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毫无疑问爱情当做信仰。”

“可是生活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我希望永远学不会坚强。”

伴随着副歌的结束，林慧试听的这一版demo也到达了尾声。

她咬了咬下唇，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林枫与张冰钰并未录制完整版，毕竟那样需要的时间会成倍的增加。

对方是甲方，打动他们那缺失艺术细胞的心灵，到这里已然足够。

“看吧，就连慧姐也觉得我不适合这首歌！”

张冰钰苦着脸，林慧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在三人对面的办公椅上，曹震听到张冰钰这么说，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抬起架在桌面上的手掌，极具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此刻林慧脸上所展露出的表情，跟他试听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基本一致。

不同的是，身为同事，在林慧的脸上多了几分佩服。

她有些不舍的将手机还给林枫，赞赏道，“很厉害，这歌可以提前锁定春季爆款。”

她看向曹震，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后生可畏。”

原本她还打算试听李呈《缺憾》，可听完后林枫二人的曲目，也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解析整首歌曲，不管是作曲还是编曲，她的《不值得》都没有一点优势。

那李呈靠着曾怀柔带来的势头，又怎么拼得过林枫？

而真正让她生出挫败感的，是林枫二人所运用的作词。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这一句犹如点睛之笔，让整首歌得到了升华，契合电影主题的同时又做到了引人深思。

林慧看向张冰钰，她不喜欢绕圈子，做事向来都是很直接，就好像刚刚听歌时展露的表情一样。

“张冰，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歌我可以试试，无偿给你们唱。”

林慧清楚，半道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太合理，明面上是无偿，实际上只是少了金钱的收入。

金钱，她不太缺，她的存款足够支撑她余生过上富足的生活。

名声？她同样不需要名声，倘若她执著于名声就不会有“林不唱”这一昵称。

真正打动她的，依旧是作词。

“你问林枫，真正提供灵感的是他，所有环节我只是帮他打下手。”

林慧看向林枫，眼神里带着疑惑。

林枫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其貌不扬营养不良。

平平无奇的一个实习生。

至于知识背景。

别说是江城音乐学院。

就算是华夏音乐学院最顶尖的学生来，顶破天也不可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

一段感情确实能带来一些领悟，可单单这样是不够的。

学院里的熏陶终究只是几屡青烟。

不在这个圈子里真正打拼就能写出这个水平的歌曲，这很难不让她震惊。

“全程都是你自己监督的？”林慧眯着眼问道。

这也是林枫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平静+苦笑以外的表情。

这是赤裸裸的审视。

“算是吧。”林枫回道。

算是？

林慧将目光转向曹震，又看了看张冰钰，似乎他们并不惊讶于林枫能作出这样的作品。

“很抱歉，林枫，我刚刚有些失态。”

林慧意识到了自己的紧张，她补充道，“对张冰说的那些条件依然生效，作为补偿，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也会为你定制一首单曲。”

哦？单曲，额

林枫脑袋有点乱。

且不说张冰钰为什么愿意换人，这突然插一脚进来的林慧着实让她乱了方寸。

毕竟这腿太长，又是无偿又是补偿的，然他直犯迷糊。

半晌，林枫看向曹震，问道，“总监，你怎么看？”

“很简单啊！”曹震两手一摊，咧着大嘴笑。

“就按林慧说的做，别看她这么些年没唱，我可以保证，她的歌唱水平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这样你也省却了找艺人合作的功夫，加上她也说了会给你补偿，两全其美不是。”

“我知道了！”林枫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解决的方案。

三人离开总监办公室时，办公区里又陷入了短暂的讨论之中。

李呈打量着停留在总监办公室的林枫三人，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三人怎么去了那么久？”

“难道张冰跟实习生是第三首歌的负责人”

“有戏，你们看慧姐的眼神不对劲。”

“不应该，总监没带上李呈，估计是别的事情。”

大家各说各话，信了但没完全信。

林枫三人刚入座没多久，曹震也跟了过来。

“李呈啊，甲方有选择了，你不用忙活了。”

