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鸿纪

《元鸿纪》

第十三章 古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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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素珍毕生几十年坎坷艰难,身体积劳成疾,没有生一男一女,丈夫也正是因此弃之而去,如今又是遭遇这种无妄之灾,吴应麟心如刀绞。

“二娘,你放心吧,麟儿必会成为炼气士,等习得一身本领便令你起死回生。”他双拳紧握,臂膀青筋暴起,雨水顺着满头黑发湿透眼眸。

青灯残魂见之欣慰道:“她的尸首骸骨并未埋葬此地,而是在秀清山脚下那颗参天古树里。”

自古以来,过河不忘搭桥人,吃水不忘挖井人,树高万丈不忘根,人若辉煌莫忘恩!做人做事亦是如此,生而为人不忘本,死后为鬼不愧人,方得永终。

吴应麟听后一头雾水,茫然不解道:“为何要埋进古树里面?”

据自己所知,按照牧民村几百年的风俗习惯,讲究人死后落叶归根,而非把尸骨埋葬于河流古木当中,显然搞不懂对方意图。

青灯残魂解释道:“那颗老树乃千年榕灵树,可遇不可求,深受百年风吹雨打可生本源之气,经历千年返璞归真可吸收天地元气滋生灵根。其内有股生生不息的本源灵根,能把凡人之躯保存起来,达到不腐不朽之效,亦可温养魂魄,以后若想将她起死回生,必须安在里面。”

吴应麟沉思片刻,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颗参天古树被称之为千年榕灵树,可防止凡人躯体腐烂,埋藏的话可谓是绝佳之所。

可他寻思至此,眉头又紧蹙道:“那我那些朋友和乡亲父老呢?”

“恕我无能为力,千年榕灵树本源灵根之气有限,只能庇护一人的躯体血肉不受岁月侵蚀,倘若再多加进去,效果会大打折扣,毕竟谁都不知你猴年马月才能习得那通天之术。”青铜灯遗憾道,表示自己已经尽力而为。

吴应麟一想到吴峰锐等人,心中满是遗憾,知道对方也不容易,而且还解了自己燃眉之急,不敢有丝毫不满,否则光是寻找全村的尸首骸骨都不知挖到猴年马月,所以再三低头弯腰言谢。

“不过话虽如此。”青铜灯突然话锋一转,出声沉吟道:“在这场悲剧中,还有一件令我匪夷所思之事。”

吴应麟眼神下意识一凝,顿时打起精神,洗耳恭听:“所谓何事?”

话音刚落,天空雷声散尽,雨水就此戛然而止。这场雨来的如春风化雨,去的如白驹过隙,转瞬即停。

“当时我将神识覆盖到方圆百里,有几个人的骸骨根本找不到,其中包括黄静潇、纳兰真卿、吴宇生、顾青贤和吴峰锐。不死心下,我又洞彻三尺,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很令人费解。”青铜灯转了几圈才出声道。

“竟有此事……”吴应麟听后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说起黄静潇,他脑海中自然而然便想起偷窥之事,心中羞愧难当。

那是一件尴尬事件,吴应麟有一次习惯性登山采药,恰巧路过河流那段湿润地带,于是轻车熟路下便俯身摘取罗汉果。只是还未完成整个动作过程,两耳便传来了咕嘟咕嘟水流声,叮咚作响空谷回荡,并且还有哗啦戏水之声此起彼伏。继而好奇心驱使下,他决定前去河边一探究竟,谁知一眼望去,一道惊艳背影直接猝不及防映入眼帘,自此突发感叹,只道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晶莹水珠与对方光洁肌肤交相辉映,在这氤氲缭绕的泉水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女下凡,不施粉黛,自秀云间。

然而好景不长,少女很快便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再加上自己又是在这荒山野岭更衣沐浴,很快就惊慌失措叫出声来,那音量犹如锣鼓喧天震颤山林。

后事可想而知,那丫头哭哭啼啼落荒而逃后,回到家中对着长辈就是一阵倾诉,并且还添油加醋讲得自己有多委屈巴巴,说对方有多人面兽心、衣冠禽兽……接下来不知谁走漏风声,各种谣言蜚语铺天盖地传出,闹得整个牧民村沸沸扬扬议论纷纷,令吴应麟甚是难堪。

好在马素珍在村中人缘甚好,出面澄清缘由后很多人也愿意卖她个面子,这才使得整件事尘埃落定。再加上吴应麟那孩子从小到大心底善良,很多对此都知根打底,说是偷窥之事纯属无心之举也会有人信以为真。

顾青贤便是那青衫男子,而吴宇生则是那骨瘦如柴的病态小生,与纳兰真卿和吴峰锐一样,大家一起从小长大,亲如兄弟。如今说未见骸骨,突然心生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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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说不定还真有机会活下来……

寻思至此,吴应麟难以置信,但还是再三确认道:“在这场剑雨波及之下,有没有可能是尸首被彻底摧毁,或者意外躲入山洞逃过一劫,所以才导致无迹可寻?”

