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广地阔

《天广地阔》

第七章 村长耍官威 村姑露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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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宇正在思考时,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外边有脚步声在靠近,他翻身坐了起来。

“天宇哥在吗?”果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和姑娘的喊声。

“在,谁呀?”徐天宇随口回道,便急忙下床穿鞋。

“是我,秋月,我能进屋吗?”李秋月在门外答应着说。

“噢,是秋月呀,请进。”徐天宇应了一声,忙过去开门。

“天宇哥,我想来给你说件事,不知你可得闲吗?”李秋月怯怯地说。

“我有时间,你有事尽管说就是了。”徐天宇微笑着说,他边说边倒杯水递给了李秋月。

“我今天听陆队长说,野菜可以卖钱,我们这里到处都是野菜,半天就能挖到一车,我想问问天宇哥,我要是挖了野菜,怎样去县城市场上卖的事?”李秋月接过茶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徐天宇,她多么希望得到徐天宇的支持和帮助,她太想为这个家分担一点经济压力了。

“哈哈,你说这个事呀,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徐天宇笑了笑,他给自己也倒了杯水,端在手里,然后坐下来疑惑地说,“秋月,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挖野菜去卖呢,是不是家里很缺钱了?”徐天宇虽然到瑞福村有好几天了,但他对房东李长生家的情况除了昨天扶贫大排查询问时知道一点外,其他方面他知道得还真不多,既然今天李秋月来打听卖野菜的事,他也可借此机会,搞清楚她家的实际困难,看看能否提供必要的帮助。

“天宇哥,你可能还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我们家本来就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奶奶去年又生了一场大病,欠了很多钱,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家里也离不开人,我又不能外出去打工,不知何时才能还清这些外债。”李秋月放下茶杯,低着头说,“我去年初中毕业后也考取了县一中,但因家里没有钱,我就不去上学了,辍学在家帮爷爷奶奶干活养家。”李秋月说着,抬眼看了看徐天宇,很明显她眼圈已经红红的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你挖野菜卖钱是你还想继续去上学吗?”徐天宇点了点头,仍然不解地说。

“不是的,我是想,如果卖野菜真能赚到钱,我就天天去挖野菜卖钱存起来,把欠人家的钱还上,我心里就踏实了。”李秋月微笑着说,她有些小激动,好像马上就能赚到很多钱了。

徐天宇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李秋月是在为这个家着想,好一颗金子般的心,多么让人感动啊!于是他问道:“秋月,难道你真的不想再去上学了吗?要知道,农村女孩子的出路可只有上学这一条路啊!”

李秋月一听也立刻点头又摇头说:“这个我知道,初中毕业典礼上,校长和班主任都这样说过,我也知道上学对我有多重要,我很想去继续上学,可我家的现实情况在这摆着,我根本没法再去上学,所以现在也就不想了。”

徐天宇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真没有想到,这个老的老小的小的家庭,背后还有如此大的难处。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李秋月小小的年纪,就体谅到家庭的难处,并千方百计地想挑起家庭的重担,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他站起来,拍了拍李秋月的肩膀说:“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和云龙兄联系的,看看他可有什么路子,如果他能找到大买家,我们就可以组织批量挖野菜,或者发动全村人挖野菜,我们只负责购销,你看行吗?”

李秋月抬眼深情地看着徐天宇,连连点头说:“那好吧,我一切都听徐大哥的安排。”

徐天宇笑笑说:“秋月,以后不要总是大哥大哥地喊,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天宇哥更亲切一些。”他说完,又坐到了床沿上。

李秋月摇摇头说:“奶奶说了,让我对你一定要像对待亲大哥一样,所以我才喊你大哥的。”

徐天宇听到李秋月提到她奶奶,让他忽然想起了老人家炒菜秘诀的事,赶忙说:“你奶奶做菜真有秘诀吗?”

