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广地阔

《天广地阔》

第三十一章 家事多磨难 祖宗永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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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装好洗衣机,送走安装师傅,徐天宇听见爷爷房里有声音,就轻步走过去,看见爷爷正坐在躺椅里闭目养神,双手抱着茶杯,听着小收音机里正播放的单田芳讲的评书《贺龙传奇》。

徐天宇没有打扰爷爷,又轻手轻脚地退回到院子里,他正准备去找件衣服,再试一下洗衣机,熟悉一下操作规程,忽听院门有响动,他忙去开门,见是妈妈买菜回来了,赶忙接过菜篮子说:“妈,你怎么又去买菜,家里不是还有菜吗?需要什么我去买就行了,你不要再跑来跑去的。”他说着,把菜提到厨房,然后蹲在地上,帮妈妈摘菜。

“咦,现在还知道心痛妈妈了,你真要心痛妈,就赶快回来,找个固定工作,娶妻生子,也好让妈妈享享清福。”孙尚莲埋怨似的说。

徐天宇听出妈妈是在埋怨自己整天不着家,也不找个正儿八经的事做,不知在外边都干了些什么,这实际上是妈妈在担心自己,牵挂自己,应该给妈妈一个承诺,让妈妈放心,于是他笑着说:“妈,你放心吧,我保证不出两年,就给你抱个大胖孙子回来。”

孙尚莲哈哈大笑说:“别吹牛了,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大胖孙子呢,就是让你姐到医院捡拾一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妈妈,你要相信你儿子的能力,肯定说到做到。”徐天宇坚定地说。

“好,我相信你。”孙尚莲笑着说,她突然又把脸沉了下来,停止摘菜,看着徐天宇说,“天宇,你昨晚是不是又欺负你姐了?她这么好,这么可怜,对我们家的老人都这么孝顺,你可不能对她动歪脑筋。”

“妈妈,你想哪去了,你儿子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吗?”徐天宇苦笑着说,“我承认我喜欢姐姐,我也爱姐姐,可我始终是把她当作亲姐姐对待的,我疼还疼不过来,怎么会欺负她呢。”

“那昨晚你俩在一起好长时间,后来还听到她哭了。”孙尚莲不解地问。

“妈你是说这个,可是妈你也不该偷听呀,我和姐姐都是有隐私权的。”徐天宇坦然地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昨晚去姐姐房间时,姐姐正在写工作日志,我没打扰她,就坐在她的床上,她边写就边和我拉呱。开始她说我送给她衣服很合身,穿起来很漂亮,她也很喜欢,还夸我会买衣服。后来她又问我可有女朋友,可谈过恋爱,我说都没有,她就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没同意,我讲我现在没有着落,什么都没有,没法谈女朋友,她说不谈就算了。再后来我问她是否考虑找对象嫁人的事,她说没想过。我就劝她嫁人吧,都快三十岁了,不能再拖了,她说她离不开这个家,离不开这家人,她想多孝敬妈妈几年。提到妈妈生病没治好,她说她心中有愧,她就哭了,我劝也没劝住,直到她写完日志,她也是哭着走的。”徐天宇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妈妈眼圈也是红红的。

徐天宇和他妈妈都在低头沉默之时,忽听外面有人敲门,徐天宇起身出去开门,见是来安装热水器的,请他们进来,选好安装位置,两位师傅就忙开了。

卫生间是平房,又有自来水,墙壁有通气孔,所以安装很省心,不到半个小时就安装完毕,打满水,就等晚上享用了。

徐天宇回到厨房,他妈妈已经开始做午饭了,他也去帮忙,主要还是掌勺。他还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边炒菜边说:“妈妈,你说我劝姐姐嫁人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对的。”孙尚莲肯定地说,“她对我们家越好,我们越不能耽误人家。我也多次劝过她,可她就是不同意嫁人,还就这么拖着,不长不短的,都急死我了。”她停顿了一下,又埋怨说,“唉,你们两个没一个省心的,一个不娶,一个不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姐和我不一样,我再过十年不娶也没有大影响,而姐姐再不嫁人,就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了,她不能再等了。”徐天宇心疼地说。

孙尚莲也附和着说:“是的,是这个理,要尽快说服她,年纪越来越大,以后就是嫁人,真会影响生育的。抽时间我再让你姥姥劝劝她,她从小都是你姥姥带大的,可听你姥姥的话了。”

徐天宇突然想起什么,向孙尚莲问道:“妈妈,我想向你打听个小事,可行?”

