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剑青龙传

《凌剑青龙传》

第220章:暴民拦在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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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思考清楚这个问题,他的思绪便淹没在他们三人的欢声笑语之中。

新时,旧地,故人,这一天,他们三人聊到很晚。

“梼杌”巴天虎和“饕餮”郭神相战败之报传回,妖皇展玉龙表面波澜不惊,实际已经在强行遏制打颤的双手,他故作镇定、轻描淡写地对殿中的妖将们说:“军前小挫,不必挂怀。要决定胜败,还早着呢。”

然而实际上,妖皇展玉龙心中已凉了半截,他心中已经开始明白,天妖宫能撑到何时,只怕要看天妖宫还经不经打。

他回到自己的单间,不停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若是他这个妖皇慌了,整个天妖宫也就完了。

他仔细分析着眼前的局势:西部银龙口处,阎罗府的兵力锐减,没必要让“混沌”祝欢喜和“穷奇”卜夜翔继续留在奎州镇守,该把他们二人都调回,使天妖宫以火力全开的状态对抗唐军。

对了,除了“四凶护法”,还有一人的战力也是强大到万夫莫敌,现在,也是时候启用这个人。如此,天妖宫之颓局,或许还有转机。

妖皇展玉龙不知,阎罗府的三殿宋帝王宋平声一直在观察奎州的动向,他隐隐猜到,“混沌”祝欢喜和“穷奇”卜夜翔可能已经带兵撤回。

不过,仅仅是“可能”还不够,毕竟宋帝王所做之事,可是铤而走险,哪怕奎州那边的情报只有一成可能是假,倘若恰好撞上这一成可能,三殿宋帝王宋平声便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必须确认天妖宫那边的情况,保证自己有出手必胜的把握。

得益于他的能力,打探情报的真伪,并不困难。可别忘了,宋帝王宋平声,拥有控制动物的能力,有时甚至可以直接连接某只动物的视野,借它的眼睛看到眼前的情况。

奎州之内,飞进一只小鸟,它掠过天妖宫所驻扎军营的上空,天妖宫于奎州的军力分布情况,已在它的俯瞰之下,一览无余。

没人去在意这只鸟的存在,当它飞下来落在军营帐篷上四处窥探时,甚至都没有人都去驱赶它。

而军营内的妖兵们,还不知这只小鸟的飞过,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借着这只鸟,宋帝王宋平声对奎州的兵力分布,已经有八分了解。

“混沌”祝欢喜和“穷奇”卜夜翔,果然已经不在奎州。

宋帝王宋平声的这种能控制动物、听到动物心声的能力,起初确实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可是当他能自由操控这种能力之后,却也为他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常念君和慕环真二人在扬州逗留一天,也是时候回军队了。

临行前,常念君问孟庄蝶:“徒儿,你当真要留在扬州吗?”

孟庄蝶笑着点点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用不着找别的去处。”

“这样啊。”常念君本打算劝她去大唐内陆,那里有武林义军镇守,最是安定,不过看孟庄蝶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说什

么。

孟庄蝶眼望着自己师父和三少爷离去,心中不禁满是对再次重逢的期待。她深信,下一次见面,必然能看到天下重回安宁之境。

常念君和慕环真归队,准备将兵力驻扎于豪州,这时,忽听下属来报:“将军,有一伙刁民,拦住我们的一支部队,要我们交出所有物资,不然就不给让路。”

常念君忙问:“那他们是从何处而来,你们打探清楚没有?”

下属有些答不上来:“应该是原本身在豪州的百姓吧……”

常念君道:“这可不行,你们连他们的来历都搞不清楚,又怎么解决他们带来的问题呢?难道要真的把物资给他们?还是要带着兵员开出一条血路?”

下属惭愧不已:“常将军教训得是,属下知错了。”

常念君纠正道:“我不是在说你错了,而是告诉你,遇到这些事该怎么做。若有下次,便能够更轻易地解决。走,带我们去那里看看。”

常念君、慕环真二人赶到,果真发现一伙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难民正拦在半道,不让九龙军中的“雪狼”分队通过。他们之中,有些人手里是一些残败的兵刃,应该是从尸山血海、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捡来的。

常念君站出,道:“我是这里的将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难民们相互对望几眼,最终推出一个大个子,那个大个子红着眼,代表难民咬牙切齿地发话道:“把你们抢夺我们的东西,尽数还回来!”

常念君道:“抢夺?我们从未抢夺过你们的东西!”

