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拂剑绿蚁浓

《相思拂剑绿蚁浓》

第十三章 红颜祸水

上一章 本书简介 下一章

今夜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在天地间织成一条条长线,任凭明月楼的烛光再怎么努力,也照不亮方圆五步的地方。

秋雨瓢泼的夜晚,也是明月楼相对比较安静的夜晚。没有了醉酒的男子的吵闹声,没有了四空山上令人烦闷的木鱼声,姑娘们也是难得寻得清闲,站在在屋檐下看起了秋雨。

院子内,桂花东斜西歪,菊花早已被雨水打的破败不堪。花老鸨吩咐无事做的丫鬟赶紧把菊花采摘,留着晒干给客人泡澡时候用。

绿蚁望着水中残花,又抬头望向更远的地方,那里有她出生的家,一个破旧的茅屋,一个千疮百孔的家,一个一到下雨天就会漏雨的地方。

“娘,为什么我们的屋子一到下雨天就会漏雨,而别人的家的房子却不会漏雨?”

“我要睡觉,我不要住在这漏雨的破地方。”不懂事的小绿蚁哭闹着,在母亲的怀里来回折腾,雨却越下越大,淋湿了母亲的肩,淋湿了她的小脸,有雨水,也有母亲的泪水。

父亲缩卷在墙角里,抽着旱烟,抱着更为年幼的弟弟,一言不语。

那时候能吃上一个窝窝头,都很快乐。

在她被送进明月楼的那一天,她便知道自己自己没有家了,再也不用淋雨挨饿,却也再也没有父母,再也找不到真正的快乐。

快乐,开始变成了一种交易。用金钱就可以买到的,都不是真正的快乐。

她早已忘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只记得那天花老鸨很高兴,把她拍卖出有史以来最高的价格。她也不去想自己的最后一个男人是谁,这些东西太过遥远,她现在只想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李相思还是尤清?

一道闪电劈过,天地为之一亮。

尤清站在雨水里,像是一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如同一个稻草人,没有感情,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就像是被农田的主人随手丢弃在路边。

周一鞭今夜很开心,他刚刚在租户阿良家里,把他今年刚满二八的姑娘开了苞,他只需要免除他们三年的房租,这是一笔怎么算都非常划算的账。阿良可以养活一家老小六口,他那被岁月压弯的腰终于可以减轻一些负担。

周一鞭甚至有些欣赏阿良的女儿,一位懂的替自己父母分担生活重担的姑娘,甘愿献身,是多么的勇敢。可惜,姑娘的初夜只有一下次,完璧之身被破了之后,就再也不能让周一鞭提起兴趣。

美好的事情总是那么的短暂,周一鞭提起裤子走上马车的时候,还忍不住抖动着身体。天地间断断续续的雨滴,多像姑娘的哭泣声,他喜欢这样的天气,没有人能够听到姑娘撕心裂肺的叫声,没有人会来打扰自己的好事。

周一鞭最出名的便是手中的长鞭,指哪打哪,他要去打一只母苍蝇,那就绝对不会伤害趴在它背上的公苍蝇。他最厉害的鞭法,他以前一直以为是可以在三米之外卷断敌人的脖子,可现在他觉得是让女人对自己欲罢不能,然后抽身而退。

周一鞭从不会对一个女人第二次动心,绿蚁却是个意外。

处女在他的租户之中有很多,他甚至有些审美疲劳,但在妓院里很少。那种感觉让人很奇怪,就像是一群山鸡在田间很常见,但是突然飞出了一只,和凤凰生活在了一起,她突然就变得与众不同。

绿蚁是唯一一个被周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鞭破了处还愿意被他继续寻欢的姑娘,似是为了弥补那心中的遗憾,周一鞭会经常挥舞手中的长鞭,在绿蚁的背上留下一道道红印。

周一鞭觉得青楼的女子有一种洒脱的美,从不哭哭啼啼,这才是人生应该有的态度。

马车走得很慢,他并不着急回府,马夫老张已经跟了他十年,做事不急不忙,在这样大的雨天,赶起路来自然更加的用心。虽然风雨很大,但马车依旧很稳。

周一鞭缓缓地闭上双眼,依旧在回味刚刚在那间破草屋里发生的一切,秋雨虽冷,但却春意浓浓,这或许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

每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都是罪恶的帮凶。清水可以清洗女人身上的血迹,风雨可以隐藏夜行人的足迹。

猎人在森林里呆的时间久了,往往也会变成另一种身份的猎物。

周一鞭觉得马车这一路走的如履平地,甚至没有经过一个水坑,没有拐过一个弯,这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连喊了几声马夫老张,回应的只是车窗外风雨的怒吼声。

周一鞭握紧了手中的长鞭,缓缓地打开车门,马夫老张早已不见踪影。

漫天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之中,他看见一个稻草人站在马前,一只右手抵在马儿的脑袋,拉车的马儿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老张……”

周一鞭大吼一声,狮吼功直冲那稻草人而去,在他身边的雨滴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改变了下坠的路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化成一条水龙,向那稻草人嘶吼而去。

