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剑青龙传

《凌剑青龙传》

第145章:波陵一教之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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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君问道:“龙员外,我们在查案的时候,难免会要你们叙述一下案发的过程,我们知道,这无异于伤口上撒盐……不过,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掌握到有用的线索。所以,还希望你们能配合。”

龙员外语气哀愁地说道:“我懂,我懂!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慕环真说:“能请龙员外描述一下,昨晚到底都发生什么吗?如果能顺成一条时间线,那就更好了。”

龙员外说:“我想想,我想想……”

昨晚之戌时,护院甲和护院乙感觉东墙墙角似乎有异,但去查看的时候,除了一只黑猫,便无其他。

应该也是在戌时,龙玫玫和她门前的两个丫鬟昏迷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晨卯时,两个丫鬟听到龙玫玫尖叫,才从睡梦中被惊醒。后来发现,这两个丫鬟背后,都有一点伤口,好像是中过一种特殊的飞镖。镖上似有药物,应该就是致人昏迷的原因。

龙玫玫晕过去的这段时间,明显是遭到侵犯,但由于她当时神志不清,根本看不到采花贼的样貌特征。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这个采花贼好似真的有通天缩地的本领,来无踪迹,去无破绽。

“能让我们见见龙小姐吗?”常念君又问。

龙员外觉得不妥:“她受了打击,正精神恍惚,不宜再受刺激,几位还是过些时日再来见她得好。”

自龙府离去的路上,常念君一行人一直在想,这个采花贼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他人府邸。

四人走到十字街口,遇上陆晓凤,看到他们,陆晓凤便立刻跑了过来。而常念君和云修月,只得又装出一副恩爱甜蜜的样子,好扎陆晓凤的眼。

一路上,常念君故技重施,又是对陆晓凤爱搭不理,不管陆晓凤说什么,常念君都只是简单回应两句,有时甚至理都不理。

他在依云修月之计,降低陆晓凤对自己的好感,等陆晓凤不再喜欢自己,自然就不会想和他在一起了。

慕环真说:“不知不觉,都到了午饭时分了。走,我们去醉贤楼吃饭。”

“好啊!”众人齐声应答,而被孤立的陆晓凤,也只好唯唯诺诺地跟去。

醉贤楼是长安城内最有特色的饭庄,“醉贤”二字,取自李白的“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楼内的装潢,古色古香;清脆的音乐,余音绕梁。四大招牌菜,更是闻名天下:“太白三绝”、“贵妃醉酒”、“棒打世充”、“霓裳羽衣”。

“太白三绝”,指取鱼肉、虾肉、贝肉三种白肉,以清酒去腥,然后煎炒烹炸,码入盘中,淋以密制酱汁调味,即可上桌。李太白有诗、剑、酒三绝,名满天下,而这一道菜,正是为了赞扬李白之素雅清白,而取的名字。

“贵妃醉酒”,也称“贵妃醉鸡”,以上好老酒浸泡整只嫩鸡,然后将鸡肉连烫带煮,鸡汤撇去浮沫,加入各种调料、各味药材,再煮

。待上桌时的成品,一揭砂锅盖,香味便能传得整个包间都是。

“棒打世充”,实则是姜末蟹腿和蒜泥猪头肉。“棒”就是蟹腿,王世充就是那个“猪头”。猪头肉上搁蟹腿,便是“棒打王世充”。这道菜口感清奇,吃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霓裳羽衣”,这道菜做起来难度可大。要先将动物油脂融化,然后淋成网状羽衣,趁着油脂尚未凝结,撒上肉片、菜叶、干果、白糖等。待油脂凝固,整件油脂做的羽衣,要能从盘中揭起来,才算成功。

等上齐菜,常念君便狼吞虎咽、大吃大喝起来,与平日的清雅风格大相径庭。陆晓凤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微微产生厌恶,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更可气的是,每当陆晓凤想要夹菜,常念君便抢先一步,把她要夹的东西夹走,而她又抢不过反应迅速的常念君,恼得她把筷子一摔,饭也不吃,扭头回家去了。

常念君则暗中跟在其身后,怕她独自一人遭遇长安城里那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好在陆府离醉贤楼不远,陆晓凤很快便到家。

常念君回到醉贤楼,不免有些愧疚地说道:“我这么对陆姑娘,会不会太过分了?”

慕环真说:“嗯……倒也真有些过分。不过,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要知道,你若是不这么做,陆姑娘就又要以死相逼,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们就又都要倒霉了!”

钟千情说:“常公子,这陆姑娘若是能好好听别人讲话,理智处理事情,我们还有必要用这种手段吗?”

云修月则说:“人之一生,不可能不拒绝别人,也不可能不伤害别人。世上安得万全之法,我们只能依照选择,尽力而为。”

常念君点点头:“你们说得对。”

这陆姑娘回了家,又开始窝在房间里哭,陆老板懵了:她不是和常念君在一起了吗?怎么又开始哭个不停?