“你这孩子,有话就说,还跟我客气。”孙尚莲答应着说。

“妈妈你知道我外公叫什么名字吗?”徐天宇怯怯地问道。

“那怎会不知道,落实政策那年,我天天抱着你外公的材料往县委大院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他叫孙兆前,老家在陕西,你问这干么?”孙尚莲不解地说。

“刚才你提到姥姥,我就想起外公,随便问问。”徐天宇解释说。

“你外公的材料我都看过,知道他的简历,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好人,可惜后来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失踪的那年我才八岁,你姥姥也就二十七岁。都是你爷爷照顾我们娘俩,不然早都饿死了。”孙尚莲的眼圈红红地说。

“妈妈,你说外公是失踪的,外公怎么会失踪呢?”徐天宇疑惑地说。

“当时材料上是这样记载的,具体是怎么失踪的,我和你姥姥也都说不清楚。记得有一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群戴袖章的年轻人,领头的那个人说你外公是混进革命队伍中的特务,就把他给抓走了,情急之下,你姥姥就去找你爷爷帮忙,可到了你家才知道,你爷爷当时也被他们带走了,也没说是为什么。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你爷爷又回来上班了,而你外公却没有回来,你爷爷也没见到你外公,更不知你外公的下落。”孙尚莲回忆说。

“外公不是战前起义的吗,他怎么会是特务呢?”徐天宇更是难以理解地说。

“你姥姥也不知是为什么,就是你爷爷回来以后也是到处打听,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当时你爷爷虽然回来上班了,但职务却被免掉了,只是一个普通职工。又是过了一年多,有一天夜里,又来了几个戴袖章的人到我们,说你外公在关押期间突然失踪了,犯有反革命罪,让你姥姥要和你外公划清界限,如果发现你外公回家,要立即向组织报告。从此,你外公的工资待遇也从他被带走的那天起就停发了,你爷爷就通过关系,帮你姥姥申请了政府救济,你爷爷也经常接济我们渡过难关。”孙尚莲仍然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说。

“那外公失踪了,后来有消息了吗?”徐天宇边炒菜边说。

“没有消息,至今也没有消息,不知是死还是活。当时有多种传说,有的说他天天被批斗,受不了逃跑被打死了,有的说他成功逃跑到香港又转到台湾去了,还有的说他逃跑出家了,更有的说他就是在关押时被打死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确切证据。”孙尚莲摇了摇头说。

“外公当年不是还有好多战友吗,他们也没有外公的消息吗?”徐天宇停住炒菜,想了想说。

“你姥姥也并不认识你外公的战友,起义时你外公只是一个副官,后来安排工作职务不高,也很少和他的战友联系。其实你外公很有文化,当年他是和他堂兄一起参军的,他堂兄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能混事,所以你外公一到队伍上就当了排长。”孙尚莲介绍说。

徐天宇听到这里,忙打断他妈妈的话说:“妈,你等等,你说外公的堂兄,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那他叫什么名字妈妈知道吗?”

孙尚莲不知儿子为什么问,就随口说:“当然知道,材料中都写着呢,叫孙兆龙,当年在部队还是一个大军官呢。”

徐天宇听到“孙兆龙”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身体僵住了,锅里的菜都忘记翻炒了,发出了一股焦糊味。

孙尚莲猛拍徐天宇肩膀一下说:“怎么啦,发什么呆呀,菜都糊了。”

