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被气得狠了一般，云晓灵躬着身子不停地低低咳嗽，听着就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
咳嗽声慢慢的低了下来，云晓灵却又一个闷哼，琴姨娘看着床上的血迹被吓了一跳，随即笑得更加猖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
琴姨娘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之前不是一直在薇儿面前耀武扬威的吗？你站着大将军府嫡长女的位置，这么多年了，现在也应该让出来了吧？”
云元朝在博古架后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吐出了一大口血，压抑不住就快要上前去，脚步刚刚迈出，就听到云晓灵嘶哑的声音。
“琴姨娘……这么多年，你在我这边挑拨我和爹爹的感情，那是不是，也在爹爹耳边说娘亲的坏话！”
云晓灵脸上一片雪白，只有乌沉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琴姨娘，好像从阴间而来的厉鬼，一定要知道一个答案，一般。
琴姨娘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慎得慌，可是转念一想，云晓灵现在也不过是中了毒的一个病秧子而已，就算是现在能够跟他说话，可是实际上能够活多久还不是个未知数呢。
“大姑娘，你可真是蜜窝窝里长大的。”琴姨娘冷笑一声，厌恶地看了一下床沿的血迹，慢慢的起身，坐到了博古架旁边的椅子上:“为人妾室的，为了固宠，自然要百依百顺，别说什么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只是一个妾室而已，只需要享受老爷带来的荣华富贵，至于老爷到底如何……如果又有何干系？再说了，夫人出身世家大族，就算是被冷落了，也没什么关系吧，我可就不一样了。”
鼻尖有熟悉的淡香，琴姨娘深吸一口气，微微地皱了眉。
将军果然还是在乎这个女儿的，也不知道在这儿守了多久，连房间里都有了她惯常用的熏香味道。
“所以你就能够五次三番的陷害娘亲吗？！”云晓灵强撑着支起身子:“娘亲行事光明磊落，可是之前，你总是向爹爹告状，说娘亲怎么怎么了你，让娘亲百口莫辩！你怎么可以如此恩将仇报？！”
说着，紧紧的盯着琴姨娘，缓缓的勾唇一笑:“说起来，你能够成为爹爹的妾室，还多亏了娘亲宽容大度，否则的话，当初早就应该把你给赶出将军府，不过是娘亲想着你年纪还小，又把身子给了爹爹，这才大发慈悲，把你给留了下来。”
“大小姐，终于不装了吗？平日里端着嫡女千金的架子，现在这么一生气，说起话来也如同一个乡野村妇一般。”
琴姨娘想起从前的日子，他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云晓灵虚弱无力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后悔。
就应该多给他吃一些毒药，一了百了，也不用现在还在这儿，听他说这些无稽之谈。
“如果可以，你当时谁想要成为妾室吗？大姑娘，你的母亲是世家嫡女，你也一脉相承，咱们这些人都无奈，你看不懂的。”
“说起来，其实你不死也没什么。”
琴姨娘走到床边弯下身子，像从前的有一段时间一样，十分怜惜的轻抚云晓灵的脸庞。
“毕竟你和三皇子的婚约，如果应用得当，也能够给薇儿以后有所助力。”
“可是是你自己不乖啊，如果你像从前那般亲近我和薇儿，疏远夫人和将军，安安心心的，当我们手心里的傀儡，我也不会像今日这么生气。”
“可是现在你想要当夫人的好女儿，你要是死了，夫人必然会伤心，我就是想要她伤心啊。”
云晓灵像是已经气急攻心的样子，狠狠地把他的手挥开，猛地靠到了堆起的软枕上。
“那你就没有想过爹爹吗……”云晓灵抚着胸口，气若游丝:“咳咳咳……你就不怕爹爹也伤心吗？他宠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一分真心都没有吗？”
琴姨娘看着他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还是硬生生的想要有个公道，不由得冷冷一笑。
“他宠我……是啊，他确实宠我，可是这样的宠爱，跟宠一个猫儿狗儿花儿鸟儿有什么区别吗？”
云晓灵偏过头去，仿佛已经累极了的模样。
“所以，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拜你所赐，是你联合外人给我下了毒！将军府现在风雨飘摇，你联合外人，难道就没有想到过更严重的后果吗？”
比如说偷鸡不成蚀把米。
比如说，再过不久你就要死了！
“将军府？”
琴姨娘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是一个医馆学徒而已，能够碍着将军府什么事儿？
“将军府于此事何关？再说了，老爷把北狄打进了沙漠深处，这泼天的功劳，难道护不住一个将军府吗？”
“愚不可及！”云晓灵抬起手盖住了眼睛，疲惫的摇了摇头:“别在我眼前晃了，你走吧。”
这如同以往一般的轻蔑态度，让琴姨娘一瞬间，怒意喷发。
“你以为我想要看到你吗？不，我要守在这里，我要亲眼看着你死。我要这将军府伤害过我的人，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云晓灵侧过身子，闭了眼睛，旁人看着，只觉得她心如死灰，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嘴角上翘的弧度。
“也包括我吗？”
深沉而又威严的嗓音，忽然之间在屋子里响起。
琴姨娘整个人就好像忽然被冻僵到了一样。
这个声音，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云元朝慢慢的，从博古架后面走出来，屋子里清淡的香味越发明显。
“琴姨娘，我宠了你这么多年，却想不到你以为我只是在宠一个猫儿狗儿。”
琴姨娘身子早就瘫软下来了，如同一个奴隶一般匍匐在地，不敢直视云元朝。
“现在看来你说的也不对，就算是只猫儿狗儿宠了十几年，也会对人有点感情。”
云元朝面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可是和他脸上笑意相反的是他的动作，雷霆一脚踢到了琴姨娘肩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