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怜观察了一会儿柳金瓦释放法术之后，柳眉轻轻皱起。

圣子……就这水平吗？

倒不能说比寻常修士差，但也没强太多，疏漏、不足并不难找。

“虽然在常人里算出类拔萃，甚至在圣子里境界也算不差，但……”海纳轻轻摇头，“论战力的话, 他实在是比不上排名靠前的那几位。”

洛怜能看得出，海纳的目光里还是有赞许的。

“我挺担心他会不会为了出风头、独自离开阵列进攻城池的。”海纳指了指斩锋城里数个已经蓄势待发的阵法，“这些就是魔修专门给他准备的；他很难扛住。

自从和孟仁一起执行过任务后，他比以前勤奋了许多，但又不会做明显不在能力范围的事情……就像现在，放弃出风头的机会执行理性判断, 我很看好。”

千人规模的轰击, 比之前要热闹了许多；

这一刻钟里，有位长老悄然赶来，对着阵法薄弱位置打出雷霆一击，随即撤离；

虽然没能对阵法造成明显影响，但从海纳的表情上来看，效果相当不错。

随着这支队伍的撤离，洛怜也暂停了标记。

再然后，又是数支队伍轮番上阵，都是普通规模；

“下一队是……唔，这个可有意思。”

秘银圣子，聂长雨。

他一身蓝黑色衣袍，背悬一柄巨剑，气质略显阴沉，似乎话语很少的样子。

与柳金瓦不同，他直接出现在了阵列最前，随即飞到高空，俯瞰着斩锋城。

之前给柳金瓦准备的漆黑灵能，此刻直接奔着他咆哮而去。

“这漆黑灵能，一般的穿云修士都不好接下，还是六束同时袭来……”

海纳说着的工夫, 那六束灵力已经命中了聂长雨；

聂长雨拔剑出鞘，横于身前，激荡沸腾的灵力形成了异样的防护结界；

灵力似是将他吞没，却又未能动其分毫。

“聂长雨只是化神三阶……但他的战力足以一击瞬杀穿云魔修。”

洛怜能看出些许门道，但依旧面无表情。

海纳没看见预想中的惊讶，多少有点失望……但也可以理解。

聂长雨的灵力相比普通修士要凝实许多，简直就是冰与水的区别……

但洛怜无需羡慕。

精钢为何要与冰块比谁结实？掉价。

感慨的工夫, 聂长雨已一剑挥出，剑气破空而去；

那剑气并无多少光芒, 却隐隐带动天地之威；

击中斩锋城上方的阵法之后, 洛怜看见有些许晶莹的灵力碎片四散迸开。

“长雨……实力又进一步啊！”海纳惊叹道，“虽然只有些微, 但确实让防护阵法出现了损伤……虎咆长老那招来十次也不一定能做到！”

十倍于九霄境, 那就是破天境，这位圣子显然没有那个实力。

洛怜看向海纳, 这应该是和招式有关吧？

“那一剑的灵力量并不惊人，未超过化神境的程度, 但他压缩、控制的程度极其到位。”海纳的解释印证了洛怜的猜测，

“损坏阵法，纵然只有些微, 修补起来也颇消耗灵力；单就效果来看，这一剑至少三倍于虎咆长老那一击。”

魔修自然不能放任阵法有半点破损；数位魔修飞到空中，试图将那里修复；

聂长雨不慌不忙，再度抬起剑，蓄力后一剑斩去；

洛怜看见，他斩的位置与刚才丝毫不差。

尚未修好的阵法，破损因这一剑又扩大了不少。

聂长雨仍有余力。

来修复阵法的魔修越来越多，聂长雨则在天上气定神闲地一剑剑斩去；

有长老祭出法宝，试图阻止聂长雨；

聂长雨见状，开始调整自身位置；

正当魔修们以为他怕了的时候，聂长雨又是一剑劈来；

那法宝眨眼间变成两截，而剑气不偏不倚又斩在了原来的位置。

如此十多次，裂缝已经从一开始的尺许扩大到丈余，几乎要被砍穿；

但聂长雨不砍了。

他收起剑，向阵法内飞去。

“你怎么看？”海纳问道；

“莽……”洛怜摇头。

“何以得知？”

洛怜略作思考，先是比了个挥剑的姿势，又指了指聂长雨脚下的另一柄飞剑。

意思就是攻击强度和飞行速度；洛怜应该是指、他现在相比一开始略有变化。

海纳对洛怜的精准判断很满意。

聂长雨的战术太莽了。

且不说他一开始就离开阵列，结束攻击时剩下的灵力也让人捏一把冷汗——

几乎只够飞回阵列里的。

刚回到阵列，聂长雨就在其他人的保护下原地盘坐，又用了数颗丹药恢复灵力；从他的神色来看，显然刚才已经几近枯竭。

也就是那群魔修都忙着修复阵法、旁边又有其他长老准备出手相助，这才勉强能保证安全；

不然，照着一开始的漆黑魔能来一次齐射，正光圣地怕是就要少一位圣子了。

海纳对聂长雨有了解，不难想到；

但洛怜能从细节推测到这点……强。

“最后还是没能砍穿。”海纳看着已经被修复好的裂痕叹道。

聂长雨就是为了最后剩下的那一点儿、才这么拼；

砍穿了虽然也能修复，但损耗更大，而且能大幅度打击魔修士气；

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一刻钟结束，这一队也打完收工，斩锋城依旧和一开始没什么差别。

海纳又送去一队，随后问道：“洛怜，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单字很难说清楚；洛怜只是向着投影一指。

她指向的是城池附近的大坑。

随后，她伸出右手，将掌心从向上翻到向下。

海纳会意。

纵然有加固的法术，但那些土壤相对于城池还是颇为脆弱；

通过调整攻击强度、在地下设置爆破法术，可以让斩锋城翻倒在巨坑里。

如果斩锋城试图翻过来，势必需要消耗大量灵力；

不翻的话，斩锋城很难用阵法反击，而且会极为憋屈。

“思路挺妙，或许我可以趁着闲暇时间拟定下相关计划。”海纳说着拿出纸笔，“在斩锋城下面轰个坑出来……”

洛怜微笑着轻轻摇头，似乎是表示没有必要；

海纳略带疑惑，这办法挺让魔修头疼的，整一整也不差事……

洛怜看向大帐外，目光柔和，带着期待；

……她的意思是，孟仁带队出击一次，就可以攻下斩锋城？

海纳放下了纸笔。

看来，还是你更相信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