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已经亮了。

苏雨生低头看来看时间，转头看向依旧酣睡如婴儿般的冯纤，娇嫩的脸蛋粘连着无意识淌下的口水，眉头舒展，睡态安详。

“多睡一会吧。”

苏雨生继续修行。

“现在几点了？”冯纤匆匆忙忙的爬起来，头发纷乱，黑黝黝的短发朝天际散开，拧乱打成一团。

“你可以在睡一会，末日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不用上班打卡，没有人会扣你的工资。”苏雨生仰天打了个哈欠，一直听着熟睡的鼾声也令人沉眠，“今天的探索计划只有半天，太过劳累对于以后的进展并不好的。”

“我不累！”她捏着手臂，“一点都不累，我可以坚持的。”

废话，灵气都冲刷过一遍了，再睡上一觉，要能再累得话，他的仙不就是白修了吗？

他没好气地白了冯纤一眼，“我累，我如果再雾中脱力，咱们都会陷于危险的。”

“这样。”

“吃饭。”他将昨日收集来的食物递给冯纤，“吃完全开始今天的搜寻。”

扰出地下车库，依旧满无目的晃着，苏雨生对于这个时间把控很随意，在末日时孤男寡女的求生之路，是不是很有看点？

牵着绳子向前走着的步伐一滞，至少冯纤在原地停留数秒之后的感觉。

他回过头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的房子。”她撩起短发，重新仰头面向不远处的楼宇，模糊的辨认着位置。

“去看看吧。”

“不必了，还是赶路吧，越快完成探索才越安全。”

“咱们本来就没有目标啊，从高处看看，可能更有思路呢？”苏雨生随意的道：“你想，现在所有人都居住在地下，天然的远离高空，自然不知道高处望去是什么样的，你家住在几楼？”

“八楼。”

“应该可以了，咱们走吧。”

在单元门外的玻璃门前的，冯纤掏着身上的口袋，“钥匙，钥匙。”

苏雨生笑道：“现在这个世界需要什么钥匙？”

轮圆了斧头向着玻璃门砍去，哗啦一声，玻璃四碎，苏雨生笑着打头进入。

“有密码的，8023……”

“……”苏雨生又横了她一眼，有密码低头找什么钥匙？“具体地面呢？”

“802！”冯纤跟着进来，连忙道。

沿着楼梯跑上八楼，坚硬的放盗门没有抗住苏雨生的三斧头，便被简单破开，入目是一间以简易为主的小平米房子。

一室一厅，粉色系为主要色调，沙发上放着半人高的粉色大熊。

冯纤环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本以为到了家会更激动一些，但现在突然感觉，没什么。”

“去换身衣服吧。”苏雨生道，在白天建筑内的雾气很淡，不足以令怪物出现，“我在窗户巡望一下四周就抓紧离开。”

他走到窗前，向着感知到不详感觉的方向望去，他轻咦了一声。

在视线内的，虽然白蒙蒙的武器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看到了能量流动的痕迹，无边的雾气向着一个漏斗一样，向着一点汇集而去。

不，真实的说法应该是如反方向的漏斗，由那点向着外侧不断输送着能量，化作雾气，包裹着城市。

“有什么发现吗？”

冯纤来到苏雨生的身边，一望而过，白茫茫的雾气，一无所见。

没有能量，所以看不到雾气的能量聚集。

苏雨生摇了摇头，“没什么发现。”

他转过头，惊艳一瞥，淡黄色的长呢大衣，高领红色衬衣短褂，贴身蓝色牛仔裤与灰黑色的中桩皮靴。

带着浅淡的薰衣草香气的服装，将整个身材以最好的方式凸现出来。

脸似乎刚刚洗过，素白的脸孔如出水芙蓉般的素雅，短发规规矩矩贴在耳畔，几分英气被妩媚气所中和，几分知性的美跃上眉头。

“我柜子里最贵的衣服。”她抓着袖口，左右转动，嘻嘻一笑，“平时都不怎么舍得穿，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很美。

苏雨生只能用如此浅短的词语描绘，倾国倾城，不过只是美丽的修饰，闭月羞花，不过只是容颜的形容。

这近乎简洁的妆容透出另一种别样的颜色，一株在黑暗中摇曳向前的淡白色小花。

将目光在窗外收回来，他默默地记下了漏斗楼下去的大致方向，“别臭美了，看看有什么需要带的吗？，没有的话就先下楼的，不然一会儿天黑下楼酒来不及了。”

冯纤瘪了瘪嘴，摇了摇头，屋子里没有什么值得再挂念的东西了，便跟着苏雨生沿着楼梯向下行去。

在走廊玻璃敞开的地方，总有着逐渐狰狞的怪脸在向屋内挤着，苏雨生将其一分为二，拉起冯纤的，快速向楼下跑去的。

天色在奔波中逐渐变黑。

这次，他们选择了一个地下超市，地下超市下是负二层的停车场。

在超市中能够得到更柔软的棉被，将周围的货架推倒，空出大片空地，用棉被与布料铺的厚厚的。

苏雨生仰面躺在上面，他有些怀念家里舒服的床铺了。

冯纤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

“我今天不累，不用按捏的！”苏雨生连忙道。

“嗯？”冯纤抓了抓短发，被抓乱的短发蓬松的炸飞起来，最后悻悻的坐回原位，手指不断的揉捏小腿，宽松的牛仔被她勒紧漏出半截光洁的腿腕。

“你说，雾会退去吗？”

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声音依旧清朗，“外界还有没有人会记得我们？还有人知道上阳城曾经存在过吗？”

灾难后的状态，经历过灭绝后的庆幸，独留得哀伤，逝者的哀思，对未来的思考不停的混杂起来，最后逐渐衍生异变的状态。

在这个世界度过的越长，会越发出现近乎绝望的悲哀。

紧绷的弦总有绷断的时候，有时候相差的仅仅只是导火索罢了，今天冯纤看到了往日的住所，自然会对现在近乎邋遢的居住方式感到阵阵失望。

“会有的。”

苏雨生模糊答道。

他也不知道世界推演出来的是怎样一种扭曲的世界。

她环住膝盖，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望着光洁的地面，许久，她仰起头，头发偏散到一侧，漏出光洁的耳垂。

“我们会活下去的，对吧？”

“当然会的。”

“嘻嘻。”冯纤咧嘴漏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整个人张到在后面，打了个滚，“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