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狐婿

《聊斋狐婿》

第167章 君子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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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真是奇妙。”

“这骨风气,应该算是胥君生前‘遗风’,乃学问德性沁润身骨,养风骨而成、所生。”

“我刚才站在丈外观看,只感受一股仁厚正大之风袭面,不曾见其中有何差异。”

“眼下我身距他五尺,却感六种不同风动气流……”

“它们代表什么?是品性?”

……

二君下楼后,阁楼上刘彦开始琢磨思量,眼望胥君风骨周身六处。

这六处分别是:头骨、躯干骨、四肢骨。

他所言六股风气,即是从这六处散发出来的。

头骨之气,爽朗清心,似朝气蓬勃。

躯干之气,中正平和,如正午之风。

四肢之气,则分四种。

双臂重在双肩,仿佛躯干之风上涌,由双肩分流而下,有山风之刚劲。

双腿重在脚骨,脚底骨风气最弱,沿着脚踝往上逐渐的气壮,直至躯干往上越发风光气显。

仔细琢磨,此六气虽然各异,却是一股整体,乃由下至上而生。

陡然,刘彦灵光一闪,想到宋玉《风赋》中一句话【风起于青萍之末】。

他回想这篇赋文,心中道:

“宋玉说,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飓熛怒……”

“胥君风骨之气,亦是如此!”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他这骨气,先从脚底起风,经过大腿骨到躯干,沿着躯干直冲天灵,分流双肩两臂。”

“头风清爽,躯干中和,双臂刚劲大壮,双腿脚底…飘扬轻盈。”

“骸骨之中见山势,山势之中又见山风,六种风气即是大山各处之风。”

思量至此,刘彦似乎通明一些东西,神思仿佛通气了。

不过以他所见,这风骨之气不知于此。

自己所领悟的只是表面之理,内中真意还不曾领会。

他暂收所获,不敢耽搁时辰,不再观赏骨风,而是正神思,以神魂学着对面骨姿坐态。

渐渐地,刘彦感觉魂儿有了骨头。

原本轻飘的魂体恍惚一沉一正。

沉的是魂儿,正的是心神。

二者一合,如获一具无形骸骨支撑起神魂,神魂好似成了皮肉。

这等感受十分微妙难言,以至于让他觉得‘此刻自己是在以肉身与胥君骸骨照面……’

刘彦心涌悟道愉悦,如酷热吹凉风,眉心文光自然而明亮,胎光本相端坐显现,与骷髅头照面相视。

照面之时,他书生本相之中又莹然复显‘仁性光辉’,而骷髅印堂则无异象,似乎不愿与他相照。

“胥君叫我与其照面,必然有其深意。”

“我未见‘深意’,定然是方法不对……”

他一念思量,揣摩其他方法,心神进入一种专注状态。

不知想了多久,蓦然再看面前这具风骨,不禁眉心明光震烁!

见骷髅头骨脑后,生出一轮大光晕,此乃胥君身骨‘仁德之光’,光明犹如晨日照心神!

其光中又见一股浩瀚风气,使他想到大日凌云之景象。

“原来‘深意’在此……”

“胥君是让我‘以小见大’,是让我用‘本相去照见他风骨德性’。”

“如此,我便得他仁光映照,从中去领会大仁德。”

刘彦刹那通达,随即扫去杂念,以纯粹心念去感受对面仁性。

恰似坐在山巅峭崖,观赏日出景色。

这一观就忘了时辰,全然不记得胥君说的‘一炷香后下来’。

其实胥君与他定时辰,只是一句‘虚言’。

意在让他至少观看一炷香,看他能否在一炷香内见自家风骨仁德。

一炷香后,胥君见刘世才不曾下来,望楼起身,对相君道:“果如建元所说,他忘时辰了。如此甚好!”

“且看他能与我风骨对坐几时。”

“你我寻个棋盘,对弈一番如何?”

相君伴看收回目光,道:“正想与兄下棋。今日之后,世才便得仁兄一生所学,再过一日便由我教授心学,兄长亦可来看。”

“我自当过去,刘世才这块美玉我甚爱之,我看他初识‘心术’,能悟你家老师几成绝学。”

说话,胥君走出‘修身阁’。

就在园内紫竹林变出棋桌,与东湖相建元持子对弈。

春心园。

众公主、郡主、李怜云谈了半个时辰,把话都说尽了,都没等到二君和公子回来。

长公主有所思量,笑对众妹说:“兴许父亲改在紫竹园授学,我等也无需在此痴等,不如到我西园把酒言欢,行酒令对诗如何?”

