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追出去很远了，方桐却好像还能听到白术他师傅的笑声。
铿锵有力，老当益壮......一个个形容词，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这老头......”
他无奈地笑了下，接着就看到了大蜘蛛正在远处狂奔。
在方桐的印象中，它的形象似乎跟狼蛛非常相似，擅跑跳，可现在给它的感觉确实异常的笨拙。
偶尔还会岔开腿，可能是白术的“天女散花”炸伤了它的缘故。
“白术，别跑了，咱俩一起对付他！”
方桐本身就没什么运动天赋，跑了一会就开始喘，索性停下脚步让白术把蜘蛛引回来。
此处是他高中外墙附近的陋巷，空间狭小，很是和他的猥琐战术。
试想一下，大型蜘蛛进了胡同里，连转身都做不到，岂不是任人宰割的节奏？
“不行，那边空间小，我的符会误伤到咱们的，你快过来吧！”
方桐心说他真是头铁，就算你有一身的本事，也用不着这么拼啊？
既然蜘蛛追的是他，自己也没办法吸引火力，想了想自己还剩下多少现金，无奈地招呼着吝啬鬼。
“真不让人消停！”
“是是是，您消消气行了吧？再来一次，您的战斗力太强了，让我再体验一次！”
吝啬鬼沉默片刻，低声说：“两万。不还价。”
“啥？之前附身那么久才五万？五千吧，咱们就搭把手，搞定了蜘蛛精咱们就撤怎么样？”
“可恶......”
吝啬鬼表现的总是很吝啬贪财，实际上它的作为还是比较人性的。
不一会，它的触手就从保险箱里钻了出来，从下到上，将方桐包裹的严丝合缝。
有了吝啬鬼的附身，方桐觉得自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而且感官也得到了强化，连空气的流动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喏，打败它就好了......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呵呵，好人有好报。”
方桐又奉承了它几句，然后迈开双腿朝着蜘蛛那头狂奔而去。
发现它现在已经不在跑动了，他赶紧闪到侧面，白术正在蜘蛛的脑袋下面。
拿着匕首的手臂，直直地扎进了蜘蛛的腿里。
可他的腿，也被蜘蛛小腿上的倒钩给豁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鲜血横流，深之入骨。
“我来了，你丫挺住了！”
方桐大喝一声，接着如一道闪电从二者之间的缝隙钻过。
他的左手化作一把黑刃刀锋，将蜘蛛的屁股与短小的身体切成了两半。
刀锋的速度飞快，将空气都击穿了，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声响。
“嗷——”
蜘蛛的拐角响彻云霄，失去了巨大的屁股的平衡，它直接朝前面摔倒。
白术看着压过来的黑影，想要逃也来不及了，索性闭上眼睛等待自己被砸成肉饼。
“嗖！”
耳旁飓风扫过，再次睁眼，自己已经被方桐带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身后随即传来一阵巨响，只剩下腿的巨蛛，头重脚轻地砸向了地面。
“不用感谢我。不过，这个臭虫子还真是不敢一击，我还没用力，它就倒下了？”
吝啬鬼急忙拆台道：“都是我的功劳好不？”
“对对对，都是您的功劳。”方桐翻着白眼，头上附着的黑色物质也一点点褪了下来，稍微用力将白术搀扶起来，“走吧，你师傅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
“等等......”白术面色沉重，依旧看着灰尘之中倒下的巨蛛，“它不可能这么弱的。”
话是这么说，但方桐还是觉得巨蛛确实不抗揍。
从它刚才跑的那两步就能看得出来。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因为吝啬鬼这次不请自来，还没完全褪去的它，再次将方桐周身包裹。
“这下赔本了。它果然很难对付，我现在要加钱！”
吝啬鬼的坐地起价，让方桐有点心不在焉，“摆脱，有点信用。哪能漫天要价？大不了，以后多给你一点，现在可没时间跟你说这些破事了。”
说着，方桐松开白术的手臂，准备看看，蜘蛛精还有什么把戏。
连屁股都没了，至少不会用蛛丝攻击了。
“你退后一点，接下来应该是让我自己来。”白术将裤腿紧紧扎上，试图止血。
方桐看都没看他一眼，不屑地说：“拉倒吧你，我说过不会放弃队友的。”
“如果没有我呢？”吝啬鬼插嘴道。
“那我就智取。”
方桐的自信，倒是让白术放心了不少。他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然后顺出一张画的七九八歪的符箓，一把贴在了方桐的脑袋上。
在符箓落下的瞬间，他身上附着的黑色物质顿时退却了下来，紧接着回到了保险箱里。
“这是什么玩意？”
方桐死命地撕扯符箓，可它好像长在了他的脑门儿上了似的，怎么也揭不下来。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符胆，应该是某种禁锢术。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边上呆着吧。”
白术话说一半，转身面向渐渐远去的灰尘里的阴影，“这是我的终将面对的。”
......
“**奶，老爷他......还是没有音讯。”
青砖瓦砾，雨水顺流而下，年幼的白术捏着半个白饼，躲在门廊下，看着老妈子跟母亲说着话。
至于之后两人说的话，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倒是记得，母亲头顶上方的横梁上有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却看不见有蜘蛛趴在上面，或是休息，或是进食。
“知道了，你下去吧。”
记忆里，母亲总喜欢叹气。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知道了，知道了”，不光是嘴上说，白术知道她心里也一样亮如明镜。
“术儿，过来。”
母亲时常背对着白术说话，以至于他对母亲的妆容十分陌生。
朱红色的唇，是他唯一能想起来的。
雨中，他小跑着来到屋檐下，西厢房的门口，摆放了两张杨木的长椅。
走过去之后，母亲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从下面看上去，母亲的脸庞十分消瘦，白术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饼递了过去。
“阿娘不饿，术儿你吃吧。”
母亲的声音温柔，就连寒冷的春雨，也无法冷藏。
这时候，有两个下人背着包袱走到了母亲面前，纠结了半天，才淡淡地说：“**奶，您也知道，我们兄弟俩每个月在您这本来就挣不到多少钱，还得养家......您看......”
“去账房看看，有多少就拿多少吧。老爷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法张罗。亏着你们了，也别往心里去。”
“知道知道，**奶平时对我们这些下人怎么样，我们心里清楚，那就后会有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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