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杂货铺的木门被推开，杂货铺内还是那般阴暗，倘若天晴还好，但这几日连绵大雨，让人有些分不清天时。
“终于回家喽。”言荒第一个跳进门帘内，头都不扭，随手一扒拉就精准地拉开了墙边的开关，天花板上的大灯随着咔的一声亮了起来。
然后一把拎着头顶的雨衣帽子将它从身上丢到旁边的架子上。
塞罗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拄着手杖迈了进来，另一只手握着一卷刚刚从门口信箱取出的报纸，慢条斯理地把言荒的雨衣挂好，又把自己的雨衣脱下挂在一旁。
“也不知道这跟兔子似的活力从哪里学的。”塞罗一手将报纸抖开，瞥眼直奔柜台而去的言荒。
“这得问爷爷以前怎么样了。”言荒舒舒服服地仰卧在柜台的椅子里，闭上眼睛回应道。
塞罗说这话纯粹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或者太有“自知之明”，言荒可忘不了三四年前他还很小的时候，塞罗爷爷处理委托虽然带着他，但还不到岁数让他练习，那时候塞罗爷爷一个人提着手杖浑身冒着红光压着两个渎神者打，身子闪动起来他根本看不清动作。
而且，这在塞罗爷爷口中还是练练拳的程度，他如果使用术法，两只渎神者可能，不，绝对撑不过一秒。
“好汉不提当年勇。”塞罗嘴角一咧，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将目光放在言荒身上，“等会我我用术式做个占卜，下午带你见见你心心念念的超凡者。”
“术式，超凡者。”听到这两个关键词，言荒的双眼倏然睁开，要说他原本对超凡力量是渴望与好奇，经过这两天的事情，那个神秘的超凡者创造的惨案，近距离接触执法队，更重要的是，第一次遇到塞罗爷爷没法第一时间处理的问题。
这些让他脑中对超凡力量多了更多的疑问与猜测，与之相应的，好奇也更上一二三层楼。
言荒这样的反应完美符合了塞罗的预期，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
“占卜是要找出是谁导致了那家惨案吗？”言荒仿佛问题宝宝，无论是什么事情，总能找出点东西来问。
“那不是。”塞罗摇摇头，坐在言荒旁边仔细看着报纸。
“就算是专司占卜的超凡者也很难做到直接锁定到人，我只想通过超凡力量与夜祖那奇妙的联系来大致感受到新娘死前与出事时的状况。”
“啊？”言荒挠挠脑袋，问道，“超凡力量真的源于夜祖吗？”
现在听到这话，事实似乎跟他的猜测有些不一样。
塞罗爷爷身为放弃了信仰的超凡者，还要借助夜祖的力量，真的没问题吗？
“那还能源自哪里。”塞罗浏览着报纸内容望，瞥眼言荒，心知这孩子肯定想了好多东西，“这件事从超凡力量的起源就已经被认定了。”
这一点倒是实话，言荒也在书中看到了这样的字眼，超凡力量起源于夜祖，人类最原始的典籍有所记载，不过由于前面的事情，他对书本有所怀疑，也就没选择相信。
不过言荒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就不用怀疑信仰坚定不坚定，正经的夜祖信徒哪能想这些东西。
“哦哦。那你肯定要问，我为什么能成为超凡者了。”塞罗抿抿嘴，自顾自接了下一句。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塞罗微微耸肩，无奈道，“在我感觉来，夜祖别说恩赐我力量，不一个眼神把我瞪死就不错了。”
这些东西，言荒自己反而可能会知道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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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可这更不是他塞罗所能管的了。
“不过最近西边挺乱的……”塞罗看着报纸眉头微皱眉头，看到了他感兴趣的内容，“背弃夜祖信仰的某个团体组织了一次袭击，屠了整整两个村子。”
“怎么敢的……”
虽然思想的冲突自千年前就开始了，但是说到底一开始只是理念冲突，一直没有爆发什么大规模的冲突，近百年忘祖派系内部的各个团体才突然活跃了起来，暗中培养起了不少可以在明面上活动的大势力。
可哪怕如此，以目前的状况，忘祖派系也不可能有勇气与能力对抗一整个信仰夜祖的世界……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两起事件均是屠杀，彻彻底底的屠杀，事端的制造者把整整两个村子的人全杀了，一个不留。
这已经不属于普普通通的事端了，这是赤裸裸地挑衅所属区域的统治者。不可能仅仅因为思想的不同与冲突就做得出这种事，背后肯定有什么在隐藏。
“屠杀？”言荒呢喃道，对一个常年生活在镇子里的男孩来说，单听这个词没什么概念，可想想整整两个村子的人无论是否无辜全都被杀死，再将自身代入，就不寒而栗。
“咱们不也算忘祖派别的，爷爷不清楚？”言荒抬眼望向塞罗，真要说起来他俩肯定也算忘祖派别的，特别是塞罗爷爷似乎还有一定名头，身份被执法队所熟知。
塞罗没有避讳自己身份的想法，答道：