妹妹们笑颜称‘善’,东湖四郡主也知这时不可过去旁听,便和李怜云随西湖大姐离开。

她们这场酒宴,从子时吃到卯时,水府外天都要亮了,始终不见丫鬟来通报。

“都这个时辰了,爹爹也不说走?”

七郡主把杯思量,无心与她们吃酒了。

三郡主道:“或许刘公子有所悟,爹爹和胥君在等他。”

众女各是点头,彼时香兰、香草入园,转告君王之言。

大意是让公主升船出湖,他们稍后便去登船。

长公主领了父命便去安排事宜。

紫竹园,修身阁。

刘彦从阁楼上下来,面对供位白玉牌位,拱手深施一礼,敬上一炷文香。

外面紫竹林,胥君有所感应,这才传命于丫鬟,叫女儿照话办事。

“世才好悟性,一坐一观便是六个时辰。”

“可有所获,可有所悟?”

胥君话音门外传入。

刘彦回眸见二君,两步迎上道:“学生收获甚多,略微悟通皮毛,正要与先生请教。”

他这两步走,使得胥君相君眼眸一明。

相君打量问:“世才神魂有骨了?”

刘彦微愣,自视身形说:“这个学生不知。我观胥先生之风骨,有心模仿坐姿坐态,不经意感受此‘形’入我神魂。”

“此前我身无正形,魂儿轻飘。一股风便能吹走。”

“现在魂儿发沉,得到正形,不再轻飘了。”

“好!”

胥君大赞一字,抄手道:“此乃‘风骨入形’之故。”

“这说明,世才你见了我那遗骨的‘骨形和六气’。”

“好得很,你要牢记此‘形’,只把魂儿当肉身,万不可使性子轻飘。”

“一旦你性子轻飘,神魂便失了这副无形之骨,以后再难找回了。”

“你秉持此骨,回去多加揣摩,将其化入身骨之内,与肉身骨骼相合,肉身亦能得正形。”

“有此正形,再修我所传养风骨法,不日便可得文骨。”

刘彦心神爽悦,礼谢记下他善言忠告,随之问起‘骨形六气’。

胥君与他引路,边走边解惑,讲解何为‘君子六气’。

“《左传·昭公》中有言,天有六气,降生五味……”

“此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

“《庄子·逍遥游》又云‘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此六气体现于风骨之上,便是你所见之现象。”

“阴气从脚底而起,从双腿见晦明,于躯干升阳风,风行两臂,又于头顶见雨气。”

“这六气皆为我所言的‘精气’,乃是它的六种变化。”

“君以身性承载它,它落入君身就分化成‘六气’了。”

“它与仁德相合,可生出一股大气,即是‘仁气’。”

刘彦领会先生之言,解了疑惑。

才知胥君今日所传之法,与前三日所教授的相接紧密。

若不通之前所学,今日就不得明白其中‘精要所在’。

他跟着二君出水府,升至湖面看到西湖楼船浮于薄雾,天色已然明亮,东方正起红光。

但自己并无不适,转顾自身才发现有一重金光化衣加持。

上到宝船,他转看一眼郡主、公主、通判千金……

也没问这是何意,只问心中疑惑。

“为何学生所感应到的六气,只是风气六种变化?”

“未见另外‘阴、阳、雨、晦、明’……”

相君代为解惑,说:“因为你只领悟其中的‘风气’,你是从风气之中见到六气之变。”

“如你所见,六气相互通变,各自都包含六种变化。”

“合在一起即精气三十六变化,此乃天罡正数。”

“领悟这些变化,对你养浩然正气大有好处。”

“以后你养正气得天罡变数,无需学什么‘正气化剑之法’,亦能诸邪伏魔,使阴神邪祟不得加害你。”

“正气化剑,是那些不得章法的孟学弟子想的‘一法证道’。”

“虽说可以专心诚挚的养气,但却失了变数。”

“世才不可学。”

“要学君子如龙,就该千变万化,游九野八方,方知‘大哉乾元’‘至哉坤元’的道理!”

“后,领悟大儒天心,证道诸子!”

“通透了!”

刘彦心神顿生出明悟之风,犹如昔日浩然正气灌入!

却不知何时,脚下宝船从湖面飞升百丈高空。

使他迎面感受到真正的乾坤大气!

前方旭日东升,霞光万丈,云霞风起云涌,风吹云动,心神似被卷起!

望此景致,诸般慧悟化作明光在他心神闪烁,于印堂显现出来。

胎光书生本相,照着朝阳日光,内中仁性,越发光亮。

刘彦口中脱出四个字:“大哉乾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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