“有,是太姥姥传给她的,不是秘诀,是秘方,是做菜用的调料秘方。”李秋月肯定地说。

“那你奶奶的秘方真的不外传吗?”徐天宇感觉很神秘地说。

“也不是,对自家人还是传授的,我爷爷就知道秘方的所有配料。”李秋月坦白地说。

徐天宇立刻来了精神说:“那太好了,我去找你爷爷问问去。”他感觉到这个调料的秘方,应该比野菜更有开发价值,这可以说是民间的传家宝,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性质。

“爷爷不在家,听说村长找他去说什么事了。”李秋月赶忙说。

徐天宇听到“村长”两个字猛一激灵,连忙站起来,一拍脑门,自言自语地说:“哎呀,我真大意了,吃过午饭我该去拜见村长的。”

“什么,你要去见村长?”李秋月也站起身,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徐天宇说。

“是的,我来瑞福村好几天了,还没见过村长,以后还有好多事要村长关照的,不亲自去拜见一下是不合适的。”徐天宇坦率地说。

“那你还真得去见见他,不过,你空手去可不行。”李秋月看看徐天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

“这是为什么,怎么空手去就不行?”徐天宇疑惑地说。

“看来你对我们的村长还真是不太了解,他可是全村有名的心黑手长之人。”李秋月一脸认真地说。

“不会是你家对村长有意见,背后说人家坏话吧。”徐天宇苦笑着说。

“我们家对他可没意见的,他是我堂叔,是我大爷爷的独生儿子,他参选村长时,我爷爷还帮他拉了不少选票呢。但他见利忘义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他当上村长之后,不管谁找他办事,都得给钱才办,像申请低保,申请危房改造,申请怀孕什么的,不给钱他就不给你上报,就是盖个村委会的公章,也得给他一点好处他才给你盖的。他叫李永利,从他的名字上也能知道他私心重,他连我爷爷都不放过,我爷爷给人家耕牛治病,他以我爷爷没有兽医资格,不能行医为由,让我爷爷每年向村里交保护费,你说他有多可恶。”李秋月愤愤地说,不觉还握紧了拳头。

“村民都知道他是那种人,为什么还去选他呢?”徐天宇不解地说。

“李永利原来一直在外打工,是去年春节前我大爷爷病逝的时候,他才带着老婆回家的,村民们对他也不是太了解。过完年没多久,就听说经他大舅帮忙,他当上咱们村的什么治保主任了,他大舅叫王德敏,是瑞福村原来的老书记。后来镇上来人,通知各家各户都去人到村部参加选举大会,说是村委会换届,李永利是上级推荐选定的主任候选人,很多人就选他当村长了。”李秋月一五一十地说。

“哎,原来是这么回事,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瑞福村的一村之长,我要想在瑞福村做事,村长我是必须要见的,不去主动拜见,他肯定会对我有意见的,那以后再想办别的事就困难了。”徐天宇无奈地说。

“那你去吧,我也该走了。记住,别空手去,不然他不会给你好脸色的。”李秋月提醒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徐天宇看着李秋月的背影,想了想,有什么可以送的呢?现金?不行,太直白了。酒?家里可没有包装酒,也不行。烟?家里只有陆云龙留下的两条硬华子烟,只有用它了,留一条送一条,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就它了。想到这,他拿出一条烟,用旧报纸简单包一下,放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提着向村部走去。

到村部门口,徐天宇看到门开着,就走了进去。

屋内除了李会计,靠最里面桌边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叔,穿着讲究,头发油亮,正低头看文件,徐天宇心想,那位一定是村长了。

李会计见徐天宇走进来,忙起身打招呼说:“徐医生来了,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又走到村长的桌前说,“这位是我们瑞福村的村委会主任李永利同志。”

这时,村长李永利抬头看了一眼徐天宇,点点头,李会计又向李永利介绍了徐天宇。

“你叫徐天宇?”李永利又埋头看文件,并问道,“来瑞福村几天了?”