稻草人一跃而起,水龙从他的脚下飞驰而过,散落成一地的水花。

马儿终于嘶鸣一声,浑然倒地,口吐白沫,一动不动。

周一鞭等到就是这一刻,手中的长鞭化作真正的毒蛇,瞬间绞着来不及躲避的稻草人的脖子,撕扯个粉碎。

毒蛇之所以厉害,那是因为它有一口令人闻风散胆的毒牙,一旦张开嘴咬住了猎物,那么这条毒蛇的威力便开始大大的折扣。

对于长鞭也是如此,最危险的长鞭,就是将发未发之时。

四分五裂的稻草人之中突然窜出一名年轻的剑客,他就像是大海里的游龙,翩若惊鸿,手中长剑散发出的寒意,让天空中的秋雨都为之一颤,隐隐有要结冰的趋势。

周一鞭从未见过如此的快剑,他甚至来不及收鞭,他甚至还沉浸在自己轻而易举又杀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的快感之中,一切都太快了,快的连他都觉得天边的闪电来得太晚,他只看见烈马倒地砸起的水花又再一次落回到地面,老马的嘶鸣声是多么的无奈啊。

一声嘶吼响彻了天地,周一鞭手中的长鞭一分为二,他的双腿忍不住的颤抖,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颤抖是这么的无力,自己就像是那些曾被自己强暴的少女,竟然开始不甘心的无力的哭泣。

长鞭掉落在地,周一鞭摔倒在马车内,一片殷红从他的大腿内侧如泉水般的涌出,比成熟的少女被迫第一次成为女人还要绝望,他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疼痛感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他被人切断了命根。

他咬牙忍痛,伸出自己的右手,想要一探究竟,却还是停住了,他从怀中掏出金疮药,疯了一般的洒在自己的身上,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躺在车上一动不动,秋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秋雨愁煞人,这就是秋天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打更人牵着一匹瘦马,缓缓来到马车前,望着马车上似小溪一般的血流,上前探了探周一鞭的鼻息,“还活着。”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你只是从一只凶狠的猎狗变成了一个不用敲钟的和尚。”

周一鞭置若罔闻,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和死了早已没有什么区别,如果天下的人都知道以玩弄处女出名的浪荡公子变成了太监,他一定生不如死。

打更人小小的身躯,抬手间便把那匹惨死的马放在马车上,这才把绳索套在自己牵来的瘦马身上,“还是瘦点好,干的活不危险,至少不用死的太早。”

打更者早已习惯这风云变幻的江湖,不急不忙地赶着马车离去,却又忍不住感叹一句:“女人啊,红颜祸水……”

女人是红颜祸水么?绿蚁站在窗前,看着花老鸨那写满心事的脸,每到秋雨时节,花老鸨都会来到她的房间,打开后窗就可以看到四空山上藏经阁里若隐若现的灯光,仿佛可以看到僧人们在此诵读经书,在电视雷鸣之际,恍若近在咫尺。

花老鸨愁眉不展,旁人只道是夜冷客人稀少,只有绿蚁知道,那是相思之苦,因为天底下女人在思念一个男人的时候,都是一个表情。

绿蚁随手拿起一本经书在窗前翻开,这经书既不是佛家的大字真言,也不是心若止水,更不是什么高深的内功心法,每一页都是相同的几段文字,或行书、或小篆、或狂草。

翻阅经书千万遍,句句读出你无悔的誓言,曾在佛前哭过的泪眼,搁浅在苦海的边缘。

墨写经书千万遍,字字现出你绝世的容颜,曾在佛前问过的前缘,忘了落叶离去的答案。

“这和尚脑袋一定有问题,这么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要去当和尚呢?”

绿蚁自言自语,似是觉得有些矛盾,“男人要是脑袋没有问题,又怎么会去当和尚呢。”

花老鸨忍不住笑了,夸道:“说得对,男人要是脑袋没问题,又怎么会想去当和尚呢?”

笑着笑着,花老鸨竟然有泪落下,爱就是不爱,不爱就是爱,这些大道理,她有时明白,有时却不明白。

绿蚁还想要说什么,转身却发现花老鸨早已走了,窗外一阵冷风吹过,雨水竟吹了进来,尤清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你怎么来了?”绿蚁见尤清像个落汤鸡似的,连忙找来一身干净的衣服,生怕他冻着。

“突然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少年人的回答就是那么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尤其是那干净的一笑,让绿蚁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清澈见底。

“你等着,我去给你取一碗姜汤暖暖身体。”

“我看看你就走,不必麻烦……”

绿蚁没来得及听到少年人的言语,一路小跑,心跳加速,她从未觉得窗外的寒风冷雨竟然如此的温柔,就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声,好像天空出现了一轮圆圆的月亮,用月光织成了一件多情的衣裳,她真想拿给尤清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失落说来就来,就好像秋天做了一场春梦,绿蚁望着在风中晃来晃去的窗户,地板上那一摊水迹证那个少年刚刚来过,看了自己一眼又走了。

这么大的雨,可别淋坏了。

(本章完)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

热门小说推荐