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断奏章

《梦的断奏章》

第3章梦中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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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已过半。

整个明江园区没有一处还亮着灯光,在静谧的夜晚下,每个人都安然入梦。有的人在噩梦中徘徊,有的人在欲望中沉沦,还有人单纯的幻想,而大多数人都在游荡,在意识空间和梦境空间游荡。

但有一个人,没有属于自己的梦境空间,却在别人的梦境中却保持着意识。这个人,就是窥探他人梦境的许镜台。此时此刻,他的意识已经以一种奇特的形式出现在白天那栋复古别墅,更是无视墙体的阻隔,来到三楼的房主人身边。

至于为什么来此,还要从许镜台第一次无意识窥探梦境时说起。

那时许镜台迷蒙中透过虚幻的梦境空间看到了整个明江小区所有正常人的梦,包括柳如卿和徐姨。唯独不见许拭尘和何叔的梦境。大多数人的梦反馈而来的都是祥和的淡蓝色,只有这栋别墅的主人从始至终反馈的都是红色。所以许镜台格外留心这里,以至于首次想要接触梦境也还是选择了这里。

这栋别墅的主人,是恒源股份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房恒海。

说到恒源,就绕不开这位创始人堪称励志的创业经历。昔年的房恒海,还只是一栋破旧小巷的混混,以收取保护费度日。而方圆十里的地盘,一共有三个社团,房恒海就属于其中一个。在一场火并中,房恒海所属的社团彻底打散,而后饶幸躲过一劫的房恒海洗心革面,远赴深圳。十几年后,抓住改革开放的机会挣得创业基金,创立了恒源公司,并且一口气吞并了当时走下坡路的几个大厂,从而一跃成为行业新星。

可十年前,房恒海忽然放弃了在总公司的领导地位,回到了这个起点。

许镜台很清楚的记得,柳如卿就曾经评价过这位大佬,说他当时一举吞并几家大厂的气魄,换位思考,柳如卿自认不如。

抛开这些不谈,这位平静的躺在床上的老人,还是英名资助基金的主理事,资助了很多家庭贫困的孩童,一度被评为ZH市先进个人。

可许镜台清楚,他这样的大善人为什么要搬到这里。

许镜台抬起手,对着房恒海轻轻一挥,一幅隐藏在房恒海精神深处的红色画卷展开了,也是这幅画卷,困了房恒海几十年,入梦即是它。风水或许压得住,可许镜台出现又把此处的风水压下了。

画卷中,是破旧的老巷,被火并的社团倒了以后,房恒海就跑了,可巷子就这么大点,兜兜绕绕也不过二十来家而已。

房恒海带着伤跌跌撞撞的跑着,来到一家门户前,慌张的向周围看去,在确定没人追来后敲门唤人:“阿英阿英。”应声来开门的女人看到房恒海这幅模样,一瞬间就明白过来,竟然没有半分犹豫就把房恒海带进屋内,观察没人后锁上外门。

屋内的女人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却还没来得及婚嫁,她唯一的父亲就撒手而去,只留下她和她的弟弟。房恒海看她孤苦无依就时常照顾,连保护费几乎都是他自己掏了。

而今也许是平时的照顾发挥了作用,竟然让这个女人不顾危险的收留自己。

阿英处理了一下伤口,刚给房恒海倒上一杯水,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就响起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房恒海心里一惊,便知道是有人找上来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

房恒海还没出声阻止阿英,却见阿英先出声安抚房恒海:“你先躲着去,这里有我,没事。”说罢,起身就去开门打算应付那些汉子。

房恒海躲在衣橱后的暗格里。

门外的三个拿着刀斧的大汉显然不着急,互相打趣道:“我可是打听过了,这边有个水灵的大妹子,好像是归那个叫方什么的来着管的。”

“方钟海。瞧你这记性,等会见了姑娘别连枪都拔不出来了。”

一句调侃,把另一个汉子也逗乐了,同时看向门内的心也火热起来,火并了这么些天,终于要收些利息了。

暗格内的房恒海,此刻心中羞愤不已,几次想要冲出去却又怕死,听着屋外的流氓哨和淫秽的喘息声,房恒海心如刀绞。

一个本就孤苦无依的女人,如今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而周围的邻居却纷纷关紧房门,不敢吱一声,更不敢去同情,谁知道下一家会不会是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那一声声惨痛的哀嚎求饶停息了多久,房恒海浑浑噩噩的从衣橱内走出来,走进院子,却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静静的吊在那颗老槐树上。房恒海疯魔一般的扑上去把女人救下,却没有注意到女人早已气绝,但脖子上却没有明显的勒痕。

