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阈

《凡阈》

第一回 少年老者临异世,阿捡伟神迷白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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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台下,擦肩而过的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但他俩心中都明白:一人愈是向往阳光,愈接近烈日烧炙,自己也灼成了太阳;一人朝太阴走去,却化成了星影,融在了深暗夜空。无所谓正邪黑白,那个世界只分东西两错。

故事发生在秋与夏交织的蝉鸣声里。

晌午,秋老虎作着威风,烤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人群里有一个衣着风格异于常人的老者,黑色稀松的头发,岁月风沙蚀刻出的坚毅脸庞。汗水浸透了那个老人的小背心,背后潮了一大片,运动裤的裤脚拖着地面,他也无暇顾及。

他有些恍惚,自己到底要走去哪里,也不清楚这群人要走去何方。低着头,脚下的步子一刻没闲过,跟着人群走过了几座小村庄,跨了几条小河,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石滩矶。

在这石滩矶兜兜转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疲态。约莫又走了两里路,一座大山横在眼前,老人这才得以喘息。人群原地结营,四散各自寻找阴凉,三三两两靠在小树,紧闭着嘴,好像觉得哪怕张口呼吸都有热气往里钻,很明显这种人不愿多说一句话。

他挑选了棵大樟树,树下挤着不少人,在那聊着家长里短,气氛活跃。一边抖了抖背心,坐在树荫下乘凉,一边听着那群人休憩交谈叽叽喳喳,捕获到了些没多大用的信息,“每个逢月日。。。数林之森朝拜太。。。”

“你听说过吗?当年。。。兵戈林立夜里。。。白光闪闪。。。叫白戈山,那群愚蠢的人。。。”

“现。。。巳时两刻还能歇几分钟,不。。。顶着太阳。。。”

“为什么异世界人也说汉语。。。”老人摇了摇脑袋,仰头喝了口水,可瓶中所剩无几。这水瓶是少年来这个世界之前,随身带着的,因为他平素喜爱锻炼身体。今天9月25日,早上趁着温度宜人去晨跑,结果没想到路上忽然下起了白雾,少年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跑,忽觉呼吸困难,赶紧折回去,摸摸索索从雾里走出,他愣住了。

这个世界的人很奇怪,世界也很奇怪,他也变得奇怪了。刚刚还是少年意气如今成了生理层面的老气横秋,声音也有些许沧桑,他看着陌生的地方,并没有感到多少慌乱。“这对一个老二次元来说小场面。话说我的新手教程呢?我的金手指呢?我的女主呢?不对,我年纪变化这么大应该是骗不到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

不过冷静了一会,他想起了亲朋好友,“他们现在会不会很担心,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回去,可怎么回呢?”远远看到了前面熙熙攘攘,有一群穿着粗布制衣,束着头发的人聚在一起,像个面团,被什么东西揉捏着,拥着挤着不知走向何处,每个人都保持着缄默。少年刚,不,应该是老者刚凑过去想问问,就被这面团粘上揉成了一份子。

“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啊。。。说不定我现在的指引精灵已经出现在了原地,唉~”老人起身独自去石滩矶舀水,他望着澄澈的湖面不禁感慨,“好久没看到这么清的河水了。那怎么还漂着垃圾,真没公德心。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道德这一说法吗。”他捡起旁边一根长长的树枝把那张泡在水里的纸挑了起来,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十分抽象的几根线条,歪歪扭扭挤在一起,可能是个圆,突兀的是那个圆旁边写了四行字,“遇戈二分,左栖灵,右宿肉,灵肉难一。”

这个字体极其清秀娇小,似有含羞带怯之意,笔墨好像未干,在水浸透下,有几个字被染花看的模糊。

突然他听到身后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停下了手里的活仔细一听,是两个十几岁少年郎的声音,“阿捡,地图你找到了吗?”