陆老板在房外劝了半天,陆晓凤才道出实情:原来是常念君对她不好,对待自己的正妻就无微不至,对待她这个“小妾”就冷若冰霜。

“你呀!干嘛去喜欢人家!”陆老板心疼地说道,想到常念君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心头不禁火冒三丈,他一定要找常念君问问清楚,他都做了什么,以致于深深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吃过午饭,常念君、慕环真、云修月、钟千情四人来到街道上散步。忽然,一个飞贼在一排排房顶上一闪而过。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只能看到一束紫影。

迎面有三个捕快沿路跑了过来,大叫道:“抓住他!抓住他!他是采花贼!”

常念君四人抬头一望:莫非那个人影,就是那个紫衣采花贼?

常念君、慕环真二人,急忙飞上房檐,各自脚踏轻功“浮光掠水”与“冯虚御风”,向着那个紫衣人追击而去。

“想追我‘飞探花’,没门儿!”采花贼一边逃命,一边嚣张地叫嚣道。这“飞探花”的轻功,果真像传

闻中一般好。不但跑得飞快,而且所过之处,不会留下一丁点声响。

“是‘无声步’!是波陵教的轻功!”常念君认出这个采花贼的步法。

相传,雪山门的“踏雪寻梅”轻功,能做到数九寒天,从雪地上一闪而过,而不留一丝脚印。而与之有相似效果的轻功,只怕也只有波陵教的“无声步”。

这种脚法讲究轻、快、不留痕迹,所以连人的踏步声都不会有,“无声步”因此而得名。

不过,发明这种轻功的波陵教很早就被消灭,“无声步”便也失传。当然不排除一部分教众逃出生天,从此散于民间之内。

常念君、慕环真正奋力追着“飞探花”,常念君与之相距的距离一直未能缩短,而慕环真,已经有点跟不上。

云修月和钟千情还等在原地,她们的轻功不及常念君、慕环真二人,一起追上去只会碍事,便停驻在原地,等他们归来。

忽然,云修月听到声音有异,似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急忙抽棒一挥,只听“当”、“当”两声,有两支飞镖被打落在地。

“钟姑娘,有人意图偷袭我们,做好提防!”云修月急忙提醒道。

“嗯,云姑娘,你也多小心。”钟千情拔出佩剑,与云修月一起缩到墙根,使得敌人只能从一面进攻。

“当”、“当”又是两声,钟千情以剑气射落一支飞镖,而云修月再次将一支镖打落在地。——据说那个采花贼擅用麻醉镖,难道刚刚袭击她们的这些飞镖,就是那个采花贼发出的?

“我看到敌人在哪里了!云姑娘,随我来!”钟千情说着,便向前方的目标奔去。但她太大意了,又是一支飞镖从她的侧方袭来,正中她的手臂。钟千情与龙玫玫一样,顿时晕过去。

看来,这飞镖的确是采花贼所用的麻醉镖。

此地不宜久留,否则会被人当成靶子!云修月急忙抱起钟千情,向人流密集之处跑去。

常念君、慕环真这边,慕环真的步子,已经跟不上常念君,眼见常念君离自己越来越远,可是即使如此,常念君也还没有追到“飞探花”。

常念君看到,“飞探花”忽然转变方向,向右方一拐,翻身进入一条小巷,常念君急忙跟上去,也跑入小巷。但此时,常念君视野之内,小巷之中,有不少人走过,那个紫衣“飞探花”,却是不知所踪。

他一定是已经混入人群,但无从辨认,他到底伪装成哪个行人。这个“飞探花”,果真是逃跑的高手,这次抓不到他,那下一次,未必就能抓到他。

另一边,云修月怕钟千情有事,便将钟千情带到医馆。

经过一番检查,郎中说钟千情只是中了迷药,药效过了,自会醒来。云修月这才放心,好在这麻醉镖,是不带毒的。

云修月回想起刚刚遭人攻击的一幕,钟千情说,她已发现发镖之人的所在,正准备追上去,哪知飞镖突然就从另一个方向射来。难道说

,使飞镖的人,应该不止一个?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隐在暗处,使用这麻醉镖?射出麻醉镖的人,又是不是采花贼呢?

常念君和慕环真追击的那个紫衣人,又是不是真正的采花贼呢?