大个子睁大了他的双眼,呼吸急促地说道:“怎么没有!!你们抢了每一家的铁器,哪家敢不交,一旦被搜出来铁制用品,就把人抓起来吊死!还有牲畜,被你们以特别低贱的价格买走,这不就是抢吗!还有,你们还抢人,把这里的男丁都抓走弄去当兵,不是我断了根手指,你们不要,我现在只怕已经死在战场上了!!还有,还有……我媳妇儿,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你们拿我们还在吃奶的孩子威胁她,说她要是不同意,你们就摔死我儿子……然后,我媳妇儿被你们拉进树林里了!我媳妇想不开,就自杀了!我儿子没有奶吃,也饿死了!!你们这群强盗、土匪、强奸犯、杀人凶手!!还有……”

那个大个子虽然讲得语无伦次,但常念君已经听懂:在此之前,天妖宫的妖兵在豪州烧杀抢掠,欺压民众,无所不为,令当地的百姓苦其久矣,虽鸡犬不得宁焉。故这些难民,一看到军队,就恨之入骨,已经不会去试着弄清,戕害他们的人,究竟是哪批军队。

他们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于是从战场拾了些残兵败刃,决定在万不得已之时,索性和这些强盗般的军人同归于尽。

常念君忙解释道:“这位老乡,你说的这些事,都是天妖宫的人做的,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是武林义

军,而非天妖宫那伙贼子,现在,豪州已经被我们攻下,我们就是来改善你们现状的呀!”

大个子吼道:“我不管!总之,你们今天要把所有值钱的、能吃的给我们留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个子身后的难民,无不叫嚷着“留下”、“留下”。

常念君只得说:“老乡,你们的东西,真不是我们夺走的。你们若是缺衣少食,我们可以把我们军中的物资先拨给你们一部分,供你们渡过难关。你们先把路让开好不好?”

大个子高声嚷道:“就拨给我们一部分?!你们抢我们东西的时候,是敲骨吸髓,割肉喝血,现在就返还给我们一部分?!”

常念君说:“老乡,你们的东西,真不是我们抢的!相反,我们就是来中止你们这种恶劣的生活的!”

大个子叫道:“放屁!就是你们抢的!就算不是你们抢的,你们也不该来得这么晚!赶紧的,把东西全部交出来!”

难民们也无不附和地大叫道:“全部交出来!必须是全部!全部!一丁点儿都不能少!”

常念君心知,这帮难民已经是涨血红了眼、猪油蒙了心,就算真的明白武林义军不是压榨他们的罪魁祸首,也不可能就此退走。

常念君正在想,他该如何应付这件事。他可以量力而为,捐献出“雪狼”分队的部分物资,但绝不能是全部,不然,军中那些兵员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见常念君不发话,那大个子倏然间怒了:“你们这群败类,果然不想还我们的东西!”说着,就举起手中砍刀,猛地砍向常念君。

慕环真急得立刻冲上前去,而众兵员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心惊肉跳。

好在常念君只是一挥双指,一道剑气飞出,那个大个子的手中刀便断为两截,刀刃落地,大个子挥着刀柄砍了个空。

削石断金,于常念君而言,不是难事。更何况大个子的那柄刀,本来就已经不怎么结实。

大个子看看手中刀柄,先是呆了片刻,继而又对着身后难民们大叫道:“你们看到了吧?这个人打断了我的刀!这伙强盗要杀我,这伙强盗要杀我啊!”

愤怒的人不止他一个,“雪狼”分队的队长也是热血上涌,他对着众“雪狼”分队兵员发令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这群刁民要杀常将军!杀我们大将,就是我们敌人,大家提起刀来,把他们砍了!”

一时间,难民与“雪狼”分队两方人,都已被愤怒冲昏头脑,正值剑拔弩张之时,大个子忿忿不平地率先朝这边冲来。正如一点火星刚好点燃整桶炸药,难民们前仆后继地举刀向“雪狼”分队冲去,而“雪狼”分队兵员个个青筋暴起,随即便毫不含糊地应战冲杀起来,两方各自提起手中的兵器,欲置对方于死地。

常念君想阻止,已是来不及,纵然他再有本事、再有道理、再有智谋,当下也没办法把这两拨人分

开。

场上的难民越来越少,厮杀逐渐结束,随着最后一个难民倒下,“雪狼”分队的兵员回过神来,尤其是“雪狼”分队的队长,望着遍地的尸体,骤然间醒了,他有些后悔:他真的有必要杀这么多人吗?