说完曹震丢下愣神的李呈，朝着法务的办公室走去。

没一会，法务跟财务的人也来到了林枫面前。

这一次随行的人还多了个财务，目标明确都是林枫。

看到这一场面在座的人也都明白。

截胡成立。

那神秘的第三首歌还真就存在。

不得不说版务的同事办事效率也是真的高，得到曹震的指令后合同打得那叫一个快。

由于林慧是无偿演唱，自然也就没了她的事，职务作品少不了的就是版权上的标注。

《如果爱下去》林枫可以享有作品的版权。

但公司会有优先使用权，期限为两年，公司拿走80的收益，作词作曲编曲的收益由他个人享有。

“这合同不对，重新拟一份。”林枫挑重点看了看，推回给了法务。

工作人员拿回合同仔细的看了看，合同确实没一点毛病，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哪里不对？”

林枫没有说话，把企宣的单子填好后交给了版务的同事。

作词：林枫

作曲：林枫

编曲：张冰钰/林枫

看了眼曲目信息上的署名，版务的同事很快也会意，麻利的回去重新拟了一份。

坐在一旁的张冰钰全程都看着林枫操作，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何德何能？”

与林枫录制demo时。

灵感她给过。

可每次给出灵感之后，都被林枫拿出来的节奏推翻。

原本还能借着演唱找到个存在感，被甲方否掉后，她在这曲子里的最后一点气息也没了踪迹。

“可别这么说，没有你张冰这张脸，我在十六楼早被撵出来了，你帮了大忙。”

林枫冲着她的额头弹了一下。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后这“小妖精”就没了气，死气沉沉，反而让他有点不习惯。

“嘶啊！你真弹啊！”嚷嚷完她也不顾这是上班时间，揪着林枫的头发一顿反击。

“停，正事要紧！”

在重新拟好的合同上签完署名，林枫最终也跟张冰钰一起对分了这20的收益。

办公区里。

看着法务跟财务的同事拿着合同离开，大多数人都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中。

林枫所在的方位确实是合同签的最多的方位，但那都是林慧跟李呈担起的势头。

这一次，公开竞争的情况的下，一屋子的人完败给了一个实习制作人？

直到现在还有人认为林枫是运气好。

瞎猫碰到死耗子。

写出的作品对上了甲方爸爸的胃，没人觉得他是靠实力征服了甲方。

毕竟谁也没听到demo。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音乐这个圈子里这句话得反过来。

直到半小时后，伴奏团队的邮箱里收到了曹震发来的配合工作的邮件，上方符着林枫单曲的demo。

“来了来了！”

“我也要听！”

周围的同事三三两两的聚集在收到demo的电脑前。

李呈二话不说从位置上冲了出去，拿到了一个c位。

这长达二十秒的伴奏，也是办公区里最后的倔强。

当第一道哼唱响起，老油子们就开始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渐渐的，随着歌曲节奏的进行，那些朝着林枫投去的目光也随即发生了改变。

就连二刷的林慧都不得不多看林枫两眼。

长，也不长，一分多钟的demo。

最先点开的已经听完。

除却呆若木鸡，更多人选择了倒吸一口凉气。

为办公室制热系统奉献了一份绵薄之力。

李呈张着嘴，久久不能闭合，嘴唇上已经凝出了干裂的印记。

不是运气好，也不是误杀，林枫这是实打实的秒杀了他的《缺憾》。

在华夏碧海待了十多年，他太清楚市场需求的是什么。

论对商业音乐的嗅觉，长居前线的他相比较曹震甚至不会落下风。

情歌，不管在什么时候发布都不缺流量。

流行情歌更是如此，一年四季都有人在听，在华夏乐坛不可谓不香。

事实证明。

不管是如鱼得水的海王还是情窦初开的萌新。

在真正经历过挫败的感情后，都会想要宣泄。

而此时，深沉哀伤的情调，恰好可以契合这些人群。

惨淡的结局能给他们一个不上门锁的出口，随意宣泄。

凄美的词曲亦能引发情绪上的共鸣，代入深思。

华夏十几亿人口，排除掉未成年跟老年人。

这些都有可能成为林枫这首歌的潜在用户，这又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战栗。

江城音乐学院的水平已经这么高了吗？

李呈那半开的嘴终于是闭合了起来，带着一阵微微的刺痛感，直通心灵。

整个办公区跟他一个反应的不在少数。

越是在音乐道路上走的越久的人，就愈发明白林枫交出的答案有多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