“不可能,即使尸骨被摧毁得面目全非,甚至灰飞烟灭,我照样能凭借生前气息去判断,可以准确无误找到。”青铜灯迅速作出回应,顿了顿又道:

“而且这种雷电剑雨波及范围堪称毁天灭地,不可能有掩体挡得住,这样不切实际。”

话到此处,吴应麟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照前辈这么说,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是机缘巧合之下销声匿迹,并未身亡?”

“此事疑点重重,并非想象那么简单。”青铜灯缓缓开口回应,并未妄自揣测断下言论,而是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给他听:“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一年前有位剑道宗师的高徒摆设擂台,写下一纸战书,找那二皇子进行比武对决,最终以一招半式之差侥幸捡回一命,因此名动天下。现在你来说说,那黄静潇和纳兰真卿何许人也,竟然能躲过那个怪物的天罡雷雨阵?”

“他们几人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没理由有那个实力……”吴应麟回应一句,但听的越来越糊涂:“等等!你刚才说有人以一招半式之差捡回一条命?为何那人输的如此狼狈,还能名动天下?”

“我就这么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地给你从头到尾分析一下吧!”青铜灯见他脑子还转不过来,不厌其烦道:“凌尊皇朝二皇子实力非凡,在六国年轻一辈中早已封神称尊,鲜少有人能出其左右,此乃修真界人尽皆知之事。也就是说,年轻一辈倘若有人能在他手中逃过一劫,甚至撑过一个回合,必定一鸣惊人,事后也会大放异彩,备受瞩目。总而言之,放眼整个元鸿大陆,年轻一代中能跟他过上一招半式之人,其中每一位无一不是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子,懂我意思吧?”

对于此事,青铜灯并未夸大其词,而当时就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所以才对那二皇子实力知根知底。

起去年比武决斗,于岚州城云帆之巅那一战,当真令年轻一代翘楚备受关注,有些人甚至头脑发热到为之狂乱呐喊助威。

话回当时,一位银袍男子脚踏空中帆布,双手抱臂立于云雾之中,怀内夹着一柄蓝莹剑鞘,眼神正微目斜挑向对面。他胸口映出墨色底衬,随着灰白纺纱飘逸飞舞,裙带于氤氲缭绕中若隐若现,令人一眼望去不经面目一新,感觉很是卓尔不群。

此人便是青古剑宗的宗师高徒,名为谭志桐,是剑道宗门新生代内最为杰出的子弟,传其一身剑术出神入化,撩刃拔剑取胜只在一息之间。

不过,这谭志桐外表看上去虽然相貌平平,但结合这英姿煞爽一景,无一例外,下方观众席台上已经有成百上千名女弟子正为他欢呼呐喊。不为其它,单凭其一头乌黑秀发在晨曦沐浴中蒸云吐雾,将阳光反射映衬得油光发亮,再加上银袍上那流苏型盘扣袖口在衣领迎风招展,更显神采飞扬……这副完美无瑕画面根本挑不出一丝违和感,足以让万千少女为之心动着迷。

反观对面那名男子,一如既往孤傲冰冷,满脸兴趣缺缺索然无味,对这个剑宗高徒视若无睹,此人凌尊皇朝二皇子。

他还是那套华丽着装打扮,头戴金色冠束,双肩后部挂有黑白相间的披风,一身长袍棕金交织,刘海梳以中分,眉宇中心处那道灵门印记闪闪发光,时不时反射出刺眼光芒。

“二皇子殿下,我们今日就以十八般武艺点到为止,不以生死相搏,你意下如何?”谭志桐压着满腔热血,正视对方缓缓说道。

“拳脚无情,刀剑无眼,难道你还想让本皇子亲口说明规则吗?倘若不明白就滚回宗门里面,别出来丢人现眼。”二皇子冷着一张脸不耐烦怒道,丝毫不给对方半点脸色。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便定下一条规则,想要大言不惭前来挑战自己可以,但必须要做好必死无疑的决心和觉悟,一招过后是死是活即分胜负,没有任何情面和闲情逸致点到为止这种说法。

话到此时,谭志桐双手不知不觉中已经沁出热汗,但他不能退缩哪怕半步,这可关系到宗门威望之大事。胜出过后,青古剑宗便能名震天下,尽人皆知,输了之后颜面扫地,从此辉煌难以重续。