“任有为!”场面已经静默下来,常念君忽然点名“雪狼”分队队长。

“属下……在!”任有为有些战战兢兢地答道。

“清点一下,‘雪狼’小队有没有伤亡!记得向我汇报!”常念君说道。

“是!”任有为回应道。

关于今日这件事,常念君不打算再提起。

常念君不打算处罚任有为,因为任有为既没有违反军纪,亦没有做错什么,或许这件事还有别的处理方式,但任有为当时别无选择。

即使常念君不处罚任有为,但常念君知道,任有为的心中,一定不会好受。

常念君对任有为有一定了解,在任有为心中,很看重他这个做将军的,甚至把他当做自己的毕生偶像。故当常念君差点被那个大个子砍上一刀,身为“雪狼”分队队长的任有为才这般光火。

“雪狼”分队无一人阵亡,只是有五人被这群刁民抓破了皮肉,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伤势。

常念君点点头,对慕环真及众将士施令道:“继续赶路!”他顿了顿,又加一句:“不要踩踏这些尸体,记得绕过去吧。”

这些人已死,世界于他们而言,一切都已没有意义。常念君能做的,只能是期望他们会有家人能为之收尸。

谁也没想到,待“雪狼”分队通过,一堆死人中,有具“尸体”慢慢站起。正是那个大个子,他被人砸中了脑袋,当场就倒下,现在,他的头的左侧火辣辣地疼,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还没死。

于是他捂着脑袋,慢慢向远处走去。

常念君的部队,并没有按原定计划继续向西攻打天妖宫,而是逗留在豪州,为流离失所的百姓,提供一定救济。

起初,大部分百姓都是对武林义军唯恐避之不及,他们以为,天下的军队都是一个样子。不想,武林义军有时会留下一袋粮食,有时会为没有住所的人无偿搭起一间草棚,有时会试着了解并解决他人的难处……

终于,百姓们渐渐明白:武林义军,是好军。

这天,当常念君独自离开时,听到身后有个受他恩惠的农户啜泣着说道:“几时见过菩萨一样的将军,菩萨一样的兵啊!”

人与人若是能和平共处,又怎么会像那群拦路的难民,不仅未追回半分东西,反而还丢掉性命?想着这些,常念君慢慢走远。

就在这时,常念君的耳边,突然传来刀具刺破皮肉的声音。常念君立刻转身,顿时呆住。

是上次那个大个子,他持刀捅死了方才赞颂武林义军的那个农户,他正哈哈大笑:“让你再黑白不分,居然以为那伙王八蛋是群好人!”

只是赞扬两句武林义军的普通农户,却被

仇视武林义军的大个子夺去生命。

一股怒火陡然从常念君的胸中燃起!他扑上去,右手一把扼住了大个子的喉咙!他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有力,大个子顿时感觉到窒息。

大个子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只怕要被常念君掐死。为了活命,他提起刀来,又一次砍向常念君。

“咔嚓”,有什么东西被砍断。

被伤到的不是常念君,而是大个子,这次,断的不是他的刀,而是他的手,他的右手被常念君的剑气齐齐斩断。他右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大个子痛得发抖,却因为窒息叫不出半个字。

常念君右手一个发力,大个子的脖子也被剑气轰穿。常念君放开手,手掌上已是沾满鲜血,而大个子的躯体慢慢倒下去。

倘若常念君没有留在豪州接济百姓,那这个农户也不会赞扬武林义军,那大个子也不会杀他。

常念君选择接济难民,救民于水火之中,他并没有做错,错的不是常念君,是那个大个子。但农户的死,并非与常念君没有半分关联。不管是谁的错,那个农户都回不来了。而常念君能做的,唯有为他报仇。

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此刻,常念君的心中,满是悲凉。

他好想找云修月倾诉,但这个时候,他发现,当云修月不在身边,他这才明白,他有多想念云修月。原来他早已习惯云修月陪伴的日子。

可惜她现在留在了唐军总部,没有随他一起过来。

常念君不知,此时的云修月,正在庙里拜仙,一如既往地诉说着她的愿望:

“年年岁岁,愿月残缺;日日夜夜,换君平安。”

三殿宋帝王宋平声已经大致有了想法,攻下奎州确实不易,但应该勉强可以。

尽管宋帝王宋平声不能拉泰山王入伙,但至少要保证泰山王和自己站同一队,攻取一州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逃过泰山王的眼睛,若是得不到他的支持,宋帝王宋平声也无法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如何说服泰山王,成为一个不小的难题。

泰山王不好财宝酒色,亦不贪功,可谓是“酒、色、财、气”,样样不沾,这样的人,极难因受到什么诱惑而动摇。

宋帝王宋平声又在想:既然利诱于泰山王而言无效,那威逼行得通吗?

也不行,在鬼王眼中,泰山王是个老实人,泰山王说什么,鬼王多半都是相信的。如若以权力为由向泰山王威逼,那泰山王必然会向鬼王汇报,宋帝王所能动用的权力再大,还大得过鬼王吗?

故威逼和利诱,均不是对策。

宋帝王宋平声有些头疼了:这仗怎么打他都想好了,难道真的要卡在“这仗能不能打”这个问题上?

想到这里,宋帝王宋平声的心情很是不佳,于是出了卧房,去找酒喝。他一时大意,忘记收拾桌案上的那些重要材料,地图、情报、兵力分布图等等,都散乱地铺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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