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娇没有明确回复颜冰灵，她板着脸，有些僵直的踏入便捷行驶器，一言不发的走了。
颜冰灵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幽幽叹了口气回转。
她还会再来！颜冰灵已经感受到了。三十年的寻找，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放弃？
但是自己同样也会坚持下去。这件事，应该找个机会跟常安好好谈谈了。
常安不知道一门之隔的墙外，还发生了这段小插曲。他没有吃晚餐就睡了，客厅的呕吐物还是小捣蛋去收拾的。
颜冰灵进入房间看过他一次，没有叫醒他。
坐在餐厅，犹豫了一会儿，她也不太想吃饭，不过，还是吃了点面包和牛奶。胃里有点难受，从刚刚开始，她也一直在压抑反胃的感觉。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笑笑！”颜冰灵在昏暗中轻轻呼唤了一声。
“我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冰灵觉得小捣蛋好像没有从前活泼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想找人说说话，可是有一种莫名的隔阂感蔓延着，让人无法开口。
“他会想起一切吗？”最终，颜冰灵还是问了出来。保守秘密的滋味，真的很不好。
“你不希望他想起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颜冰灵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她知道小捣蛋看得见，即便现在室内已经漆黑一片。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保重好自己，抱歉！”沉寂一会儿后，黑暗中传来小捣蛋独有的童音，“明天我会安排人来照顾你。”
颜冰灵摇头：“不用了，人多眼杂。”
小捣蛋没再说话，仿佛进入了老僧入定般，只这样默默的坐在沙发上，没有离开，也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颜冰灵只好起身，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走了两步，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差点摔倒。
“小心！”
灯亮了，小捣蛋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旁，正仰着头，用不赞同的目光瞅着颜冰灵。
“我没事，”颜冰灵也心有余悸，“不用担心。”
小捣蛋叹了口气：“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加倍留心照顾好自己。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停止的权利。”
“……我知道了。”颜冰灵木然点点头。
小捣蛋目送她上楼，今晚将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不止她，还有常安。
常安以为自己是用脑过度才会一直犯困，其实这只是其中一方面。从地下实验室出来之前，小捣蛋借着检查，把一些新培育出来的脑细胞给他回输了。
数量极少，还不到之前的百分之一，所以常安只睡了不到十分钟就醒来，也还没有意识到不同之处。
这次回输的，是常安回归后抽取的细胞培植的，存储着穿梭记忆的脑细胞，相当于记忆碎片，就等着被激活。
这也是小捣蛋没有阻止涂娇举止的原因。可控范围内，小捣蛋也想看看外界的诱导，会对常安产生什么程度的影响。
可以说，对于涂娇的造访，小捣蛋是乐见其成的。目前看来，常安能这么快回忆起“谢凡”这个人，多少跟细胞回输有点关系。
世界归于平静后，小捣蛋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闭上眼，开始搜寻有关“谢凡”和涂娇的一切资料。
既有交集，必留痕迹。
正如小捣蛋预料的，常安这一晚在梦中，几乎奔跑了一夜。
黑衣人，口罩人，谢凡，小星，昏暗的小巷，变了形的纹身，散架的折叠椅……车库，涵洞，桥上如梭的车流，雾蒙蒙中的莲花亭，父母惊恐的表情，金灿灿的鸭鸭衣袋……
一切跟走马灯似的在常安眼前不停转换，即便是在睡梦中，都那么真实，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第二天，常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特别累，他能察觉自己做了好多梦，可是具体梦到了什么，他又完全想不起来，只有各种片段一闪即逝。
“吃早餐了！”颜冰灵推门进来，发现常安迷瞪瞪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好。”昨晚没有吃，这会儿都已经饿过劲了。
这是？常安望着满满一桌丰盛的早餐，有点受宠若惊。
记忆中，好像他们的早餐都比较简单，以前常安爱睡懒觉，大部分时间都是宿醉中被十三从床上挖起来胡乱塞点吃的喝的又继续睡，婚后俩人居家时间短，也就是随便凑合。
像今天这样十几种点心，荤素搭配，汤汤水水的早餐，还是生平第一次。
正要问，就见厨房走出一个人来。
“妈？”常安惊诧，厨房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颜母，笑吟吟的一手解围裙，一手还端着一盘煎蛋。
“起来啦！”颜母看到常安，一边招呼他赶紧坐下吃，一边数落开了，“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还睡懒觉，以后会被笑话的！”
“妈！”这次出声的是颜冰灵，她窘红了一张俏脸，“安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常安已经石化了，从她们短短的对话中，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我，我……”舌头又开始不争气，“我”了半天没有下文，不过颜冰灵懂他，看他张口结舌望向自己，莞尔一笑，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常安就傻乎乎的咧嘴笑了，他也不管几双眼睛看着，冲上来就要抱起颜冰灵，旋即又硬生生止住，改为温柔的扶住她的肩，一手罩上颜冰灵的肚子。
“老天爷！”常安不敢置信，自己一个巴掌就覆盖住的地方，竟然正有一个生命藏在里面，他摸不到，却有一种奇妙的感应。
颜冰灵窘极了，她拍了一下常安正打算凑到她肚子上去的脑袋：“还小呢！”
常安捉住她的手，很认真的回答：“别吵，我能听到有人在喊我爸爸，哈哈，我要当爸爸了！”
他也不去听了，拍着巴掌转了个圈，一眼看到颜母，高兴的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握着颜母的手连连晃动：“谢谢妈！太谢谢了！”
“哎哟，哎哟！”颜母被常安摇晃得几乎站立不稳，连声哎哟，又好气又好笑，“你谢谢我干嘛？快去谢谢你老婆啊！”
常安停下晃动：“没有您，哪有我老婆！所以一定要先谢谢您才对！”
“好好好！你如果真的要谢谢我，就对灵灵多体贴些！”
常安有模有样的敬礼：“遵命！”
颜冰灵笑看他胡闹着，暂时抛却了忧思，但愿老天垂怜，让他们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携手走过余生。
平静的生活，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周。
只是颜冰灵没有想到，第一个不速之客，竟然是于芷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