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倾天下

《宦倾天下》

第34章范进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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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行不多时便到了陈府。

陈府的位置倒也不错,院子看上去也算气派。大学士毕竟是正二品的官职,算起来俸禄该是不低。

郑华跟着那人朝着府中走去,却是满脸的忧心忡忡。

在来的路上他便一直思索着如何才能让陈新知恢复,可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郑华这样盘算着,已然来到了堂上。

只见正堂上坐着一人,穿着一袭灰色长衫,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来回踱步。

“老爷,我把郑公子请来了。”

听到此言,那人抬起头来,看向了郑华。

看来此人便是陈新知的父亲,陈颖大学士了,郑华这样想着,拱手行礼道:

“在下郑华,见过郑大学士。”

他表现得很有礼貌,毕竟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也并无不妥,现在看到人家的老爹,他觉得还是应该客气一点。

陈大学士看着郑华,抬手回礼,然后请他坐在堂上,一杯香茶也立马端到他的面前。

到底是诗书簪缨之家啊!郑华忍不住感叹道。

“郑公子,想必你已经知道邀请你到府上的缘由。”

陈大学士开口,声音虽是四平八稳,可脸上却满是苦笑。

“小子唐突了,那日与令公子在酒楼只是玩笑,没想到竟会有如此。”

看着他的模样,郑华开口先带着歉意。

陈大学士摆了摆手道:

“你们那日的事情我也大致都晓得了,并不是你的过错。”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这孩子,从小没了母亲,我这做父亲的难免溺爱了些,加上他有些小聪明,便时常得意忘形,自诩为文章第一,实在让老夫汗颜呀!”

这就是格局呀!

听着陈大学士所言,郑华由衷地佩服,虽不知他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但其胸怀却可见一二。

只听他继续说道:

“子文这孩子,从小便锦衣玉食,一路也是顺风顺水。说实话,我虽替他骄傲,可也为他担忧呀!”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郑华,缓缓说道:

“一个人若是不摔些跟头,是很难成长起来的。”

郑华听着此言,却不知如何应答。人家老子说儿子,那是天经地义,自己跟着赞同,似乎有些不知好歹。

他略一沉吟,开口道:

“陈大学士,不知令公子的病症?”

陈大学士摆了摆手道:

“不用这样叫我,你与子文年龄相仿,唤我伯父便是。”

看着郑华点了点头,他又继续道:

“子文的病症我找郎中看过了,却都查不出病因,他一直口中念叨着恩师……”

说道此处,陈大学士的目光看向了郑华。

郑华看着陈大学士的目光,顿时苦笑了起来,可事已至此,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道:

“伯父,那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令公子满腹经纶又高中会试,我怎么不知深浅,让他来当我的弟子。”

为人要能屈能伸,这是郑华自来到这大夏国便一直牢记在心的道理。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尚能封将点兵,何况是他郑华。

果然,听到此言,那陈大学士的目光变得又柔和了几分,他摆了摆手道:

“此事以后再提,现在还请郑公子跟着我去看看犬子。”

说完,陈大学士便站起身来,郑华也连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后院走去。

还未走近,郑华便听到一间屋子中传来了凄凄惨惨的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听上去很让人揪心。

郑华听着那哭声,偷偷瞄了眼一旁的陈大学士,只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老爷!”

门口站着的仆人看到两人,立马躬身行礼道。

陈大学士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郑华开口道:

“郑公子,有劳了。”

郑华点了点头,也不怠慢,朝着那屋中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灯光有些昏暗,他定睛细看,只见一个身影软绵绵地靠在床榻上,一边哭泣一边不知念叨着什么。

地上则扔满了一张张的废纸,上面似乎写着什么。

郑华捡起几张一看,那上面赫然写着句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俯身细看,那地上的废纸上竟全部都是写着这句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有些惊异。区区一句诗词,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让一个好端端的才子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但郑华一细想,应该并非如此。

想来还是陈新知那古怪的虚荣心作祟,按照刚刚陈大学士的说法,他这儿子少不经事,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出类拔萃。

猛地有个人在他最自豪的领域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而且扇他的人不仅毫无名气,甚至连读书人都算不上。那必然让其急火攻心,从而变成现在这个状态。

哎!还是年轻呀!郑华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感叹道。

不过,要如何让他恢复如常,一时之间郑华似乎也没有好的办法。但既然来了,总不能没有作为,郑华看着陈新知,然后咳嗽了一声。

听到动静的陈新知转过身来,一眼便看到了郑华。这一看却不得了,只见那陈新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慌忙从床上滚到了地上,然后倒头便拜,一边拜一边口中还念念有词道:

“弟子见过师父!”