“伟神你别催了,催我也不能马上想起来丢哪了。”

“我们能不能准时去数林之森,找lord,就看你得想多久了。”

老人看着手里的这张疑似草稿纸的东西,这是地图?!应该不是吧,这草图还差不多,况且这字也不像两个丢三落四的男生写的。穿越异世,人生地不熟,老话说,各扫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他将这张纸放在岸边,便悄然回到那群人驻扎的营地。

回去后,老人傻了眼,那团面,已经不需要他这个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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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的面点。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倏然被路旁一朵洁白的小花吸引了目光,有些怜惜它被蒸得蔫蔫的,把瓶里的水全倒浇上去。

“我养的和你很像呢,可惜,你既不是她,我也没有悉心照料过,你的美属于所有的过客。但又有多少人愿意看会你呢。”

那朵花不知是被水打的,还是感到知音难觅,频频点头。驻足停留了一会,甩了甩杯里残余的水,继续往前走。碰到了山麓分岔口,道路中间的路标牌上写着,左边是愚墓,右边是一方山。他望着眼前两条路,脑海里那四句话挥之不去,喃喃自语,“左栖灵魂吗?”他还在思考,但是他的脚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阿捡你到底想到了吗?”

名为阿捡的男生摸了摸自己遥看近却无的寸发,他面容白皙,脸颊点着些雀斑,用着不耐烦的语气,“伟神,就算没有地图,我也记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耽误咱两准时去找lord的。”

另一个叫伟神的人,戴着个圆框眼镜,眼神深邃,他无所谓耸耸肩,用手指扶正了镜框,“到时候lord一定会说,那小孩怎么来这么迟,这小孩怎么回事,也不在旁边帮帮他。”

这两个人一路吵吵嚷嚷着,来到了分岔口,伟神瞥一眼阿捡,“阿捡,那地图只有你看了。”

阿捡又挠了挠他的脑瓜子,“伟神,相信我朝左走准没错。”

“可是我记得。。。”

“你不是没看过吗?”

一人无语,一人无言的朝愚墓走去。

老人行走在白戈山中,渴到难以忍受,但他步履坚定并没有后悔刚刚的行为。好吧,其实、可能、如果、大概有口水喝也是可以接受的,他这样想着,冥冥之中有什么呼应了他的心愿。过了这个山路转角,遥望山顶处卧着一座房子,有人家?!他加紧了步伐朝那里走去。

几经周折跋涉,终于来到了山顶。“老话说,看山跑死马,诚不欺我。”老者弯腰喘着气,扶着一棵树叹道。

那个大屋子简陋不堪,外围的白漆墙皮脱落已经斑驳灰白,因为年久失修,两扇大门发出了痛苦的吱嘎吱嘎声。门上贴着副对联残墨,

“拾步之内,必有芳草。

肆海之中,岂无奇秀。”

老人深吸了口气,叹了一声,敲了两下门,不抱希望的推门进去,顺手将门带个半掩。刚一跨门,就被灰呛了几口,捂嘴咳嗽,另只手挥了挥空气,门外清风挤着缝往里灌。眯缝着眼,待适应了昏暗光线,他细细打量,五步长,一米多宽的三尺讲台摆在屋内前方正中,讲台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块几乎占了大半面墙的黑板,黑板上画着粉笔绘制的世界地图,线条分明,细节详尽,让人不禁喟叹,作图人定是个丹青妙手。

屋子里灰堆了厚厚一层,显得房间整体色调偏灰暗,几十个板凳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很扎眼的是那堆躺着的板凳间,有三个板凳挺立其中,应该有人最近擦过它们,为这片灰暗添了一抹亮黄色。

讲台前共有50个板凳,48张单人条桌,虽然排布杂乱,但依稀可见6行8列,讲台旁摆放两张桌子,这个位置可真是特殊。其中靠近后排有一张桌子被打扫过,相较而言很干净,那三张板凳围着它。台子旁边,一扇帘子晃悠着,帘子后不知道通的是什么房间。

为何刚刚帘子一直在飘个不停,按理说开门风卷着帘子是往屋里飘,但它朝外飘个不停,难道里面有通风口?