房恒海把兜里所有的钱都留下,除了一张火车票。

至于阿英的那个弟弟,他不知道在哪。后来他找了很久很久,始终都没有找到,带着愧疚的心理他创办了英名基金。

许镜台面无表情的看完这一幕,准确的说,是第三次了。

这一次,他准备进去看一看,被终生困在梦境里的房中海到底在干些什么,可许镜台也不清楚又会引发什么,所以他直到有了心理准备才决定进去看一看。

当许镜台自然的踏入其中时,他不知道的是,梦境的入口破碎了,这就意味着,除了许镜台以外,再无人能入侵到这里。更不可思议的是,梦境内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仿佛从许镜台踏入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归属于房恒海。

院子外,许镜台没看到房恒海,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降临这里,但他知道的是,阿英不是上吊自杀死的,而是被活活折磨到死的,只是被伪装成了上吊自杀,房恒海痛苦这么多年,却不知道自己并非是背负杀孽的人,可道理也不是这么算的。房恒海或许没有害了阿英,可也没有救她,袖手旁观或许比侩子手还要让人不齿吧。

这个时候,许镜台终于发现些不同寻常的地方,那就是阿英上吊的位置,那棵老槐树下忽然有点点蓝白色的荧光浮现,许镜台是见过的。

梦境中的灵魂,大都是这种颜色,当然,他不确定修行者是不是也是这样。

眼前的灵魂属于阿英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阿英为什么会出现是许镜台无法理解的,他只能解释为是自己的闯入导致了这一现象,事实也的确如此。

浮现出来的阿英,眼含敬畏的看向许镜台,轻声道了声谢。随后转向屋内,竟是心疼的泛起泪花。许镜台随着阿英一起进屋,走到侧房,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暗红柜子,里面隐隐还有哭泣和粗重的呼吸声。

阿英站在衣柜前,两个阴阳相隔的人如今以这种形式再见,大概会吓到他吧。想到这,阿英放在衣柜上的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放下,就在衣柜外唤道:“钟海,你想见我吗?”

衣柜内的哭泣戛然而止,带着苍老颤声问道:“阿英的声音,你是...阿英?不对,阿英已经死了,死了!”

“死了,死了...”衣柜内的房恒海不断的重复两个字,许镜台只是看着一点也没有要干涉的意思,阿英有些害怕的瞥了一眼许镜台,见到他依然无动于衷才舒了口气,哪怕这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可他站在那,就让她不得不提心吊胆。

“钟海,北海的花开了,你说要带我去看的,我们回家吧,回北海。”阿英说出了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约定,房恒海的老家在北海。

衣柜内的房恒海愣了,忽然泣道:“回不去了!我害了你,还没有照顾好你弟弟,都是我没用。“

阿英摇头说道:“他们本就不是冲着你来的,打架打输了也不是你的错,我不怨你的。我弟弟成家了,我知道的,他很好。“

柜门缓缓推开,露出里面苍老的面容还有没干的泪痕。

哪怕亲眼所见,他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他从未摆脱的女人,“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老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一遍又一遍呼唤着阿英。

身后的许镜台有些悲伤,他不太懂情感的复杂,他以为这会是一场报复和痛恨,可事实告诉他,原来有些爱,事隔经年,依然那么刻骨铭心。这整件事里,许镜台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对错,更找不到干涉的理由,好像就这样,挺好的。

这是控爱欲吗?大概不是吧。

许镜台转身要离开,这时候房恒海注意到了许镜台,他冥冥中知道眼前的一切和这个孩子脱不开干系。而这类人,他是知道一些的,可惜他们大多数都在军方和正统修士那里,即使是以他的底蕴,也只不过拉拢了一位普通的一档觉醒者而已。而眼下匪夷所思的手段,则完全不在房恒海认知中。

“我见过你,许家的公子。我叫房...不是,该是方钟海,多谢许家公子解我梦,此后有用的着恒源的地方,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必然不敢推辞。希望您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原名方钟海的房恒海恳请道。

就要走出屋内的许镜台收回了脚,转头对着阿英点头,他还是不太喜欢这个男人。

方钟海也不在意,随便找了纸,提笔写下遗书,内容和律师那边其实没什么出入,唯独添了两条,一是要不时去白马寺上香,二是谨记许家,柳家之恩。

“麻烦您了。“方钟海牵着阿英的手,倒是先许镜台一步离开。

许镜台回头看了看衣柜,又转头看了看那棵老槐树,就好像看到了有一个光头和尚坐在老槐树下休息,忽然坐起笑了,对着许镜台的方向合十行礼。

中原十大名寺,白马寺高僧,古一。

七年前,也是这位高僧劝说房恒海不惜代价搬来,房恒海信风水,但并不觉得风水就能压下内心的煎熬。如若不是古一高僧说有一天会在那里解梦,房恒海也不会折腾这一趟。

现在看来,买卖不亏。

许镜台不认识这个和尚,但莫名的也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随后一步踏出梦境,身后梦境支离破碎,有些不知名的流光涌入许镜台后脑勺。

而安然睡去的房恒海胸前,多了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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