额!郑华愣在了原地,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不过好在他也算是有些阅历的人,只见他稍一平复情绪,然后坐在一张椅子上,面色逐渐严厉了起来,看着陈新知开口道:

“子文,站起身来!”

郑华一副严师的模样,声音带着些冰冷。

你小子不是叫我师父嘛!那我就当当你的师父,看你这小子是真疯了还是在装疯。

听到此言,陈新知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问你,你如何现在这般模样?”

那陈新知声音低沉道:

“我实在是太无用了,一个金吾卫的喽啰,作的诗都比我好,这书不读也罢!”

喽啰!好小子,嘴上叫着自己师父,心里却把我看成喽啰。

不过他现在这个模样,郑华也懒得计较。

看着陈新知那魂不守舍的样子,郑华叹了口气。

这不是为难自己嘛!连郎中都没有瞧出毛病来,自己一介武夫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他揍一顿吧!

揍一顿?郑华停顿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陈新知心中不禁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陈大学士站在门口,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可心中却也很是担心。

他是老来得子,陈新知的母亲去世后,他也一直未曾续弦,这让他在朝中也颇为异类。那些有权势的大臣,哪个没有一两个小妾,可他倒好,不仅未曾纳妾,甚至原配死后,连夫人也不添置一位。

也正因如此,他所有的心血便都凝在了自己这儿子的身上,有些溺爱那是自然,可自己这儿子却从未让自己失望过,虽刚满十六,可也是小有才名,在今年的会试中更是高中榜首。

要说不自豪那是骗人的,可陈大学士一向宠辱不惊,对于旁人的夸赞都是一笑置之。其实他心里,还是盼望着自己的儿子在一月后的殿试中能拔得头筹,高中状元。

可这些美好的期盼在前两日却被无情地打破了,自己的儿子不知何故变得发疯疯癫癫。请了医生医治也找不出原因,在派人打探后,他才知晓子文与郑华在酒楼的那档子事。

要说对郑华毫无怨言那是假的,可陈大学士能为官多年,自然不是像自己儿子那样的愣头青,他思索之后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儿子这病恐怕还需要郑华帮忙。

可是,若是郑华也没有办法呢?

陈大学士看着屋门,陷入了沉思。真到了那一步,恐怕自己就得拉下老脸,请陛下让宫中的太医来诊治一番。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突然,屋内传来了一声惨叫。

陈大学士一惊,听这声音似乎是自己儿子的。他心中一急,立马朝着屋内走去。

当他打开门时,两道目光同时朝着他看来。

此时的陈新知用手捂着脸,看着他开口道:

“爹!”

嗯?听到这声久违的呼唤,陈大学士感觉自己眼中一热,差点老泪纵横。

“儿子,你,你没事了?”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急匆匆地走到陈新知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陈新知点了点头,满脸苦笑。

一旁的郑华一边揉着自己的手掌,一边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刚陈新知那一声惨叫正是他下得黑手,不过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一巴掌虽然打得重了些,可这病不是药到病除了嘛!

此时的陈大学士也是一脸感激地看向了郑华,然后开口问道:

“郑公子,不知你是怎么让犬子恢复的。”

郑华讪笑着说道:

“这是金吾卫的一种治疗方式,叫做:范进疗法。”

“范进疗法?”

陈大学士一脸懵逼地看着郑华。

可不就是范进疗法嘛!郑华可是知道那兴奋过度的范进被自己的岳父一掌治好的故事,既然过度兴奋能治好,那这过度悲伤自然也是能治。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看陈新知的模样,似乎很有效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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