徐天宇连忙双手递过一支烟,李永利瞟了一眼,没有接烟,也没有抬头,硬生生地说:“我问你话呢。”

“我是徐天宇,来瑞福村好几天了,请村长多多关照。”徐天宇把烟放在桌上说。

“那怎么今天才想起来到村部看我们?”李永利边看文件边追问道。

“对不起,这几天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没能第一时间来向你报到,真是对不起了。”徐天宇很是歉意地说。

“徐医生这些天来过几次,你都不在村部,前天他来村部,正好遇上李倔头犯癫痫病,还是天宇给紧急抢救过来的,昨天陆队长来开扶贫会,搞扶贫大排查,徐医生也参加了。还有,镇上要各村报一名扶贫专干,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就报了徐医生,因为要求会用电脑的,你知道的,我们几个都不会,只好报徐医生了,他本来就是村长助理,年轻人多干一点也没问题的。”李会计赶忙插嘴打圆场说。

“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李永利抬起头看着徐天宇,郑重其事地说,“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想在瑞福村搞支医服务,虽然镇里也通知了,但你到村里来,那你首先也得给村委会打声招呼,你说对吧?我们村委会虽然不是一级政府,但也是基层政权组织,你可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把我们村委会当回事。不过,你的情况我也听说了,知道一点,我还听说你这些天,为村民做了不少好事,帮孤寡老人洗衣做饭,帮贫困户干农活,特别是朱立兰家耕牛被撞死的事,你处理得很圆满,下次有什么事要多给村委会通气,不能让我们蒙在鼓里,不能让村民觉得我们村委会一班人还不如你徐天宇一个人的能力强,那还要村委会干什么,那不就成了笑话了嘛,我说的是不是,徐医生?”

“是,是,是,李村长说得对。”徐天宇连连点头说,“我以后一定谨记村长的话,不管大事小情,都来向你和村委会及时报告。”

“这就对了嘛,就应该这样。”李永利笑着说,“村委会是为村民服务的自治组织,要搞好服务,首先是要知道谁需要服务,需要什么服务,如果村民有事都不来讲一声,那村委会就是个空架子了,那我们这些村干部还拿着国家俸禄坐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是这个理,我还年轻,今后还请李村长多多指教。”徐天宇谦虚地说。

“徐医生,你今天就算正式到村委会报到了,那你下一步有何打算,需要村委会给你提供什么服务?”李永利认真地说。

“我打算在瑞福村开个诊所,不知诊疗室什么时候能粉刷好?如果不行的话,我想租用孙老先生家的诊所,另外,我还想申请落户瑞福村,不知李村长意下如何?”徐天宇恳求地说。

“现在村委会没有钱,买材料和找人干活都要先付钱的,原来的妇检室多年不用,墙壁脱落严重,维修要好几千元呢,一时半会也搞不好,不如就按你说的,先租用孙老先生家的,他那诊所闲着也是闲着,租过来用也好,如果你需要村里去帮你做孙老先生的工作,直接找李会计去说就行了。”李永利爽快地一推六二五地说。

徐天宇看到李永利态度明显变好了,就趁热打铁地把烟放到办公桌上,笑着说:“李村长,这是我申请落户的个人材料,你先看看可缺少什么吗?”

李永利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就立刻放到自己的抽屉里,随手锁上说:“徐医生想得很周全,我一旦有时间去镇上,就到派出所给你办理落户。”

徐天宇连连点头说:“谢谢李村长,那就不打扰了,我回去了。”

李永利微笑着说:“你留下手机号,以后有事好联系。”他说着,递给徐天宇一支笔。

徐天宇接过笔,写下了自己的号码,放下笔,两人又握了握手,徐天宇转身向外走去。

“徐医生,请留步。”徐天宇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永利的喊声。

徐天宇和李会计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村长,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永利抬腕看了一下表说:“是这样,如果徐医生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晚饭,不知能否赏脸?”