一连串的问号在云修月的脑海中浮现,她冥思苦想过后,终于有了答案:真是细思极恐,采花贼,可能根本不止一人。

找不出“飞探花”的真身,常念君只好往回走,正好撞上慕环真。

“你抓到采花贼了吗?”慕环真急忙问道。

“没有,被他混在人群中,给逃了。”常念君回答。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个采花贼的轻功,是真的好。”慕环真累得气喘吁吁。

“所以,他的威胁,才更大。”常念君说道。

慕环真又问:“对了,你刚刚认出他的轻功,真的是‘无声步’?波陵教都已被灭好几年,‘无声步’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常念君回答:“应该没错,波陵教被灭的时候,未必就没有人逃出来。‘无声步’失传,不代表江湖上就没有一个人会用。”

常念君、慕环真往回走,却见云修月、钟千情不在原地,而这里,只留下一地的飞镖。

“难道千情她们遇袭了?”慕环真惊呼。

“可能是的,不过袭击她们的人有没有得手还不知道。我们先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她们的踪迹。”常念君说道。

一番寻找之后,常念君和慕环真终于找到身在医馆的云修月和钟千情,而钟千情,还处于昏迷之中。

“这么说,用麻醉镖袭击你们的人,恐怕不止一人?”常念君问云修月。

“是的。钟姑娘虽然看出其中一人的位置,但是没能防住第二个人的伤人暗箭。”云修月回答。

“难道城内的采花贼,其实不止一人?”常念君不禁也想到这一层。

云修月讲出了她的想法:“我也是这么想的,官府只说这个采花贼身穿紫衣,脸上贴着人皮面具。但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装扮成这个样子。这采花贼,未必就是独身一人。”

慕环真问医馆的郎中:“大夫,她(指钟千情)还要多长时间才能醒过来?”

郎中回答:“这很难说,而且我也不知道她被送至医馆时,已经昏迷多长时间。这药效似乎很厉害,没有两三个个时辰缓不过去。”

慕环真又问:“那大夫,你知道她中的是何种迷药吗?”

郎中心中有底:“我检验过迷倒她的那支飞镖,上面的迷药,似乎是‘空心香’。小剂量致昏,大剂量致幻。这种东西,在几年前,在波陵教内,常被人使用。后来波陵教被灭,‘空心香’就不多见了。”

“又是波陵教?”种种迹象,都指向波陵教,慕环真觉得,有必要查一查波陵教的过往。

常念君听到慕环真与郎中二人的对话,便问:“大夫,你又是怎么知道波陵教的事的?”

郎中叹道:“你若是在长安住得久了,几年前也难免听

到一点风言风语啊!”

常念君和慕环真对视一眼:“那能不能讲给我们听听?”

广德元年,也就是七年以前,安史之乱乍平,一切尚待休整,吐蕃又趁势攻占长安,当今皇上出逃陕州,幸得名将郭子仪击退吐蕃,方平定战乱。

早已看惯各地战事的当今皇上,自认国运正处不济之时,应当借祭祀之礼,承天改命。这个时候,一众名为“波陵教”的宗教,经大臣的引荐,进入他的视线。

波陵教自称是佛教的分支,并且为当今皇上献上改革漕运、盐价、粮价三计,皇上正打算休养生息,谋求社会的生产发展,波陵教的建议,正中他的心思。

于是,波陵教的地位逐步提升,皇上甚至多次召见波陵教教主进宫议事。

这个波陵教教主,叫卫忠祥。长得虎头虎脑,看起来憨厚老实。皇上觉得他有治国之才,又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所以很喜欢他。

一时之间,波陵教几乎发展成了长安城的“国教”。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最初,波陵教到民间采购物品,可以打着“公用”的名号,要民间的商铺或作坊,给予一定的优惠和折扣。

随着波陵教越做越大,他们的动作也越来越过分。在他们的要求下,买东西的优惠越来越大,打的折扣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发展成明抢明夺。

一旦有商家不从,波陵教免不了就开始打人,经常把人打伤,有时甚至会打死。

正如后世的白居易有诗云:“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一车千余斤的炭,只要宫里来的人说要用,就会将货物拉走,哪怕你舍不得,也是无可奈何。

到了这时,要加入波陵教,已经成了一件难事。不仅需要银两,还需要关系。

时间一长,这般民间疾苦,自是引起当地父母官的注意。但波陵教已经做大做强,正作威作福,要扳倒它,实属不易。

好在朝中有人想到办法,他们没有与波陵教正面冲突,而是向皇上暗示,波陵教有一批信徒,日夜练功,似有窃国谋反之像。

这些话只说一次,皇上未必会信,但重复的次数多了,加上说这话的人又不止一个,皇上便开始将信将疑,便派心腹暗中查探波陵教。

在当时,波陵教中确实有人日夜练功,不过他们练的,不过就是一些逃命用的轻功,伤人的功夫,从没怎么练。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又怎么会起反叛之心,说他们谋反,确实是够冤枉他们的。

但皇上的人,看到波陵教中的信徒,腿上绑着沙袋,整天在梅花桩上跳来跳去,不知他们只是在练轻功,还以为练的是什么高深武功。便把这情况,添油加醋地向皇上描述一番。

皇上听过后震怒,以为波陵教真的有谋反之心,便下令彻查波陵教,其手段过于强硬,未免有些矫枉过正。波陵教中的人,被一个接一个抓到监狱,他们这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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