徐天宇猛醒过来,连忙采取措施,但还是有一半的菜不能吃了,只好再另做一道菜了。

孙尚莲并没在意儿子的失态,又心平气和地继续讲述着。

徐天宇的外公孙兆前当兵不久,队伍就开到了豪云市西北的山区驻扎,到达地点以后,孙兆前听说他未来的堂嫂也在那边,正准备中秋办婚礼,孙兆前也去帮忙张罗。可就在结婚日快到的前几天,部队接到命令,突然连夜走了,他堂兄孙兆龙的婚也就没结成。队伍到西南地区,孙兆龙因为会外语,就被派去参加了一个什么军事顾问团了,去顾问团之前,孙兆龙听说他们的队伍要去印支半岛打仗,他怕堂弟也被抽去,就托关系把他堂弟安排到当地一家兵工厂办公室工作,几年后孙兆龙也来到这家厂子当技术厂长,两人又在一起干到抗战结束。

不久,两人又都回到队伍里任职,队伍又开到豪云市驻扎,当时孙兆龙的官职很高,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不辞而别了,从此两人又分开了。直到解放后的某一天,孙兆龙孤身一人来到全育县,突然出现在孙兆前的面前,当年离别和别后之事,孙兆前才弄明白,两人抱头大哭一场,孙兆前当即写信给他们同时起义后的在安剑县卫生局工作的上司,希望给堂兄找个事做,不久孙兆龙给堂弟来信说工作的事定了,让他放心吧!再后来,两人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也就中断了联系,至今没有消息。

孙尚莲边说边和徐天宇把饭菜摆上餐桌,徐天宇只是听妈妈讲,没有再插话。

这顿饭做的时间有点长,全家都来吃饭时,已经到下午一点了。

午饭后,徐天宇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已经完全没了困意,只好闭目想心事。

徐天宇想到,自己考上省城医学院纯属偶然,他从懂事那天起,到上高中,压根就没想过学医将来去当医生。然而,高三那年,妈妈突然得病未能治愈,留下残疾,这让徐天宇看到了家人那悲伤的面容,姐姐那愧疚的眼神,老人们祈求安康的目光,都深深地触动着他那脆弱的神经。

因此,徐天宇发誓,他要保护好家人,解除家人的痛苦,他要阻止以后类似悲剧的发生,他要天天看到姐姐那灿烂的笑容,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学医,并奋力考取了省城医学院。可他毕业了,却没有找到理想的落脚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报考了“三支一扶”,结果还真被录用了,又是一个偶然,他选择去最艰苦的也是最落后的瑞福村进行支医服务。而这一去,他再次偶然扶起了一位老人,这一扶,结果把自己扶成了干孙子,难道这是必然结果?徐天宇学过哲学,知道恩格斯说的“必然的东西是偶然的,偶然的东西是必然的”。

偶然中包含的那些必然,是生活给予的无奈;必然中包含的那些偶然,又是命运给予的惊喜。天下可没有绝对的偶然,所有的偶然都是在一连串的必然之后产生的结果。

徐天宇认为,这次回家看看,本身也是一次偶然,他本身是没有打算回家的,只是去市里没有见到自己的意中人,在百无聊赖之时,才突然想起干爷爷的话,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没想到回家之后,徐天宇今天在和妈妈叙家常的时候而得到的信息,与之前偶然得到的信息串联起来,就产生了必然结果,那就是“根”。原来在徐天宇的骨子里,早已经扎下了中医的根,现在经过他不懈地努力,从这条根上发出的幼苗,已经茁壮成长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体现着一种传承,一种中医文化的传承。

小到一个家庭、一个行业,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有其灿烂悠久的文化,上下几千年的祖国医学也不例外,能有幸继承中医精髓,那才是必然正果,也是徐天宇值得用自己的一生去追求的了。

徐天宇想着想着,就又美美地小憩起来。

“天宇,天宇,睡醒了吗?”徐天宇正在睡梦中,忽听到妈妈的呼喊声,他赶忙从客厅沙发上爬起来,循声走了过去。

孙尚莲在洗浴间忙碌着,看到徐天宇过来,连忙说,“天宇快来,帮我看看这洗衣机怎么操作的,我想把你爸爸的这套旧工作服洗洗,太脏了。”

