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手捧着茶杯沉浸在回忆里，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安详。

“那时候迪斯科先生才二十多岁，但已经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绅士，他博学多才，英俊潇洒，金黄色的头发像是秋天田野里的麦浪，我从来不怀疑他是上帝派来凡间的天使。”

“他见过我颓废的样子，然后主动走近我的生活里，成为我的忘年交，是他将我从丧妻的阴影里解脱出来。”

“我们讨论哲学，他还试图引导我使用赛博方舱，但是我坚决地拒绝了，就像他固执地不肯结交女性朋友一样。”

“迪斯科先生只要在这座城市里，每周至少要来看望我三次，他在我的厨房里煎鸡蛋，煎牛排，用新鲜的蔬菜做沙拉，然后我们一起配着红酒享用。”

“但是最近他变了！”老头儿话锋一转，“虽然他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和绅士的风度，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身体已经被恶魔入侵了。”

听到这里，段一丹皱起了眉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大约两年前，他进行了一次长途旅行，他一定在旅途中遇到了魔鬼，回来以后他就很少来我这里了，见面也是微笑和简单的聊天，他好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彻头彻尾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是因为他迷上了赛博竞技，天天忙着在空间里带战队，所以没空搭理你了。”冬瓜不屑地说道。

“年轻人，我虽然年龄大了，但是不要轻视这里。”老人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面装的全是智慧。”

“我相信除了我之外，迟早还会有人发现迪斯科先生的变化，这不你们就找来了么！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找他，但我希望你们能解开这个谜。”

“老先生，现在迪斯科好像已经没有住在这里了，关于他的去向，您有什么线索么？”段一丹问道。

“没有！他离开的时候没有通知我，我只是有一天夜里感觉到他要走了，就透过窗户往外看，正好见到他驾驶着交通梭离开，那之后再没见过他。”

“那您知道他还有其他朋友么？”聂王问道。

“我就是他现实中唯一的朋友，这么多年我从没见到有人来拜访过他，除了你们。”

“迪斯科两年前去了哪里？回来以后才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他工作方面的事情，噢，对了，他曾说要给我带一个古老的套娃做礼物，但是他食言了。”

四人茶杯里的水续了两次，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段一丹他们就这样跟老人聊着关于迪斯科和他的往事，一直到日头偏西，阳光把大海染成了金色，他们才准备告辞。

慈祥的老人不知无意间拨动了冬瓜的哪根心弦，让他主动提出要出钱为老人做全身细胞更新，老人婉拒了冬瓜的好意，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了。

告别了耄耋老人，他们回到聂王的交通梭里，重新打开迪斯科的资料研究起来。

“你怎么看？”聂王征求段一丹的意见。

“我相信老人的直觉，迪斯科身上有重大秘密，现在的迪斯科应该已经不是两年前的迪斯科了。”

“你是说有人冒充了迪斯科的身份？那真正的迪斯科现在应该在哪里？”冬瓜问道。

“我相信现在的迪斯科只是一个仿生人，真正的迪斯科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迪斯科被当成了工具，操纵他的背后的力量会不会和监视你的人有关系？”聂王看着段一丹说道。

“两年的时间，迪斯科这个替身只是在竞技区里做一个普通战队的队长，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一直到危机爆发以后才两次狙击科学小队，说明操控他的势力只是将他作为一颗棋子放在竞技区里，需要的时候才会启动，而像他这样的棋子不知道还有多少？”

“但是科学小队的任务本身就是绝密，知道的人很少，再说科学小队是为了探索地外文明的秘密才进去竞技区，这是关系到地球全人类命运的行动，什么样的势力会千方百计阻止这样的行动？”

“难道地球人类有内奸？要帮助地外文明消灭地球人类？”

冬瓜提出的问题好像比较弱智，人类怎么会帮助外星人对付自己的同类？不过这个问题又细思极恐。

“让我们还是从迪斯科身上来找找线索，如果他真的像段一丹说的已经身亡了，我们看看他现在应该在哪里。”

聂王一边说一边仔细查看资料里关于迪斯科的细节条款。

“不得不说神秘势力将迪斯科作为目标真是不错的选择，他没有家庭，没有直系亲属，孑然一身，这样的人突然消失的话很难引起过多的注意。”

“这里有迪斯科亲笔签书的意外条款。”聂王继续念道，“若意外身故，则由当地城市管理公司处理遗体，若丧失意识且无法治愈，则进入封冻中心，期限一百年。”

“先检查一下雷克雅未克有没有迪斯科的意外记录。”

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他们便来到城市管理公司附近，所有的城市管理公司的系统也是独立的，与赛博系统没有关系，所以没有遭受攻击。

聂王再次展示他高超的黑客技术，利用呆头体内的体统成功入侵城市管理公司的数据库，用迪斯科的人像做比对，没有发现迪斯科的意外记录。

“他不在这里，看来我们要到下一个目的地去求证了。”

“套娃的故乡？”

“还能有哪里？！”

三人乘坐交通梭离开了雷克雅未克，朝莫斯科进发，出城没多久，冬瓜就收到了方华发来的视讯。

“你这一天跑哪儿去了？视讯也无法连接，是不是跟段一丹在一起？”

“没错，还有聂王，我们三个在一起，才从雷克雅未克出来，那城市里系统瘫痪了，没有视讯信号。”

“你们去调查迪斯科了？为什么不叫我们？”

“这你就不能怪我了，我也是被他们两个抓来的，要怪你们去怪段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