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

《汉书·艺文志》：医经者，原人血脉、经落、骨髓、阴阳、表里，以起百病之本，死生之分，而用度箴石汤火所施，调百药齐和之所宜。至齐之得，犹慈石取铁，以物相使。拙者失理，以瘉为剧，以生为死。

方技者，皆生生之具，王官之一守也。太古有岐伯、俞拊，中世有扁鹊、秦和，盖论病以及国，原诊以知政。汉兴有仓公。今其技术晻昧，故论其书。

2012年6月21日，夏至。

距离端午节还有两天，成都的大街小巷弥漫着粽叶的清香，商家的粽子销售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临街的商铺，干脆把新煮的各式粽子放在大盆中摊开，趁热卖给路过的行人，满街的粽香味在大街上空经久不散，夹杂着火锅的麻辣味，营造出一股特有的烟火气息。

快到中午十二点了，地铁三号线建设工地，连续作业一周的盾构掘进机不知疲倦的往前掘进，轰隆轰隆的噪声让人焦躁不安，按照目前的进度，提前三个月完成地铁三号线一期工程全线贯通不成问题，盾构掘进机操作工石传雄看了一眼高精度GPS定位仪指示的位置，心里琢磨：

“嗯，目前在金牛区土门社区卫生站东侧地下，公司规定一点换班，肚子还有点饿了，等换班后先去附近吃一顿杨御厨冒菜！”。

得益于国家西部大开发政策，CD市在这场政策红利中迅速发展，大量的人口和资金涌入到城市中，拉开了快速建设高潮的大幕，地铁三号线是CD市正在建设的第四条地铁线路，一期工程为军区总医院站到太平园站，采用国际上最先进的盾构掘进机构在地下作业，控制室距离盾构刀盘大约15米远，但是大型机械固有噪声和掘进中的作业噪声依旧巨大，还伴随着地下高温、高湿环境以及猝不及防的塌方，让盾构掘进机的控制操作岗位成为众人眼中的高危职业。

虽然公司给出较高的薪水和补贴，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个工作，无奈之下公司以高薪名义面向社会招聘了一批大学本科生，宣布面试通过后免试用期就签劳动合同，准备培训一段时间后开始上岗操作，为了防止有人中途退出，在劳动合同里注明签订合同生效后因个人原因离职，将赔偿公司一大笔钱。结果是招了60个人，细看合同后最终只有5个人签订了劳动合同，造成盾构掘进机操作工人员少的尴尬局面，好在盾构掘进机自动化程度高，总控室一人也可以完成全部操作任务，因此造成了有些班次是一人在操作、监控，盾构掘进机周边装备了无数个传感器和许多视频监控探头，也是安全保障的技术保障。

十二点整，午时，石传雄盯着操作室里的监控设备，突然盾构掘进机发出刺耳的警报：滴滴滴，前方塌方！前方塌方！

石传雄立刻按下紧急停机按钮，盾构掘进机迅速停机，巨大的轰鸣声刚停下来，就看到盾构掘进机前方哗啦啦的流水如瀑布留下来：糟了，难道挖到供水主管道了吗？这不应该啊，前期勘探已经排除了附近有地下供水管道和地下裂缝。

按照应急流程，石传雄向指挥部迅速报告险情，值班指挥要求石传雄注意安全防护，随时报告现场情况，应急救援人员五分钟后就会赶到！

水流了一分钟左右就停止了，应急救援小队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石传雄在盾构挖掘机的强光灯照射下，看到刀盘上空有一个直径大约1米的大洞，水就是从这个洞里流下来，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水从洞口里断断续续的滴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地面积攒了大约一尺多深的积水，石传雄借助灯光，看到有一个小陶罐在积水里晃悠，那是什么？陶罐体积不大，也就像成年人的拳头大小，从浮在水面的程度来看，里面的东西重量很轻，陶罐在水中随着盾构掘进机的导渣槽流向控制室方向，石传雄心里突然兴起一个念头：把陶罐捡起来！

看了一下视频监控探头，探头都是向前监控，没有面向地面的视频探头，石传雄从控制室出来，穿着高帮防水靴，跳到地面上，积水流到控制室这边，也就一寸多深，飞快的捡起陶罐，用毛巾擦干表面的水迹：密封的不错！陶罐口用不知名的红色物质密封，看起来有点像红色的油漆。石传雄把陶罐小心的装到工具包里，远远就听到应急救援队的队长喊声传来：“传雄！情况怎么样！人安全着吗？”

“好着呢，不是塌方！前面出现一个大洞，流出来一大股水，现在洞里不流水了！”

队长说：“那就好！”，应急救援小队8个人很快到达控制室，几个专业工程师开始拿出设备进行数据导入和检测，机械维修工程师到盾构掘进机刀盘那里检查刀盘磨损情况：“刀盘无损伤，不过应该换刀盘了！”

具体工作交接完毕后，石传雄和完成现场勘探的两个工程师一起返回地面，剩下的应急救援小队按照分工继续检查盾构掘进机。

到了地面，呼吸着风中的“烟火气息”，石传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空气真新鲜啊！在工地洗浴间洗漱完毕后，石传雄换好衣服从工具包里把陶罐放到自己的双肩包里，走出了施工区域，快速向自己念念不忘的杨御厨冒菜馆方向走去，快到土门社区卫生站路口的时候，看到一大圈栅栏围起来一个封闭区域，到了跟前一看，挺大的一片塌方区域！估计就是刚才在地下看到的一米直径的大洞的地上部分，怎么地面和地下的空洞面积差别这么大呢？问了一下执勤的保安，说是等市政部门派专家过来勘探。

冒菜一如既往的好吃，吃饱饭的石传雄带着满意的笑容，背着自己的双肩包，溜达的往自己租住的小区走去。

说起来石传雄是陕西宝鸡人，高中毕业后考上了陕西中医药大学中药学专业，在校四年学习，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按部就班完成学业，考取了药师证，准备毕业后在中药店当个普通的药师，给人照方抓药，或者到中药公司做一个药物检测员，大学扩招后，内卷已经在各个行业出现，还能指望什么呢？

石传雄的父母在宝鸡国营单位工作，辛苦一辈子，养育了两个儿子，石传雄是老二，大哥石传英大学毕业后进了父母的国营单位技术部门，准备按部就班的重复父母一代的生活方式。

本来大学毕业石传雄准备去广东发展，在学校的时候听学长们说南方省市的居民比较相信中医药，因此那边的发展空间更大，联系好满意的中医药公司后，征询父母的意见，因为大儿子已经在身边，因此父母很愿意石传雄出去闯一闯。

结果到了广东的中药公司上班半年，石传雄被派到成都分公司任职，依旧是同样的药物检测检验工作，石传雄工作之余在一家中医诊所兼职做药师，领略了各种老中医给病人看病的场景，确实收集了不少偏方和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