“是这样用的,先插好电源,放好进水管和排水管,按下电源键,调整好水位线,衣物多水位就调高些,衣物少水位就调低些。”徐天宇边操作边介绍说,“再放进衣服,根据衣物材质,再选择合适的清洗模式和清洗步骤,一般选择漂洗两次再脱水,然后按下启动键,就开始自动放水了。当水位达到设定位置时,它就自动开始工作了,直到脱水完成,自动关闭电源,都不需要人问事,全部衣物洗完拔掉电源插头就行了。”

“这确实比原来的机子省心多了,不知洗的效果怎么样?”孙尚莲疑惑地说。

徐天宇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抖两下,翻转看了看说:“效果不错,干干净净的。”

“天宇,到我这来一下。”是爷爷徐荣光在喊。

徐天宇答应了一声,赶忙跑过去说:“爷爷,什么事?”

“你买了新洗衣机,把我和你奶奶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拿去洗洗,让你妈也轻松一下……”徐荣光说。

徐天宇还没等爷爷把话说完,就已经抱着衣服,走出了爷爷的卧室。

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他想起了自己的偶然相遇和必然结果,应该在瑞福村发生的事告诉爷爷,先征得爷爷的谅解和支持,其他人就不会有意见了。如果他自己不说,家里人谁都不会问的,但隐瞒终究不是办法,也是对家人对长辈的不尊重,那就把衣服先洗好再说吧。想到这,徐天宇又快步去了洗浴间。

徐天宇洗完晾好衣服,又来到爷爷的房间,小声说:“爷爷,衣服都洗好了,我来给你添点茶水。”

爷爷徐荣光抬眼看了看徐天宇,把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

徐天宇倒好水,盖好杯盖,又递到爷爷手里,轻轻地说:“爷爷,孙儿有件事要向你汇报。”

徐荣光条件反射似的立即坐正身子,惊奇地说:“汇报,你有事要向我汇报?真是破天荒了,是什么事,你说吧,我听听。”

徐天宇把自己毕业后求职却四处碰壁,春节后无意间考取了“三支一扶”,选择了去瑞福村支医服务,当了村官,在瑞福村又偶然遇到了孙兆龙,经过一个多月地相处,又认作干爷爷,并接受了孙兆龙传承的中医精髓。以及自己在瑞福村这段时间的所做所见所闻所感和这次回家听妈妈所讲的信息,串联起来得到了“寻根问祖”的结果,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爷爷。他最后还补充说:“从我的这段经历中,我总结出:认祖归宗,传承祖国医学,是我将来努力的方向,我也必将沿着这条路辛苦地走下去,不管道路多艰难,我都会坚定地走下去,就像爷爷当年寻求革命道路一样坚定。我不光是治病救人,我还要创业,带领村民致富奔小康,我初创的农机专业合作社和中草药科技公司都已经正常营业,并获利了初步成效,我还将继续努力,希望爷爷支持我,给我力量和勇气。”

徐荣光听了徐天宇的讲述,心情无比激动,甚至有点老泪纵横。他激动的不是孙子的偶然相遇和必然所得,而是自己孙子在思想上的进步和对理想信念的坚定,透过自己的孙子,他也看到了新生代在茁壮成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他擦了擦眼睛,仔细看了看徐天宇,确认这是真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淡淡地说:“你早一点去准备晚饭吧,我晚上还想喝点酒。”

徐天宇答应一声,就心情忐忑地退出了爷爷的卧室,直接到厨房去了。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姐姐提前一小时下班,还买了菜回来,并帮助一起做饭,奶奶、姥姥和爸爸也都不约而同地提前回家了。不到下午五点半,饭菜就全部端上了餐桌,酒也准备好了。

徐天宇搀扶爷爷到餐厅坐好,大家都围拢过来,一起吃饭。徐天宇由于没有得到爷爷的准确答复,心里惴惴不安,只给自己倒了半盅酒,结果被爷爷发现了。

徐荣光看看徐天宇,又看看徐天宇面前的酒盅,严肃地说:“天宇,你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今晚你不想陪我喝两盅?”

“想,想,我添满。”徐天宇连忙给自己倒酒,边倒边说,“爷爷,怎么喝?你发命令吧。”

爸爸徐邦明也感觉情况异常,插话说:“天宇,今天在家又和爷爷闹别扭了?”