“请我吃饭?”徐天宇不自觉地摸摸耳垂,惊讶地说。

李会计更是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李永利上任一年多来可都是吃别人的白饭的,今天怎么想起请徐医生吃饭?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李永利笑笑说:“怎么,请你吃饭还有什么稀奇的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我有点无功受禄呀。”徐天宇也很不自然地笑着说。

“我就是觉得我们能谈得来,在一起坐坐吃个饭,没别的意思,你不要有顾虑。”李永利平静地说。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谢谢李村长这么看得起我。”徐天宇答应着说,但他心里却在反复问自己,这是真的吗?他是真心请我吃饭,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如果是真心请客的,那李秋月所说的话就有偏见了;如果是有别的心思,那自己可要当心了。

“看你客气的,饭还没吃就谢上了。”李永利说着,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拍了拍徐天宇的肩膀说,“徐医生既然不嫌弃,那就现在到我家去吧,离这不远,就在养老院大门的西边。”

徐天宇向李会计打了个招呼就跟在李永利身后,向村长家走去。

村长李永利家在李长生家的东边隔着五户人家和一条南北巷道,他家住的是平房,三间正房三间偏房,独家小院,屋里屋外收拾得很干净。

正房是一明三暗的新式结构,中间堂屋是客厅兼餐厅,里面会客,外面用餐,厨房在偏房里。

堂屋里的摆设很新潮,客厅简洁,就是沙发,茶几,电视机,沙发上方的墙壁上是一幅山水画。餐厅就一张圆形餐桌和六把椅子,餐桌上放着茶具,用纱布盖上的。

李永利领着徐天宇坐到客厅沙发上,倒好茶水,然后出去安排做饭,不多时又回到客厅,坐在了面朝南的单人沙发上,喝口茶说:“徐医生,我看你这也已经决心落户到我们村了,但在农村讲究宗族关系,长幼尊卑,你既然要和瑞福村的老少爷们相处,就要有个长幼之分,不知你可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我到瑞福村认识的第一个年轻人就是李秋月,我又住在她家里,一锅吃饭,天天见面,她就认我做了她大哥,所以我就和她算是同辈人,对村子里的长辈,秋月怎么叫,我也怎么叫,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差错了。”徐天宇坦诚地说。

“这样也好,秋月是我家下侄女,我爸爸和她爷爷是胞兄弟,我是她堂叔,那你以后也喊我叔叔吧。”李永利微笑着介绍说,他心里是高兴的,对于一个奔五的男人来说,他绝对不愿意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称兄道弟的,徐天宇这个城里来的大学生,能在众人面前叫他叔叔,他这个村长也会很有面子的。

“行,行,李叔。”徐天宇满口答应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

“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你想,这么大一个村子,几千口人,总得有个规矩吧,你这么年轻,以后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多,特别是老年人多,没有个长幼之分,人家也会讲你不懂事,会降低你的威信的。”李永利直率地说。

“李叔说得极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也会尊重这里的风俗习惯的。”徐天宇坚定地说。

“要讲风俗习惯,你还得注意,平时不要什么人都亲密接触,虽然全村人没有分出三六九等,但也要有所区分,要区别对待,不然的话就会产生负面新闻,要知道,农村坏消息的传播速度是最快的,处理不好就会影响你的形象。”李永利更坦率更直白地说。

“李叔请放心,我会时刻注意的。”徐天宇也是连连点头说,他也觉得李永利说的有一定道理,李永利也是为他好的。

可徐天宇又转念一想,这也许是李永利想让他少接触那些所谓不三不四的人,就会少听到对村长不利的话。其实,在这一点上,李永利太低估徐天宇识人的能力了,他可不是一般的火眼金睛。

两人正交谈之间,饭菜已经摆上了桌,虽然不算丰盛,但也摆满了一桌,看来李永利是诚心诚意的。

李永利安排徐天宇先坐好,又让他母亲到里面靠墙的位置坐下,他去拿来一瓶二锅头酒,站在了母亲旁边,等妻子端着汤过来,四人都落座之后,他说:“今天徐医生到村委会正式报到,我们很是谈得来,我就请徐医生来家里做客。我给徐医生介绍一下,我们家现在就三口人,我母亲,姓王,我老婆,叫文娜,还有我,你认识的,就不用介绍了。”