“咱们可不会称呼自己忘祖忘祖的。”
“这个派别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团结，事实上，各个团体甚至没有太多的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不信仰夜祖罢了，说到底这只是官方对我们的统一称呼罢了。”
这也说明最近的屠杀事件与塞罗爷爷所属的组织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不然塞罗爷爷绝无可能这般平静。
“这样啊。”言荒点点头，倒也没什么意外的，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因。
想到这里言荒瞄了眼还在看着报纸的塞罗爷爷，眼见他没有继续解释的想法，也就放弃了询问。
想来问了也还是那个不到时候的回答。
“不管这些了，准备准备就进行占卜了。”
塞罗拍拍手，扔下报纸就站起身来。
“占卜。”言荒也兴奋了起来，作势就要往杂物间走去，“需要准备些什么？”
塞罗一把拉住了积极的言荒，无奈道：
“如果心理准备也算的话。”
“啊？”言荒有些疑惑，占卜他早在西领传来的故事里就有听到过，但那些占卜往往要准备大量的材料与道具。
“没事儿少看西领的那些东西吧。”
塞罗轻笑了两声，声音带着笑意。
“他们啊，那一套到了这个世界不适用了。”
塞罗走出柜台，转身上了楼。
言荒也跟了上去。
二楼是二人平常吃饭睡觉的地方，比较宽敞，中间是客厅，左边两间卧室，右边是盥洗室。
“客厅就不错。”塞罗拎起手杖扫视一圈，空间开阔，又没什么遮挡，更不会被人突然闯入影响。
塞罗回头看了眼言荒，开口道：
“做好承受精神污染的心理准备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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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荒走到塞罗对面五六米开外，比了个西领传过来的ok的手势。
塞罗见状表情登时就是一塌。
塞罗低头，将手杖抬到半空中。
嘴唇微动，低声吟唱着什么东西。
“嗡~”能量的轰鸣声自手杖上响起，一阵难以描述的漆黑光芒登时大绽，说是光，倒更像一块自手杖顶端窜出的黑色团块，在二人周身不断闪烁，让原本就暗淡的室内一白一黑地交替。
吟唱还在继续，那黑色的光芒也缓缓地开始收缩，溃散，变幻为点点光尘在空中飘荡。
但那些光尘似乎受到了某种不可见力的引导，慢慢在二人中间有规律地汇集，逐渐组成了一个人形。
光尘不断填入，人形也越发清晰。
言荒看着这一幕，面上露出了恍然，这是在勾勒床上的那具新娘尸体。
不过片刻，空中的黑尘全部消失，变为了空中漂浮着的一具人影。
塞罗也停止了吟唱，举起手杖，指向了人影。
“轰！”并不算大的爆鸣声，那人影随着声响突然剧烈蠕动扭曲了起来，还伴随着一阵“咕叽咕叽”的让人作呕的液体挤压声。
“准备。”塞罗轻声道，说完，手杖轰然下砸。
言荒微微眯眼，做好了承受冲击的准备。
“嗡！”空中的人影瞬间炸开，与之同时而来的，还有一阵不可名状的气息。
“嗡！”这声音是从言荒身上传来的，言荒的右眼轰然睁大，比之吞噬渎神者时还要恐怖的蓝光自右眼疯狂地“滚”出，填满了整个屋子。
而言荒本身，在那人影炸开的一刹那，眼前猛然一模糊，恍惚间，他好像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嗯？这里是哪里。”
言荒疑惑地打量着周围。
他刚刚不是在准备承接占卜术式的精神污染吗？
为什么眼前一模糊就变了个地方。
这地方五颜六色的，他好像是站在空中，头顶那被数不清的色彩填满的天空中是一个个飘动着的光球，脚底也是看不到底的色彩，这是一片光怪陆离又难以理解的世界。
言荒皱皱眉，他预想到的污染状况应该是被负面情绪所影响，可看如今的架势，与往日的情形有着很大的差别，简直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思考着，言荒心有所感，向着身后看去。
蓦然，他看到了一个东西，那东西……
不，他觉得他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因为他的大脑没有反应，他的思想与理智没有回馈。
不不不，他的视觉告诉他，他肯定看到了什么。可当他试图动用脑子理解，他的大脑，好像充满了虚无。
他每一次试图思考，思维都会凭空消失，被吞没。
他的想法无法连贯，断为了一节一节的念头。
一阵阵不可理解的低语与呢喃在他的耳边响起，他面前的色彩突然开始剧烈闪烁起来，面前原本就抽象的画面迅速变幻着，一道宏大却看不真切的存在俯瞰着他，他知道了，他的脑袋里不是虚无，而是一切。
他面前迅速变换的，不是画面，而是真实，是无数难以想象的真理……
“醒来……”宏大而缥缈的声音自言荒脑海响起。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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