徐荣光连忙摆手制止说:“邦明,你不知道情况别乱说,我和天宇好着呢,只是天宇下午向我汇报了一件事情,我没有给他明确表态,他可能心里还有些打鼓吧。”

奶奶插嘴说:“原来是你这老东西,故意让天宇不痛快的,孙子好不容易来家一趟,你就不能放宽松一点吗?”

“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当时没想好该怎么说,想等吃过晚饭到客厅,大家都发表发表意见的。”徐荣光连忙解释说,“现在开宴,有酒的喝酒,没酒的吃饭,吃过饭都到客厅开会。”

奶奶看见爷爷不多时就喝了大半杯酒,赶忙劝阻说:“老头子,你慢点喝,有的是时间,我和他姥姥今晚不去跳舞了,不会影响你开会的。”

徐荣光瞪了奶奶一眼说:“不去了也不早说。”他今晚有点兴奋,一满杯红酒喝完之后,又要了小半杯也喝完了。虽然喝酒的速度放缓了,但大家还是很快都吃好喝好了,估计都想尽快知道爷爷开会的内容,所以几位老人放下碗筷就去客厅等候了。

徐天宇和妈妈、姐姐一起收拾碗筷,很快洗刷完毕,也来到了客厅。

徐荣光看大家都到齐了,就看了看徐天宇,对大家说有事要宣布,就开始做报告了。

首先,徐荣光把下午徐天宇讲的事情又简要地叙述一下,最后谈了自己的意见说:“天宇拜孙兆龙为干爷爷,孙兆龙收天宇为干孙子,孙兆龙是孙兆前的哥哥,孙兆前是天宇的外公,那么,孙兆龙也就是天宇的外公,孙兆龙和天宇应属于旁系血亲,天宇认这门亲是正确的选择,这不是偶然是必然,天宇应该也必须认祖归宗,传承祖国医学,造福百姓。如今,天宇已加入到农村‘三支一扶’的队伍,是大学生村官,已扎根瑞福村,履行支医服务,并带头创业,还做了很多当地人满意的事,这是我们全家的光荣,我坚决地支持他,我也希望全家都支持他。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话,大家还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说。”

徐天宇听了爷爷的话,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非常感激爷爷的理解和支持,感激爷爷胸襟坦荡,不计前嫌,前辈之恩永世不忘。

“怪不得中午我一说到‘孙兆龙’的名字,他都忘记炒菜了,结果把一锅菜炒糊了一半,原来他早就认孙兆龙为爷爷了,只是不知道孙兆龙是我大伯,所以这次听我一讲,感到吃惊了。”妈妈孙尚莲笑着说,“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你没有认错人,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最重要的是把我大伯传授的医术继承好,治病救人,让更多的人受益,我同意老爷子的意见。”

爸爸徐邦明没有言语,只是点头。奶奶和姥姥一向是听爷爷的,唯爷爷命是从,从不多言,当然是举双手赞同。姐姐一直看着徐天宇,没有说话,她表情复杂,像有话要说,可又不知该怎么说。

“翠翠是什么意见呀?”爷爷看见谢翠翠一直没有说话,纳闷地问道。

谢翠翠一向快人快语的,今天怎么不说话啦?大家都有些纳闷。

“我没意见,我听爷爷的。”谢翠翠爽快地回答说,她说完,又不自觉地向徐天宇瞟了一眼。

徐天宇看到和听到全家都支持自己,应该趁热打铁表决心了,他霍地站起来,向爷爷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孙儿天宇,谢谢爷爷的鼎力支持,谢谢奶奶、姥姥,谢谢爸爸妈妈,谢谢姐姐,谢谢全家人对天宇的信任,天宇一定加倍努力,力求做得更好,个人问题上也保证兑现对妈妈的承诺。”

“什么什么,个人问题对你妈有承诺,什么承诺?快,也说给我们都听听吧。”爷爷打断徐天宇的话,急切地说。

“他给我保证,两年之内给我抱个大胖孙子回来。”孙尚莲笑着赶忙补充说。

“好事,大好事,我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重孙子,就当是真的吧。”爷爷看着徐天宇说,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大家也都跟着笑了。

