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端是有些许激动地。
因为说到情动之处的时候，他握紧了霍明意的手，其实从面色和眼神来看，他这会儿还有些紧张才对。
实在不像是他素日里的沉稳持重。
他又何曾有过这样紧张的时候。
可是就算在这般境况下，裴子端抓着她的那只手，都是轻柔的，缓缓地，也没有上劲儿，生怕捏疼了她。
霍明意一颗心霎时间满满当当。
她不是个随随便便就听信旁人所说的人。
但是裴子端说心悦她，爱慕她，她信。
他说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
倘或换做别的人，他绝对不会这样的。
霍明意很敏锐的捕捉到他方才话语中的突兀之处：“可若是换了别家女郎，说不得比我还好，性情好模样好，更和你的心意，你怎就说这样的话？”
裴子端无声的笑起来，抬手在她鼻尖上轻轻捏了一下：“你要问什么何不直接问，又要这样拐弯抹角的呢？”
霍明意脸上就有些许挂不住了，她别开脸，虚躲了一把：“你只管回答我就好了，我一个年轻新妇，面皮薄，问不出口也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
裴子端顺着她的话哄了两句。
今夜把话说开了，谈及这个问题，他就没想再瞒着她。
她本来也聪明，从他毫无顾虑，这样肆无忌惮的顺着她的时候，有些东西都是在细节里的，那些爱意，她又不是傻子，难道感受不出来吗？
早晚也能感受的出来的。
只不过是要看时间早晚。
不过裴子端确实是没有想到，她这样子聪明，这才第四天，她就这样问到了他脸上来。
其实要是这么说，说不定她早都发觉了，只不过前两日还有些犹豫，没想好怎么试探，怎么询问开口。
刚好今天遇上霍明舒这档子事，顺理成章的问出口。
裴子端把人往怀里揽了揽：“我心悦你，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少时第一次到你们家去做客，在前厅那边遇见你的那次？”
霍明意当然是记得的。
他毕竟是外男，其实她是应该回避的。
但是那天大伯母说了，这是升王府的世子，也算是她的表哥，没有必要回避什么，反而拘着她，不叫她走。
她便掖着手站在廊下。
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她。
而她一眼望去，正好同裴子端四目相对。
她还蹲身拜了个礼，他也回了一个平礼。
然后她就走了。
可是那天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发生。
怎么就至于他这样子？
裴子端把她的神色看在眼中，浅笑着说：“不信？”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已。”
霍明意倒也不至于说不信。
如今裴子端说的话，她是都愿意相信的。
“没有什么好意外的阿意。”
他又在霍明意发顶揉了一把：“有些人就是这样，命中注定的，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注定了。”
“那你从前……”
她本来很想问一问，从前为什么从没有表现出来过，甚至在他们两个真的被太后赐婚之前，在郡主府上说谈话的那次，他都表现的太过平静了。
毕竟他那时候都说什么相敬如宾之类的话。
但是话到了嘴边之后，霍明意自己又把那些话都给收了回去。
裴子端立马就察觉到了：“想问我从前怎么不说这些吗？毕竟秦含章都敢明目张胆的跟你说，我却要那样藏着掖着？”
她就知道！
反正扯到这件事情，肯定就要扯到秦可贞的身上去的。
不过她方才猛然收声之后，其实也不是因为秦可贞。
主要是她险些脱口而出之后，她就突然想到了。
他的身份地位是不一样的。
升王府从前何等显赫，太子殿下都那样低调的行事。
外头的人实在是太多人盯着他们了。
裴子端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也经历了太多，所以喜怒不形于色，那才是他应该做的。
再说了，就算说有了心爱的女郎这种事情是可以说的，也只会给她带了无尽的麻烦。
纵然有霍家在，她也免不了要经受许多。
霍明意深吸了一口气，反握着裴子端的手摇了摇头：“跟秦小公爷没有关系，我上次不是就已经把小公爷的事情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怎么现在又转过头来吃这个醋呢？”
裴子端也怕她不高兴呢，忙说了一句不是：“倒不是吃醋，时想着你或许好奇，一时间想起他来。
明明大家也都是差不多的人，没太大的差别，他那样堂堂正正的同你，同你家中长辈说，我却连都快要定亲了，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同你说什么相敬如宾那样的话。
你也许心里会觉得奇怪，所以想要同我问一问。
可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没有说下去，这才多问了一嘴，哪里是吃醋了？”
霍明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把你紧张的吧，我又不是那样小气的人，难道为这个跟你怄气不成吗？
不过我方才不继续问，是自己能想明白。”
她抬了手，落在裴子端的面颊上：“你和秦小公爷怎么会是差不多一样的人呢？”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你经历的要更多，背负的也要更多，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了，其实咱们两个心照不宣而已嘛，我想着你也是没法子说，况且也是为了我好。
不说就不说吧。
好在如今我嫁的人是你，成婚之后你对我这样好，我也能够察觉到你的心意，总算不辜负了。”
霍明意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些：“往后咱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呢，这些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纠结的必要，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成了吗？”
她语气上扬，音调扬上去：“反正今天晚上咱们算是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以后都不必再提的，是不是？”
“当然是。”
裴子端越发顺着她往下说，也不再去纠结她到底明白了什么。
聪明的女郎能体谅他，那是他的福气。
他娶了这天下最好的女郎，就更是他天大的福气了！
“咱们也早些安置了吧，这两天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闲事莫理，什么都不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