徐天宇连忙起身,向王奶奶和文娜婶微微鞠躬施礼,坐下之后,他就开始和李永利碰酒了。

在喝酒的间隙,徐天宇借机观察了两位女士,王奶奶一直阴沉着脸,不时地咳嗽,她不喝酒,菜吃得也很少。

文娜,二十五六岁,始终微笑着,她圆脸尖下巴,高鼻梁,浓眉大眼宽额头,扎着马尾辫,身高一米六的样子,身材苗条,肤色白皙,好似漂亮的川妹子。

几轮推杯换盏之后,李永利脸红了,话也多了。王奶奶虽然多次制止他不让他多说,但他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

原来,李永利高中毕业后又复读了一年,还是没能考上大学,就和县城里的几个拜把子同学混迹社会,错过了谈情说爱的最佳年龄,多年之后觉得没有什么出路了,又到南方闯荡,认识了干姐姐,才好说歹说娶了干姐姐的刚离婚的妹妹文娜,这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文娜也没能为李家生个一男半女的,两人多次去医院检查,生育功能都很正常,不知是何原因,就是不能生育。

这不,王奶奶等着抱孙子,都等来一身病了,本来就有支气管炎的病根,现在又加重了,这段时间李永利经常不在家,就是陪他母亲去镇上和县城医院看病了,他母亲的病现在打针吃药都没有效果,身体也越来越差,没有办法,只好回来就近治疗,想让徐天宇给王奶奶诊治一下的。

徐天宇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李永利又是答应租用孙老先生的诊所,又是请他吃饭的真正目的,是想让他给王奶奶看病,就在家里诊治,不想让外人知道,可见李永利把村长的名声看得有多么重要。

晚饭刚一结束,李永利就扶着他母亲进了卧室,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单子。

徐天宇过来把脉,运气开天眼,透视王奶奶肺部气管和支气管情况,发现支气管黏膜充血水肿,痰液阻塞及支气管管腔狭窄,不存在气流受限。这是典型的慢性支气管炎,而不是慢阻肺,这种支气管炎用“九六疏气汤”三剂即可根除。

“九六疏气汤”就是用九味中药各六克混合为一剂,熬汤加冰糖服下,每天一剂,定时熬好,定时喝下,连熬三剂,连喝四天,第五天痊愈。

李永利甚是高兴,赶忙接过徐天宇开好的药方,借着给徐天宇送行之机,跟着徐天宇到孙兆龙家的诊所,连夜把中药取了回去,准备明天熬制服用。他本想和徐天宇再探讨一下不孕不育的问题的,但他考虑初次接触,不可要求太多,先把母亲的病治好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来日方长嘛,更何况他也没打算付医药费。

徐天宇也感觉到了李永利的这点小心思,所以他也不想再耽搁下去,给老人看完病就急着去孙兆龙家配药了,他毕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要谋划明天的日程,他可不想为这些人情上的事耽搁太多的时间。他给李永利配好药,就离开了孙老先生家的诊所,回李长生家睡觉了。

吃过早饭,徐天宇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寻思着这一天该干些什么,计划好一天的事情之后,他走出房门,看到天空中朵朵白云在慢慢飘移,微风习习,送来阵阵凉意,又是一个多云的天气。他来到堂屋,想找李爷爷打听调料配方的事,他想在调料上做做文章,也许会有新的思路,他总觉得单靠挖野菜卖,肯定是不会有大出路的,只有进行深加工,才能极大地提高野菜的附加值,但不知野菜和配方是否有某种联系。

徐天宇边想边走进屋子,李爷爷不在,只有李秋月正在锅屋洗刷,他忙问道:“秋月,爷爷去哪儿了?”

李秋月停了下来,伸头看着徐天宇说:“噢,天宇哥呀,爷爷和奶奶一起去玉米地了,去看看玉米可出苗吗,你找爷爷什么事,我能帮你去做吗?”

徐天宇摇了摇头说:“我找李爷爷想问问秘方的事,估计你做不了。”

李秋月呵呵一笑说:“呵呵,你是说奶奶的秘方吧?我早就知道了,十几种配料我都知道,我还多次和奶奶一起上山采摘过呢。”

徐天宇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你能告诉我秘方的内容吗?”