新闻联播时间到了,徐天宇陪爷爷奶奶一起看,边看边小声议论着什么。妈妈陪姥姥去洗澡了,爸爸蹲在院子里抽烟。姐姐回自己的房间,估计又去写工作日志了。

徐天宇最担心的是姐姐,今晚从姐姐的表情中,徐天宇能体会到,姐姐对自己又要离家外出,是多么的舍不得,他能明显感觉到姐姐是爱他的,他也爱姐姐,但是这种爱注定是无果的。他也深知姐姐是多么需要关爱和呵护,但她对被爱的渴望值并不高,哪怕是每天能对钟情的人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然而这微不足道的心愿,徐天宇都不能满足姐姐,他很后悔他不该和姐姐有爱情,他要下定决心再劝姐姐嫁人,也许这是对两人最好的解脱。

新闻播报结束,奶奶扶着爷爷去洗澡了,徐天宇也起身去关掉了电视机,然后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用报纸包裹着的两万块钱,来到爸爸妈妈的房间。

“爸,妈,这是我这段时间节余的两万块钱,放在你这留给家里备用。”徐天宇说着把钱递给了妈妈。

孙尚莲推过徐天宇递过来的钱说:“家里不需要钱,现在都有工资,一个月家里能领到好几千元,足够花的。你的钱还是你自己收着,一个人在外没钱可不行,收着以备急用吧。”

“我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钱,这些钱还是放在家里我才放心,妈,你就听我的一回吧。”徐天宇说着,把钱又放到了床头柜上,转身出去了。

徐天宇又来到姐姐的房间,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门进屋,本想给姐姐一个惊喜,结果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姐姐根本没在写日志,而是趴在桌上哭泣呢。徐天宇走到姐姐跟前,拍拍姐姐的肩膀,轻声说:“姐,怎么啦,不舒服吗?”

谢翠翠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看徐天宇,没说话,又趴到桌上,哭得更伤心了。

徐天宇手足无措,慢慢蹲下,伸出双手拉住谢翠翠的一只手,只能默默地面对,他非常理解谢翠翠此时此刻的心情,再好的语言都不顶用,让她痛快地发泄也许是最好的安慰。

“翠翠,天宇,可以洗澡了。天宇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快去洗洗睡觉吧。”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同时听到妈妈的喊声。

徐天宇站起身,松开谢翠翠的手说:“你去洗吧,我还是最后去洗。”

谢翠翠止住哭泣也站起身,点点头,拿着换洗衣服走出了房间。

徐天宇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点儿什么似的,他咬咬牙重重地睡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想了。

在他的感觉中,一位“大眼妹”长发披肩,身穿紧身连衣裙,缓步走了过来,微笑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徐天宇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看到是谢翠翠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没有再冲动,而是冷静地看着她。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我去姥姥房里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祝你晚安。”谢翠翠心平气和地说,她说完就慢慢转过身飘然而去。她可能还想想着他会从背后拉住她,或者叫她等等,只可惜她背后什么也没发生。

徐天宇看着姐姐的背影,无限的失落感油然而生他是想拉住她的,他还有好多话要对她说,他还想再拥抱她一下,他更想再劝她嫁人,但这些都因为他止步不前,而再也无法实现了。

过了好一会,徐天宇才去简单地冲个凉,就回房和衣而睡了。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空气很快就火辣辣的了。

一家人早早地吃过早饭,都来为徐天宇送行,免不了的暖心话语和伤感的表情,尤其是妈妈更是泪眼朦胧的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路上多加小心,清闲时常回家看看。

徐天宇这次本来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家的,没想到会收获满满,偶然想到回家,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他今天虽然看起来很高兴,但心里仍有眷眷不舍,毕竟这一去,不知何时归。他健步走出家门,回头望,两辈老人都在院门口挥手,唯独没有姐姐的身影,一股酸楚从心底涌出,眼睛里满是未曾落下的泪水,即使有千万个不舍,也不得不再次踏上人生的新征途。  19189/10621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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