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楚楚生威

“告诉你多少次了，少放点少放点，别一次塞那么多进去，你丫的是左耳进右耳出啊。”

楚河一边拆着机器，一边数落着小杨。

“我感觉老鼠，今天有点暴躁。”

小杨在和老孙忙着称料，直觉告诉他要离楚河远点。

“春天到了，这段时间，别在他面前秀恩爱了。”

老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小杨点点头，表示严重同意。

楚河看着粉碎机里的那团塑料，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包子，色香味俱全的那种。

楚河暗骂自己，越来越像那头猪了，怎么看什么都像好吃的。

摇摇头，甩掉那些杂念，他用手拉扯那团塑料。

又是一阵饥饿感传来，手上的包子好诱人啊！

这如此熟悉的一幕，又上演了。

楚河看着空空如也的粉碎机，里面一点塑料碎片都没有了。

楚河沉默了。

如果不是拆开的粉碎机在提醒着他，或者自己会去挂个神经内科看看吧。

已经出现过三次，一模一样的场景了。

先是饥饿感出现，然后手里的塑料就消失了。

楚河觉得自己做个实验，应该要比去医院来的更加快捷。

他捡起旁边要粉碎的废料，心里想着好吃的鸡腿、梅干菜扣肉……

还没来得及多想几个菜，饥饿感果然出现了，手里的废料又消失了。

心跳开始加速，噗通、噗通的，楚河感觉一阵口干舌燥。

确定不是神经问题了，可这又是什么毛病？

应该挂什么科？

能治好吗？

嘀嘀…

汽车喇叭声，打断了楚河的胡思乱想，他加快速度，把粉碎机安装好，然后出去卸货。

小杨正在和卡车司机老张在闲扯，看见楚河过来马上溜了，不知怎么的，今天老楚让他有点怕怕滴。

楚河拿着单子，和老张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卡车边上核对了一下货物数量，没有问题。

然后他走进车间，开着那辆突突突，冒着黑烟的铲车出来了。

铲车铲着塑料托盘，把它升到和卡车边一样高的位置停了下来。

因为都是些散货，每次只能这样装卸。

楚河利索的爬上了卡车，他觉得今天身体的状态格外好，格外轻松。

楚河熟练的抱着纸箱两边，一用力他感觉不对劲。

好轻。

这一箱货里面，有两包塑料粒子，每包各重二十公斤。

四十公斤的重量，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平时卸完货，楚河总是嚷嚷着，老腰要断了。

他对这四十公斤重的箱装，都快要有阴影了，还是袋装二十公斤，比较有人性。

所以说这个份量，难道箱子里面是空的吗？

“喂喂…小伙子，这才第一箱，难道你就站不起来了吗？”

旁边的老张，看着楚河抱着箱子，一直蹲着不动，纳闷道。

楚河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不由得心中一惊，不会又消失了吧？

他好似没有听到老张的说话，熟练的拿出一支笔，划破胶带，打开箱子。

乳白色的塑料袋，安静的躺在箱子里。它鼓鼓囊囊的身形，好似在告诉着楚河，它还在并且很好。

楚河将整个袋子，很轻松地拎了出来。

他的脸色，越发的发苦。

整个二十公斤重的袋子，在他手中，好似没有一点分量。

他用空着的右手，将剩下来的一袋也轻松的提了出来，结果还是一样，根本没有感觉到一点重量。

边上的老张，被楚河一系列的操作，搞得一头雾水。

“有什么问题吗？”老张用手拍了拍塑料袋。

“好像有点轻了…”楚河斟酌了一下道。

“这也能行？”卡车司机老张一脸疑惑。

“要不，称一下试试？”

“嘿，试试就试试，反正我这是最后一趟货了，不着急。”

老张也来了兴趣。

楚河拎着那两包货，直接从卡车上一跃而下，这可把老张给吓了一跳。

楚河也被自己给吓了一跳，不过他看到老张震惊的表情，反而故作镇定的走进了车间。

老张在后面，一边砸吧着嘴，一边跟了进来。

三十九点八公斤，电子秤屏幕上的数字红红的，楚河觉得有些刺眼。

“这么点份量较差，都能拎得出来，小楚厉害呀！”老张用脚，踢了一下塑料袋。

“你们在干什么呢？”老孙好奇的，走了过来。

卡车司机老张嘴快，吧嗒吧嗒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真是吃饱了撑的，赶紧卸货，晚上还要加班。”老孙催促道。

一想到晚上，还有好多活要干，楚河收起了胡思乱想的心思，一路小跑着去卸货。

只花了平时三分之一的时间，楚河就把货给卸好了，不过这已经是他控制着慢一点了，要不然太惊世骇俗了。

“小楚你谈女朋友了没有？我有个堂侄女，要不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老张看着忙上忙下的楚河，越看越顺眼。