也正是因为当今宗门落魄,所以全宗上下才对他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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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厚望,成败在此一举,即使明知固有一死也要硬着头皮接上。

半刻稍过,谭志桐抱着视死之心,怡然不惧道:“来吧!一招定胜负。”

话音刚落,伴随着锣鼓喧天声骤响,比试正式拉开序幕。同息之内,谁知他尚未拔剑出鞘,二皇子就已经先发制人,隔空一击剑指点在其胸膛,速度快到防不胜防。

这一招出手,顿时令得下方满座骇然,那些宗门弟子无不提气倒吸一口,聚精会神凝视,只见云帆之巅上,那道身影并未跌落下来,随后方才松了口气,脸上喜出望外。

千钧一发之际,若非是谭志桐头脑敏捷当场反应,预感对方攻击太快实在来不及拔剑出鞘,于是灵机一动,反手使用剑膛充当护盾挡在胸前,再加上动作反应非常快速,否则早已命丧黄泉。

经过一个回合下来,高台上谁胜谁负观众们已经心中有数,但事后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大多人议论纷纷的并非是二皇子殿下以摧枯拉朽之力碾压对手,而是那位剑宗高徒以一剑之差挡住了对方一击,使得他从此名震八方。

可想而知,能与那孤傲男子过上一招半式之人,其中无一例外都是人杰翘楚,这种人数一数二,假以时日在元鸿大陆必定有他们一席之地。

吴应麟理清整条思路后,满脸浮上不可思议之色,显然这个解释出乎了他的意料。照这青铜灯所说,黄静潇和纳兰真卿等人若真能在孤傲男子攻击下逃之夭夭,岂不是拥有与一战之力?

“别那么难以置信,很多人和事并非你表面上看去如此简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时候身在局中不知情,执棋者与钓鱼人往往还可能是你身边之人。”青铜灯悠悠传音道,隐约有所猜忌。

吴应麟之所以能击杀二皇子三人,除了献祭灵魂,借魂灯释放力量外,还有很大功劳是他自己在出力,否则怎么可能接二连三除掉那三个怪物。至于纳兰真卿等人,他们能在剑雨全方位轰击侵袭之下死里逃生,定非泛泛之辈。只是有一点自己都想不明白,不知对方为何在这等穷乡僻壤之地隐姓埋名,而且据说从小便在山中长大,是土生土长没错,可到底有何企图?

古燃魂又有疑惑问道:“还有一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何一个村庄会有三大姓氏混杂在一起?别告诉我方面他们祖宗十八代友好往来,所以搬迁之时也一起叫上,乃至共同在此安居乐业。”

了解彭祖阎庵界的都知道,那些数以万计的村庄中差不多姓氏相同,只有一个同氏祠堂,基本没有外姓掺杂其中。如果说这座山村三氏同庄只是巧合,这种说辞未免太牵强了。

吴应麟现在被搞得蒙头转向,一方面想要赶在对方尚未离开秀清山前找到他们,自己当面质问清楚,否则时间一过,出了这座山后天大地大,想要再寻踪觅迹犹如海底捞针,谈何容易。

但另一方面他还有一事非做不可,那便是一一拜别马素珍和乡亲父老们,郑重许下承诺,答应得道再重返故里,竭尽所能,助他们起死回生。只是,如今这两事互相冲突,二者不可得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青铜灯看出了他心中困扰,意味深长道:“怎么,现在这点鸡毛蒜皮小事就让你心烦意乱,以后倘若遇到困难险阻那还得了。”

“那还请前辈给我指点迷津,不胜感激。”吴应麟闻之脸色一喜,立即毕恭毕敬拱手请教。

“去送你们乡亲父老最后一程吧!至于那几个人,连我都感应到他们位置,估计已经斩断气息隔绝神识了,不想与你碰面,日后有缘自会相见。”

吴应麟沉思过后,觉得对方所言甚是,点头称是认可,并恭敬问道:“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我这人向来不拘小节,无需遵从那些凡俗礼节和尊卑有序,直接称呼我古燃魂即可。”青铜灯无所谓道,说起话来随性洒脱。

“古燃魂……此名字和这盏古灯如同一口,难道前辈与它有何莫大渊源?”吴应麟嘴角念念有词,总觉得这一灯一魂应该有些息息相关。

“要说渊源的话倒是有那么一点,总之一言难尽,我就不浪费时间去解释一通了。事不宜迟,赶紧行动起来,办完正事后去寻找机缘造化,争取短时间内踏入炼气士门槛,以你现今这处于黄金阶段的年龄,修炼起来也会有诸多益处。”古燃魂勉勉强强解释一番,直接赶鸭子上架催促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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