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悄无声息地落到邓布利多的肩头。

它看上去相当不安，金红色的羽毛有些暗淡无光，它急促地向着自己的主人鸣叫。

邓布利多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他对着格林德沃耳语几句，便率先进入了岩洞。

格林德沃随意地斜靠在洞口，他翻动着一本泛黄的书，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弗立维教授不动声色地向着俩个孩子靠近，马尔福夫妇停止了交谈。

下雨了。

细密的雨丝模糊了艾里奥斯的视线，他看不清这位黑魔王的表情。

德拉科好奇踮起脚，透过大人们的身影打量着那位可怕的黑魔王。

自从在校长办公室暗暗记下这个让父母惊恐的名字后，他就查阅了大量资料，托纯血家族的福，他甚至弄来了几部格林德沃演讲的影像。

格林德沃蛊惑性的演讲立刻俘虏了正处于中二期，无时无刻不幻想着统治世界的德拉科。

不过，还没等他展开统治世界和许诺艾里奥斯加官进爵的畅想，一件学生必须经历的事情打断了他。

期中考试来了。

考试这种东西从来就难不倒两个孩子，但架不住斯内普教授把考试前的材料处理和试卷判阅都交给他们，还美其名曰检验他们俩的学习进度。

之后德拉科又忙着学习斯莱特林记载的一些灵魂魔法，完全把统治世界这一宏伟的理想抛在脑后。

再次看到格林德沃，这个念头又重新席卷了他。

德拉科用自以为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和弟弟谈论着格林德沃：“你是不是也听过他的演讲？你觉得怎么样？”

卢修斯重重咳嗽了一声，德拉科缩回了头，假装乖乖站好，等卢修斯转过身子，他又冲着艾里奥斯挤眉弄眼。

艾里奥斯有点懵，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自从看到格林德沃后，他无数次猜测白巫师的动机。

难道是为了复活阿利安娜？必须先找出杀死阿利安娜的凶手？不，不可能。

邓布利多应该已经试过了复活石，知道它还不如一场虚幻的梦境。

难道是为了牵制得到魔法石的伏地魔？

他对此毫无头绪，最后他干脆放弃思考和格林德沃有关的事情。

谁能想到德拉科会提出这个问题？

他倒是看过几场演讲，不过都是上辈子在电影院里看《神奇动物2》。

正当他斟酌着话语，弗立维教授开口了。

“亲爱的，那是谎言。”他看起来毫不避讳这位黑魔王。

“他确实有改变世界的想法，不过那只是一个危险又偏执的念头，他用自由、正义和能力掩盖它，让他的信徒坚定认为这就是真理，巫师必须统治世界。”

“放弃它吧！那只是一个可悲的想法，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虫，我们将有更正确的道路，德拉科。”

斯内普皱着眉看着在一旁滔滔不绝的同事，又看看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的艾里奥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看上去弗立维教授在剑桥学到了一些新东西，这下我就不用担心我送的圣诞礼物合不合他心意了。”艾里奥斯看上去颇为满足。

“你送了他什么？”斯内普教授罕见地对他的礼物提起了兴趣。

“几本书，它的作者是一个名叫马克思的麻瓜。”

福克斯终于回来了。

它轻轻啄了啄艾里奥斯的手指，示意他跟着自己。

狭长又阴暗的岩洞仿佛望不到头，潮湿的空气紧紧地粘在皮肤上，让人不由得心生惧意，越往里走，这种感觉就越明显，德拉科不由得发起抖来。

艾里奥斯轻挥魔杖，银白色的光芒驱逐了这份惧意。

“漂亮的快乐咒，要是在课堂上我会为斯莱特林加五分。”

德拉科好奇地向弗立维教授询问，还没等弗立维回答，格林德沃出声。

“雕虫小技罢了，”格林德沃打量着周围，摇了摇头，似乎很看不上第二代黑魔王。

“恐惧咒，它只能吓唬那些心志不坚定的人和你们这些小巫师，一个简单的快乐咒就能把它驱散，甚至用不到守护神咒。”

他似乎还想嘲讽一下伏地魔，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沉默了。

一行人无声地来到了岩洞的尽头。

那是一副十分怪异的景象，一片黑色的大湖，湖面无比宽阔，一望无际，根本看不见远处的对岸。

他们所处的山洞很高，抬头望去也看不见洞顶。远远的，像是在湖的中央，闪烁着一道朦胧的、绿莹莹的光，倒映在下面死寂的湖水中，四下里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克利切急切地冲向岸边，他长跪不起，呜咽着念着雷古勒斯的名字。

艾里奥斯正想上前扶起克利切，却听到卢修斯紧张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艾里奥斯，回来！”卢修斯转头对着邓布利多说道，“让孩子们先出去吧，我们先把这里……”

“不，卢修斯，”没想到第一个反对他的人是纳西莎。

她凝视着湖水里漂浮不定的苍白色尸体，它们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们，她的声音轻柔又坚定，“他们将要面对远比这些要残酷百倍、千倍。”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德拉科甚至摇摇欲坠，不得不抓着艾里奥斯。

“它们都是被伏地魔制成的阴尸，他屠杀了大量的麻瓜和巫师，然后把受害者制成阴尸。”邓布利多的脸色阴沉。

卢修斯紧张地看着妻儿，他显然没预料到任务的艰巨性。

“别担心，麻瓜的灵魂和巫师的灵魂有很大的区别，这也是我们的优越性……”

“谢谢你的科普，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的话，“他还是说对了一部分，只有一部分的麻瓜灵魂会前往迷离幻境。”

“可是还有那么多巫师的灵魂……”

“所以我们才需要他们，”邓布利多温和地望向纳西莎和孩子们，“卢修斯，血脉是一种很神奇的魔法，布莱克家族尤为擅长这种魔法。”

纳西莎紧紧握住艾里奥斯和德拉科的手，他们一起念出那个早已滚瓜烂熟的咒语。

在一片模糊中，他看到了一个英俊、浅灰色头发男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