“没有没有…老张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小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很热情的搂着老张的肩膀，看他那高兴劲，好像在给他介绍似的。

“喂！看你那呆样，还不快把手机拿过来，给老张叔加上微信。”

小杨看着楚河矗立在那里，也不吭声，不由得从楚河口袋里掏出手机，唉，为了这个宅男的幸福，真的是操碎了心。

老张笑呵呵的接过手机，加上楚河的微信，然后将自己堂侄女的微信，推送给他。

“嚯…啧啧啧，还是一美女，唉、老张叔，你看他俩配吗，这能成吗？”

小杨看看楚河，又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有些唉声叹气。

“要是你这样的那肯定不成，小楚嘛，倒是不好说。”

老张被小杨给逗乐了，不由的打趣道。

“嗨，准备留您吃晚饭的，这下也省了。”

小杨岔岔不平的离开了。

“小楚，你别听那小子胡咧咧，你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先在微信上聊着。”

老张坐上驾驶室，说完就开着卡车走了。

楚河摆了摆手，和老张打了个招呼，他压根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他现在脑子乱的很，哪有功夫想这个。

生活生活，人生就得干活。

楚河对这句话深有体会，忙忙碌碌了一晚上。

已经吃过晚饭，按理说肚子应该不饿了，可是那种饥饿感还是一直存在。

楚河在忙碌的同时，抽空测试了几次，那些塑料还是会消失不见。

他很怀疑那些塑料，是被他给‘吃’了的，因为每次那些塑料消失不见，饥饿感就会减轻一些。

楚河的内心有些忐忑，他不敢把这怪异的情况讲出来，他怕怪异的目光，更害怕被切片研究。

出现问题就要解决，没有明确的答案，只有靠一步步的摸索。

既然有强烈的饥饿感，那么他决定就满足‘他’自己。

好在他有这个优势。

看着那角落里堆着的，那大疙瘩缠着小疙瘩，杂乱一堆废塑料团，楚河下定决心了。

这些废塑料，是粉碎机也难以解决的存在，它们最终的命运，就是卖给废品站。

不过最近的塑料废品价格，一直在下跌，贾老板嫌价格太贱就没卖，所以就堆积了这么一大堆。

楚河拿起两个小疙瘩团塑料，它们瞬间消失不见。

楚河‘吃’的有些轻车熟路，他已经不需要联想什么美味了，一个念头就解决了。

一分钟都没有的功夫，楚河好似感觉到一丝胀意了，难道是吃饱了吗？

饱了也好，免得这堆废料少了太多不好交代。

“小楚快来，又断了。”

老孙急促的声音传来。

楚河快步跑到机器旁边，果然水槽里面已经一小堆塑料坨了。

楚河快速的，拿起边上的大剪刀，将手伸进水槽里，捞起机器模头处不断喷出的长条。

咔嚓一剪刀，将它们和那在水槽里晃荡的一坨废料，彻底的分离了。

老孙在边上，立刻捞起那一坨废料，扔到地上。

楚河手里拉着塑料长条，在一步步往前走着，这个时候不能快也不能走慢了。

小杨紧跟在后面，把那一根根的塑料长条，挨个的分开，压在水槽里面的，一个个塑料滚轴下面。

把手里的长条，完美的送入切料机。楚河走到出料口，抓了一把切粒机，刚刚切下的塑料粒子，仔细的看了看，还好没有小尾巴。

楚河走向，看着好像很忙的小杨，后者立刻叫道，“没有玩游戏，我刚刚真的没有玩游戏。”

“是的，我叫他来给我搭把手的。”老孙给做了保证，小杨心定了，这个单身狗下手太凶残了。

“好吧，明天把份量称好，记到损耗的账上。”楚河说完拐了个弯，又去忙碌了。

这样的生产状况时长发生，但是如果损耗太多，就会影响大家的奖金甚至于扣钱。

一提到扣钱，楚河就会暴躁，这点小杨深有体会。

刚来的时候，小杨还不服气，为什么大家的伙食都让楚河去采办呢？

他和楚河去过一次菜场，就再也不愿意和楚河一起去菜场了，没别的太丢人了。

小杨觉得，楚河和那些脖子里戴着，小指粗细的金项链，见人就发烟的，卖鱼卖肉的老板们砍价，那是勇士是豪气。

可是你怎么能忍心和那些，看着都颤巍巍的，老爷爷老奶奶们砍价呢？

而且为了几棵葱几瓣蒜，你至于争得脸红脖子粗么？

看那些老头老太们，颤抖的模样，小杨真怕楚河把他们，给气出个好歹来。

小杨问楚河，你抠搜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忍心和那些老头老太砍价。

楚河给了他一个白眼，指了指他们的厂房，和附近的公寓，说道：“你知道这些老头老太们的身家么，你知道有些人的乐趣么？”

小杨点点头，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