“有人吗?”他一边继续打量,一边喊道,很快注意被地图牢牢抓住,他看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笃定地坚信这幅员辽阔的大地会发生很多波澜壮阔的史诗,“可惜我只是这个世界的陌生人。不过这白戈山怎么找不到。。。”

“盒盒盒盒,”丹唇未启笑先闻,杠铃般的笑声打断了老者思路,“客人可真会说笑。来者皆是客,哪有陌生人这一说。”

他扭头朝声音处望去,葱根玉手轻轻拢起了帘子,透过帘缝歪着螓首,嘴角浮着浅浅微笑,那是一位曼妙的女子,她款款走出,另一手端着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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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戈山啊,是当地人的喊法,愚墓则是神命名的,为了彰显自己灭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的功绩罢了。”

老人觉得这女子像是从画里游出来的,因为她说话间游到了后排那张尚且干净的桌子旁,将盘子放上去。有诗赞道:

金莲移步生香风,玉藕横陈粉黛红。

良辰美景此不枉,人笑春风解渴翁。

“敢问姑娘芳名?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那个女子莞尔一笑,“凡人行走在世间,不能也不敢用自己的真名,我们都带着面具,小心翼翼地走在被神统治的狭缝里。你可以唤我‘拾肆之’。。。”

女子愣了一下,随即改口“‘时间之猎手’,至于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当然是送茶的咯。”

女子的柔荑一指盘子,上面放着两个精致青花瓷酒杯,装着半杯不明溶液。老人很好奇,但是他明白,老话说,好奇心,会害死猫。

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老人,对老者而言并不是多么愉悦的事,他如芒在背,好像被她看的通透,自己的小心思也无处遁逃。

这种感觉就好像内心的想法被熟识多年的老友一眼识破。

“酒杯装茶可真独道。”他拿起其中一杯,想喝口压压惊,试图掩饰忐忑,却被女子阻止了,“等等,这两杯不是你的。”老人欲言又止,“老问号,我知道你有很多大爷。”

女子开个玩笑,本意是让老人放松一点,但适得其反,老人现在想跑。

“酒杯装茶,那不是因为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嘛。”说完一顿,调侃地看了老人一眼,“你拿的这杯名‘活着’,那一杯叫‘英雄’,这两杯十分滴珍贵,应该留一会再喝。”好像猜到老人想问什么,女子自顾自的解释道,“活着的英雄无人敬仰,无人知晓,那英雄这个词存在的意义不就成墓碑上的荣誉了吗。你说对吗?小伙子。”

老人看着女子若有若无的笑,陷入了沉思,端详着手中茶杯的纹路,他将杯里的酒,倒入一些到另一杯中,“英,雄,也,得,活,着。”老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出来,他怕说多了结巴,心里还在犯怵,老话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不好对付,果然如此。

女子看着他的此番举动,笑着的眼睛弧度又弯了几分,“我认识一个老混蛋,他要是有你这般想法,或许会有一个好结局。可惜他死了。”

蓦然,她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老人看,把他看的毛骨悚然,这是有一丝被警告的含义?老人刚想开口缓解尴尬的气氛,女子又恢复成了月牙眼,“你应该很好奇这个神秘未知的世界,还有那张大地图吧。”

“洗耳恭听,愿闻其详。”老人头上的问号已经快具象化了,不对啊,她怎么知道,我是初来这个世界?还有我是小伙子?

“让我先从一个妇孺皆知的神话说起。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天地还没有分开,宇宙一片混沌,里面沉睡了一位神明,她就是最初主神,文之神,后来她醒了,睁开眼,看了看黑暗的四周,从身后拿出一把。。。”

“斧头吗?这个故事我还是。。。”

女子歪嘴一笑,“不,是拿出一把文语书。”

老人额头青筋凸起“等等,恕我直言,你们这书的量词还挺。。。别致。”

似乎早已预料到老人的反应,她捂着嘴轻笑,“你想想所有学过的文语书摞在一起,难道不是一把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阿捡和伟神还在投石问路,探索这片深山,“阿捡,要不我们去找当地人问问怎么去数林之森?”

“伟神,我也想啊,问题是咱两连回去的路也不知道怎么走啊。”

他俩现在寄希望于山里有人住,冥冥之中也有什么呼应了他们的心愿。

神秘世界即将揭开面纱,预知女子所言何事,两位少年究竟走向何方,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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