“可以呀,你等一下,我刷好锅碗就写给你看看。”李秋月不假思索地说。

“那你不怕爷爷奶奶回来责怪你吗?”徐天宇有些担心地说,他要光明正大地得到秘方,而不是偷偷摸摸的。

“不会的,爷爷奶奶说了,你就是我的亲大哥,要我把你当成一家人看待,你又不是外人,告诉你是再正常不过了。”李秋月坦诚地说。

“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我也会保密的。”徐天宇满心欢喜地说。

很快,李秋月把锅碗都洗刷好了,两人一起走进堂屋。

李秋月拿来纸笔,趴在案板上,边写边讲解,一会儿就写好了,递给徐天宇说:“就这些,照着这个配方,采摘好原料烘干,再确定好分量,混合捣碎成粉,包好备用就行了,很简单的,就是采摘时认原料有点难度,搞不好就会影响调料的效果。”

徐天宇连忙伸出大拇指,夸赞说:“秋月,你真棒,佩服佩服。”他夸完之后,又收住笑说,“不过,你能认全这十几种原料吗,我们这边山上可能采摘到吗?”

“能呀,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到山上看看,当场验证。”李秋月自信地说。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现在就去,你看行吗?”徐天宇有点迫不及待地说。

“行,我去换衣服,你也去换件厚布衣服去,山上荆棘多,容易刮伤人的。”李秋月提醒说。

“是,遵命。”徐天宇说着,又来了个立定敬礼,李秋月捂嘴一笑,转身进了里屋,徐天宇也迈开大步走了出去。他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徐天宇换好衣服和鞋子,推出了摩托车,李秋月已经等在了院门口,他招呼她上车,两人直奔后山而去。

后山在村子北面,距离村庄五六里地,山虽然不高,但绵延数千米。山顶林木茂密,山的南侧坡度平缓,荆棘密布,野花遍地,芳香怡人。

两人来到半山腰,李秋月让徐天宇把车停了下来说:“我们下车,步行进山,才能发现所要的东西。”

徐天宇放好车子,跟在李秋月的身后,聆听她对每一种植物的名称和作用的解说,感觉李秋月虽然年龄不大,但懂的却不少,农村方面的没有能难住她的。他这一路走来,也发现了不少有价值的中药材,这可都是纯天然纯野生的,药用价值极高,等到秋后成熟的季节,组织采收,也会给村民带来一笔收入。

两人走着看着讲解着,不觉已来到了山上的树林边,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坐到一棵大树下的同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相视一笑,都没有再说话。

徐天宇极目远眺,顺着山坡望去,好大的山地,可惜无人开垦,仍是荒地一片。忽然,东南方向大片的针叶顶着扁球形蒴果的绿色植物映入眼帘,微风吹拂,碧波荡漾,美不胜收。他急忙站起来,惊呼道:“秋月,快来看,那一大片是什么草?”

李秋月站起来,顺着徐天宇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大笑着说:“那是村里的集体荒山,生长的全是野草,春天最好看了,到处是白色的野花,现在是夏天,很少能看见野花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徐天宇说着,拉起李秋月的手就往那片绿波里跑。

进入绿海,徐天宇一下子惊呆了,原来这些野草都是一种中药材:白花蛇舌草。这可是中草药中能治疗癌症的珍贵药材,却在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生生不息。放眼望去,溪水两岸,方圆千亩都是这种草,这些草即将到了成熟的季节,很快就可以收获了。这可是他今天的重大发现,真是不虚此行,太值了。

徐天宇这一激动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没有控制好自己,他伸出双臂把李秋月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又在她的脸上重重地亲吻了一口。

“天宇哥,你疯了。”李秋月这一声大喊,让徐天宇猛然惊醒过来,感觉自己失态了。

两人愣愣地对视着,都没了言语,只有心脏的跳动声,不时传入耳鼓。  19189/1062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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