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像间谍该说的话吗？

你要是说这背后没有藏着什么更为重要的目的，林渊是信都不会信。

不过这个女人做出一副“要杀要剐都随便你，反正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的样子，摆明了不会配合，与其在这里和她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把她交给专业人士。

“不说就不说吧。”林渊看了万丽青一会儿，一边站起身一边从裤兜里摸出棒棒糖，“那么晚安，万小姐。”

然后万丽青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就被一股巨力掀飞了起来，头部重重撞在墙上，两眼一黑直接陷入了昏迷。

林渊关闭黄金瞳，整条小巷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再次暗了下来。剥开糖纸把棒棒糖放到嘴里以后，林渊拿出手机拨通了联系人列表备注“姑父”的电话号码。

姑父那边显然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他打过去的电话刚刚响了一声就立刻被人接通了。林渊一边说一边朝巷子口的方向走去：“人已经找到了，就在芳草街东段的那条巷子里，距离联华超市大概三百米距离。四个人都还活着，但都已经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所以最好派个车过来把他们拉医院里去检查一下。”

“四个人？”姑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个来历不明的混血种被你抓住了？”

林渊“嗯”了一声，把目前自己所知道的信息简单总结了一下：“她叫万丽青，性别女，来自美国卡塞尔学院，自称来中国的目的是摸清正统对这座滨海城市的实际掌控程度，实际目的暂且未知。根据战斗过程判断她的血统至少是B级，言灵大概率是序列号16的阴流。”

“秘党的人……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姑父的声音停顿了大概几秒钟，“我安排过来接应你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十分钟就能赶到现场，以防万一你先暂时不要离开。”

“哦对了。”林渊转头看了一眼万丽青所在的方向（通过心跳判断的位置），“那个女秘党在刚才的战斗过程中断了两只手臂，想和秘党方面交涉的话最好给她安排个比较擅长断肢再植的外科医生。”

“……”电话另一头的姑父使劲捏了一下睛明穴，声音里满是掩藏不住的疲惫，“知道了，还有什么其他的吗？一次说完吧。”

林渊老老实实摇头：“没有了。”

“今天的事你做得很好，等交接完以后就回去休息吧。”姑父那边明显松了口气，“对了，我最近这几天事情比较多，估计不会回家，你明天早上记得去苏阿姨家把你姑姑接回来。”

“好。”林渊点点头。

说完以后姑父好像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诸如“蜂蜜柠檬水可以缓解宿醉”“小米粥和牛肉粥可以养胃”“多喝热水”之类的“林琳饲养指南”节选——林琳是林渊的姑姑的大名。

想来如果不是被工作绊住了脚，姑父会更乐意在家陪姑姑追剧。

姑姑虽然同为林家嫡系，但不知道是基因突变还是怎么回事，兄妹四个人中三个哥哥最低都是A级，只有她一个人的血统评级是C级，言灵还是完全没有攻击性的辅助型言灵“推演”。所以她一个人离开了林家，辗转各地最后定居滨海，凭借着出色的商业头脑创立了一个属于她的商业王国，同时也让林家嫡系彻底实现了财务自由。

十年前，回母校拿毕业证的姑父在学校里遇到了年轻的商界女王，然后就不可自拔的沦陷了——自从被送到姑姑家，这差不多两年时间里林渊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迫听姑父追忆一遍他和姑姑从相识、相知到相守的全部过程，听得他都倒背如流了。

值得一提的是，姑父是个普通人。

但即便是以混血种的眼光来看，他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为了姑姑能离危险远一点、再远一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承担起了姑姑身为林家人的责任——以林家人的身份和其他混血种家族合作，共同建立了专门监管混血种的“特处局”（特殊人群处理局）。

其实最开始林渊以为姑父是混血种，因为他在姑姑和姑父身上完全找不到半点“血之哀”的影子——龙族血统在赋予混血种们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让他们与人类产生疏离感。这种力量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是混迹于人群中的异类，只有在同类中，这种独特的孤独感才会消除。所以龙族血裔会自然而然聚在一起，这是基因决定的。这种孤独感被称作为“血之哀”。

林渊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姑姑听了抱着姑父的手臂笑得花枝乱颤，姑父被晃得手一抖，放下咖啡杯扯了一张纸巾擦去溅到裤子上的咖啡，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但看向姑姑时眼睛里便装满了柔情。

姑姑笑够了，拍着林渊的肩膀说：“因为总有些事情，要高于其他啊。”

总有些事情……要高于其他么？

林渊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姑姑以为他没有听懂，又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比‘血统’两个字更为重要。”

“滴滴——”

听到喇叭声后林渊迅速回神，吐出叼在嘴里的塑料棍。

很快，伴随着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芒，五六个穿着制服的魁梧壮汉迅速接近，在集体向林渊敬了个礼以后直奔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四个人而去。在检查过他们的生命体征，确认他们都还活着以后十分迅速地用担架把他们送到了车上——抬走万丽青的时候还顺便把她掉在地上的两只手臂给一起捡走了。

过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时间，五个拿着各式各样工具的壮汉又折了回来，迅速且高效地清理着现场，一看就是专业选手，突出的就是“熟练”两个字。

除了最开始的敬礼之外，他们全程和林渊没有半点交流。

林渊也习惯了，看着后勤把人抬上车以后就从巷子的另一边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