一声:
“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劳什子,你要再这么折腾,就给我从荣国府滚出去!”
贾母虽然已近耄耋之年,但为人通权达变,惜老怜贫,并不是那昏庸糊涂之人。
能让她老人家动怒骂人,可见贾赦是多么招人恨。
此时贾赦见贾母真的动怒了,便乖乖垂手站到一旁去,不敢再言语。
毕竟在贾家,老太君还是一言九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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